雲簫寒冰湖般的眼中恢複了幾分清醒,抿著唇,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露。
呆在一旁的端木鐘剜了一眼白虎,也跪了下來,“殿下,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端木家嫡係子孫無緣無故被言溪所殺,求聖子殿下為我們做主!”
端木家的人呼啦啦跪倒一遍,“求聖子殿下為我們做主!”
聲音彙成波浪海潮,向著雲簫寒腦海中湧來。
他略微渙散的瞳孔中映出旁邊被魔獸包圍的言溪,又映出額頭鮮紅的端木柔,一張俊美的臉臉色越發的蒼白如雪。
他頭痛欲裂,無數人影、幻想在他腦海中重合凝聚,像是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們也好意思說這四個字?!”言重山嘴角帶著血,鷹眸看向端木鐘,眼中氣憤難當,“端木柔在迷霧森林陷害溪兒,生死擂台之上,你們怎麼不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他威壓赫赫的雙眸像是一柄寒刃,朝著端木鐘飛射過去,冷然道,“端木磊一直在外遊曆。而言溪一直呆在慕雲城,和端木磊根本不相識,如何殺得了他?”
“老夫就知道你會狡辯!”端木鐘聽到言重山的話,眼中閃過精芒。
他手中甩出一枚黃色記錄晶石,他手中一道玄力灌進去,一片影像伴隨著聲音在半空中浮現。
端木鐘護好手中的記錄水晶,大聲道,“磊兒臨死之前用記錄晶石了言溪殺人的全過程,人證物資俱在!”
言重山看到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難道端木磊真是言溪殺的?而且端木鐘手上真的有證據?
半空的投影之中,狹窄的巷子滿是血跡,一名紅衣少女麵色冷酷,身邊帶著一隻白色雙翼巨虎,正朝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端木良走去。
白色巨虎對著躺下的端木良揚起巨大的爪子。
端木鐘指著投影大聲喝道,“言重山!你還有什麼好解釋——”
他話還冇說完,記錄水晶之中就傳來臨死前恐怖驚慌掙紮求饒的聲音。
“彆殺我!我知道端木柔的秘密!大秘密!”
“我妹妹她知曉未來,你毀容就和她有關!”
端木鐘臉色一變,一句話噎在喉間,迅速一掌拍向記錄水晶,想要毀屍滅跡。
言重山怎麼會讓他如願,當即一掌劈過去,攔下了他的掌風,想要搶下記錄水晶。
“是端木柔指使言蘭……毀容……”
半空中的投影依然在播放,不斷傳來端木磊投誠的聲音,越泄越多。
端木鐘氣得不能自已,臉色猙獰想要將記錄水晶毀掉。
那些事絕對不能讓彆人知道。端木磊那個蠢貨,竟然為了活命說出了這麼大的秘密!
他和言重山一個想毀掉一個想搶走記錄水晶,一時之間陷入膠著。
“……她說雲簫寒一定會成為雲頂天宮聖子……”
記錄水晶仍然在播放,原本哀求雲簫寒的端木柔聽到雲簫寒的內容時臉色唰地一變,竟然連言重山和端木磊交鋒的勁氣都不怕,焦急慌亂地想破壞那枚記錄水晶。
她迅速朝記錄水晶撲了過去,言重山正和端木鐘交手,看到她想毀屍滅跡的舉動,更加確定這記錄水晶十分重要了,當即不管端木鐘,揮起一道勁烈的掌風將她拂開!
端木鐘眼眶一瞠,“柔兒!”
“啊!”
端木柔揮手毀掉那枚紀錄水晶,轉頭一看便是一道猛烈的掌風,嚇得尖叫一聲,花容失色。
“嗡!”關鍵時刻,一柄水精凝鍊的長劍如迅雷般閃過來,劈開言重山的掌風,向言重山刺去!
雲簫寒及腰的長髮在風中舞動,眼中寒氣白霧翻湧,像是一尊無情的劍道殺器,又冰又冷,看不出任何屬於人的情緒。
“叮!”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長槍抵住長劍。
言溪體內玄力爆湧,無儘涅槃之火於長槍上閃現。
巨大的力道和恐怖的劍意讓言溪虎口發麻,像是一柄重錘砸中,然而就在那恐怖的劍意幾乎要將她淹冇時,一道浮幽的紅光在她周身浮現。
手上襲來的力道和劍意都被輕易化解。
一道半透明的微光籠罩在她周身,言溪感覺手腕處有幾分灼熱之感。
她抬眸看過去,發現一朵墨色妖冶的花正在她手腕上緩緩綻放,妖冶的花瓣上流竄著絲絲紅光。
跟她初遇小花妖時看到的孕育他的那朵墨花一模一樣。
是墨墨留下的印記。
他什麼時候留下的?
言溪忍不住摸了摸墨花,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冷厲的眼眸看向花容失色的端木柔,一柄長槍橫出,向她刺去!
“叮!”一柄蒼藍寒劍擋住了她。
雲簫寒抿著唇,臉色蒼白,顏色淺淡的眼甚至呈現出不正常的藍白之色,他渙散的瞳眸盯著言溪,似乎在努力辨認她的身份,抑製住劍上暴起的劍意。
言溪眯眸看向他。
他將端木柔護在身後,抓劍的手指青筋暴露,聲音嘶啞,像是艱澀地從喉間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你……不能動她。”
躲在他身後的端木柔輕輕鬆了一口氣。
紅衣烈焰的少女緩緩勾唇,露出一抹淺笑,邪氣十足。
“如果我偏要呢?”
雲簫寒抬眸看向她,淡唇微張剛想說話。
“唰!”一道黑色影子迅疾如閃電從後方一爪子拍向雲簫寒和端木柔。
“劫塵!”雲簫寒一抖手,具有靈性的劍瞬間向後呼嘯而去。
“砰!”寒冰劍意炸開,黑色的身影在虛空中劃過幾道閃電,然後在被劍意榨出的大坑外四爪著地,背脊拱起,幽冥暗貓冷酷的綠瞳看向雲簫寒和端木柔,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掠食者。
雲簫寒保持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姿勢,隻是讓自己周身的風雪之力築起一道屏障,將他和端木柔護住。
他站在原地,像是一座冰雕。
頭痛得幾乎要炸開,像是萬千根針紮進了腦子裡,雲簫寒甚至感覺自己的視線模糊成了一片色塊。
他輕輕抖動著眼睫,隻能依靠僅剩的一點本能理智辦事。
劫塵劍飛了一圈落入他手中,長劍上劍意呼嘯,他用僅剩的思維艱難地組織語言,渙散的雙瞳看向他記憶中言溪的方位,長劍橫起做守護之勢,微垂下眼睫,“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