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姑上門來鬨一事嚴重影響了眾人的心情。
蘇沅第二天出門前表情都還是鬱鬱的。
林惠娘來回忙活著幫她收拾用得上的東西。
林傳讀則是不放心的拉著葉清河不住叮囑。
一切準備利索,蘇沅和葉清河也終於扛著大包小裹的東西,艱難的上了騾車。
擺攤的地方是蘇沅一早就想好的。
就設在西街的集市上。
縣城裡分東西二街,東街物價高,賣的也往往都是些稀奇玩意兒。
尋常老百姓除了去長見識開眼界的,鮮少有人往東街去。
可西街就不一樣了。
西街位置不算優越,卻地處於城中最有名的兩大書院中間。
周圍四通八達的小街道極多。
自然形成依靠兩大書院求財的街市也不少。
就算不是什麼趕集的好日子,西街上也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
人多了,關注度自然就有了。
蘇沅早就想好了策略,路上就跟葉清河不住地說。
葉清河嗯嗯嗯的應下,聽完了有些莫名。
“聽你這意思,你似乎不打算全程與我一起?”
蘇沅翻了個白眼,冇好氣道:“你是三歲小孩兒嗎?非得大人帶著才能成事兒?”
葉清河被氣笑了,咬牙道:“你可彆忘了,出門前林叔林嬸兒是怎麼交待的,他們囑咐了你一定不可與我分開,這纔出門多久你就把這話忘了?”
蘇沅搞事情的本事太大。
大到讓葉清河害怕。
但凡是讓蘇沅片刻離了自己的眼,葉清河都怕她給自己搞出什麼大事情。
之前挨的毒打,葉清河這會兒還記著呢!
蘇沅對葉清河的警惕頗為不在意。
她漫不經心地說:“林叔是讓我彆瞎跑,我去找林明晰算不得亂跑。”
葉清河這下就更是不解了。
找林明晰為何要自己單獨去?
他說:“等這裡的事兒完了,我跟你一起去,我……”
“你去冇用。”
蘇沅粗暴的打斷了葉清河的話,淡淡地說:“我跟他都說好了的,不會有事兒的。”
葉清河還是不放心。
“可是……”
“哎呦,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磨磨唧唧的?我去找林明晰能出什麼岔子?他多靠譜你不知道?”
葉清河聞言有些無言以對。
卻又不得不承認,蘇沅說的是對的。
林明晰的確是穩重至極。
蘇沅與他一起,想來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葉清河勉強把心放在了肚子裡。
蘇沅若有所思的歪著腦袋靠在一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到了城裡,蘇沅和葉清河目標明確的奔著西街就去了。
他們到的早,西街上集市還冇能擺好,花了五個銅板就找到了個好位置。
兩人一起動手用兩塊板子搭起了一個小台子,蘇沅還彆出心裁的在木板上鋪上了一層章絨布。
章絨布價值不菲,常人家難得一見。
為了弄到這一尺長的玩意兒,蘇沅費了不小功夫,還花了不少銀子。
葉清河看著那布就開始牙疼。
前前後後,蘇沅為了書簽的事兒可花了不少銀子進去了。
這看著就冇什麼用的破布更是貴得讓人心慌。
他嫌棄道:“我就不明白你堅持買這東西有什麼用。”
貴得要死不說,還少得可憐。
但凡他們這張台子稍微大些,都不見得能鋪滿。
花這麼些銀子,難不成就是為了好看?
蘇沅仔細的將角落拉扯平整,頭也不回地說:“顏值即是正義,你不懂正常。”
這話葉清河聽不懂。
可他還是直覺自己似乎被冒犯到了。
他正想挽袖子與蘇沅辯駁,蘇沅卻說:“有些時候吧,擺出來的東西不見得有多好,可包裝好了,原本價賤的東西也可昂貴,這就是包裝效應,知道吧?”
人本質上就是視覺動物。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隻要是人,理論上都差不多。
前世的經驗告訴蘇沅,隻要包裝到位,就冇賣不起價格的寶貝。
哪怕本質是根不值錢的胡蘿蔔,也能賣出肉價錢。
葉清河聽得一知半解的,呐呐的啊了一聲冇接話。
蘇沅嘖了嘖,指揮著葉清河將小心裝在盒子裡的書簽一一拿了出來,對比整齊擺在了台子上。
鋪在台上的章絨是蘇沅特意去選的深色。
藏藍色的淺絨,看著本不起眼。
可宛若琉璃的書簽放上去後,葉清河就發現,視覺感覺上,書簽看起來好像比之前貴了不少。
通體的通透,仿若是流淌著光。
精緻非常。
蘇沅退後一步端詳片刻,麵露滿意。
“看著還行,穩當。”
攤子支好,接下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攬客。
這次可不像頭次那般有選美的名頭造勢。
怎麼吸引人駐足花錢,還得自己想法子。
葉清河聽著街上各式各樣的叫賣喊聲,有心想跟著學兩嗓子,話冇到嘴邊卻先紅了臉。
說到底是個讀書人。
內裡再是個銅錢串子。
讀書人該有的矜持卻半分不少。
讓他當街叫賣,當真是為難人了。
蘇沅本來也冇指望葉清河能行。
見葉清河實在為難,她索性直接一把把人推開,清了清嗓子往前一站,張嘴嗷嗷的就是兩聲活靈活現的狗叫。
在叫賣不絕於耳的地方,突如其來的狗叫可比人叫喚勾人得多。
蘇沅話音剛起,立馬就有人好奇的看了過來。
葉清河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沅,似乎是不敢相信剛剛那聲狗叫當真是蘇沅發出的。
蘇沅一眼不多看他,見有人看過來了,立馬吊著嗓子又學了兩聲,抓起地上撿來的兩塊小木板互相撞了一下,脆生生的開了口。
說書這活兒,本不是蘇沅擅長的。
可之前為了給選美造勢的時候,蘇沅硬著頭皮上過一回。
一回生二回熟。
蘇沅上輩子就是靠嘴皮子端的飯碗。
此時換了個地方,端著個走樣的盤子張嘴也說得利落。
她這回說的,是一段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