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私舞弊,盜取功名,在當朝絕對算得上可抄家滅門的大罪之一。
葉清河和林明晰提起的上訴,在這不大的縣城中可謂是驚世駭俗。
涉及其中的縣太爺麵如土色,險些跌軟倒地。
早就麵無人色的吳越聽了,臉上瞬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接連抹了多次眼都睜不開。
南歌離冷意瞧著他們的反應,從喉嚨中擠出了一聲冷笑,淡淡道:“我倒是小瞧了你們的本事。”
徇私枉法就罷了。
還敢收取好處買賣他人功名,這罪落實了,牽扯其中的人,當真是一個也彆想活了。
縣太爺篩糠似的渾身哆嗦,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掙紮辯解。
“先生,下官不知啊!”
“這個葉清河是早年間落榜學子,林明晰也是落榜的,他們因落榜心生不滿,刻意造謠汙衊下官清白啊!”
“先生明鑒,下官當真……”
“大人既說自己不知,那我倒是要多說一句了。”
南歌離對著林明晰無聲點頭。
林明晰說:“除了以上提交的證據外,草民還有證人。”
“與草民一同進考的學子陳哲,是此案中的獲利者,他將草民所作的文章交由縣令,由縣令侄子冒名替答,他本人學術不精,卻在當場考試中順利中舉,如今正是陳舉人了。”
葉清河無聲冷笑,跟著說:“草民亦是有證人。”
他倆的話說完,縣令徹底癱軟在地。
南歌離纖細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嘖了一聲才說:“徇私舞弊,茲事體大,我也不敢擅專做主。”
“這樣,命人快馬加鞭去將知府請來暫時主審此案,相關人士全部收押,由當地駐軍派人看守,我另書信一封,上交盛京大理寺卿手中,請大理寺專門派人前來查案,你們二人覺得如何?”
這話說來,就是要把這事兒捅到盛京去了。
一番徹查下來。
不光是這縣城,隻怕附近的幾個知府都要翻了天!
縣令驚呼不可。
南歌離不悅的嗬了一聲,瞥了他一眼,輕笑道:“此時不是大人該說話的時候,大人還是閉嘴的好。”
“等大理寺的人來了,自有你開口的時候。”
南歌離示意南風將縣令的嘴堵上,難掩疲倦的摁了摁眉心,沉聲道:“按我朝律法,狀告縣官,是要先受三十杖責,方可上堂訴話,念在你們身負功名,又是苦主的份上,這三十杖責就先記著,等最後水落石出了,再另行計較。”
“對此,你們二人可有意見?”
林明晰和葉清河同時朗聲道:“多謝大人開恩。”
南歌離笑了一下,擺手道:“此外,罪犯吳越,除合謀毒殺江大山,還涉及到了縣令案中,此人暫時收押打入死牢,等日後再另行論罪。”
“江大山案主犯之一林三娘,念其腹中有子,暫時不計罪行,等腹中子落地後,再擇日處死。”
南歌離話音落下,接二連三的鬨劇總算是暫時落下了帷幕。
林明晰下了堂,還冇等腳快車門檻,胳膊就被蘇沅緊緊的抓住了。
蘇沅拽著他走到了一邊,咬牙說:“這麼大的事兒,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天曉得她剛剛看到林明晰提出上訴的時候有多震驚!
蘇沅簡直要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林明晰心中重擔終於鬆懈,籠罩在眉眼間的陰鬱消散了不少,笑得溫和。
“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林明晰其實也冇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林明晰感概一笑,輕聲道:“此事,還是多虧了南先生。”
能盜取學子文章功名,這樣大的事兒,但憑縣令和吳越等人勾結必然無用。
幕後說不定還牽扯到了多少人。
拉出了一張多大的黑色利益網。
彆說是無人知曉。
就算是有人知道了,也冇幾個人敢站出來發聲做主。
若不是機緣巧合南歌離到此,林明晰估計也還要過很久,纔會找到機會將此事揭露。
如今心頭大事得了,林明晰也輕鬆了不少,含笑掃了一眼蘇沅拉著自己的手,戲謔道:“爹孃還等著呢,你確定要這麼一直拉著我?”
“我倒是不介意,隻是這裡人多,這麼看著似乎也不太好。”
蘇沅後知後覺的從震驚中回神。
被燙了一下似的甩開了他的袖子,紅著耳珠咬牙:“誰稀罕拉著你了?”
“臭不要臉!”
蘇沅噔噔噔的跑去拉著林惠娘了。
小眼神一眼接著一眼的往林明晰的方向瞟,時不時的還用手指著林明晰比劃一下,顯然是冇說什麼好話。
林慧娘縱然的對蘇沅笑,暗含警告的瞪了林明晰一眼。
林明晰無辜被遷怒,無奈的聳肩一歎,轉而看向了與葉清河。
“葉兄。”
葉清河扯了扯嘴角,眯眼看著正與林惠娘說笑的蘇沅,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之前名聲不堪,功名不顯,心裡也怯不敢冒昧,生怕唐突了佳人。”
“如今距離水落石出不遠,身上重擔儘卸,我倒是驚覺自己如今年歲不小,也是時候該考慮考慮個人私事了,明晰兄,你說呢?”
葉清河試探得不算高明。
或者說,他根本就冇想掩飾自己的意思。
林明晰微怔一瞬無聲輕笑。
眼底是不可磨的微光。
“我是早已成家有室之人,對此倒是不好發表看法。”
“葉兄自覺尚可即可。”
葉清河咬牙冷笑,一字一頓:“你說自己有家室,可她承認過是你妻子嗎?”
“彆是主人翁不知情,你自娛自樂的吧?”
林明晰耍賴耍得坦蕩,輕歎一聲就說:“我會讓她知道的。”
“反正,來日方長,你說呢?”
葉清河被林明晰氣得笑出了聲。
他咬牙道:“林明晰啊林明晰,你當真是要與我搶了?”
林明晰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低聲強調:“她本就是我的妻,誰來了,都是在與我搶。”
“你……”
“你倆嘀咕什麼呢?”
蘇沅板著著小臉蹭了過來,冇好氣地說:“都結束了還在這兒杵著乾什麼?”
蘇沅毫不客氣的對著林明晰翻了個白眼,哼唧道:“該回家了不知道動彈,還非得要人來請,林明晰你這還冇當上官呢,架子就先擺上了啊?”
林明晰聽到蘇沅自然而然的說出回家二字,心下大悅眼底綻光。
他討好地笑:“是我不知趣錯了,沅沅莫氣可好?”
蘇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怪物似的看著林明晰,口吻微妙:“好好說人話。”
林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