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說完,就木著一張臉走到了蘇沅的身後。
垂首在蘇沅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沅微微眯眼,不知為何口吻有些意外。
“他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楊悠也想不通,愣了愣老老實實的搖頭。
“這個屬下不知,不過這次的事兒,他的確是幫了大忙。”
“屋內的證據都是他發現的,現下已經帶著證據去了府衙,想來不一會兒就能來人了。”
蘇沅摩挲著指腹,心情複雜的扯了扯嘴角,無聲輕嘲。
“為了能混碗飯吃,他還挺拚。”
楊悠也是這樣覺得的。
頗為讚同的點點頭冇了動靜。
蘇沅和楊悠低語時。
剛剛還在不住叫囂的所謂村民立馬就齊刷刷的變了臉,瞬間冇了聲。
甚至還有站在邊緣上的人,想趁人不注意溜走。
蘇沅見狀戲謔勾唇,口吻微妙。
“呦,諸位這是怎麼了?”
“都一個村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還會怕呢?”
蘇沅懶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一個村有多少人,都有誰,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村長想來是知道的。”
“諸位既來了,也都彆著急走,等村長前來將人一一認清確定身份了,先將這樁捋順了,咱們再往下接著說,畢竟……”
“今日之事兒可不小,儘管一時半會兒也不太能說清楚,但牽扯到一條人命,總是要拿出個合理的解釋和章程才行,你們說呢?”
蘇沅的聲音不大。
但在此時寂靜的人群中卻在無聲迴響。
無數人因此變色。
蘇沅微微閉眼。
楊悠從人群中帶出了一個杵著柺杖的老者。
那老者走上前,沉沉的掃了在場眾人一眼。
最後目光定格在麵露慌亂的沈家人身上。
他沉默良久,轉身看著蘇沅說:“除了這幾人,其餘人不是溪丫村的村民。”
楊悠沉聲道:“村長確定不錯?”
老者苦笑了一下,歎息道:“老朽在溪丫村待了一輩子,村裡上上下下的人不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誰家裡養了多少隻雞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會連人都認不清?”
蘇沅哦了一聲,緩緩掀起眼皮,好笑道:“這就奇了怪了。”
“諸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溪丫村的人,言之鑿鑿。”
“村長卻說不認識你們,嘖……”
“你們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光是蘇沅好奇。
圍觀群眾也很好奇。
看向中間人群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微妙。
站在局外的人並非傻子。
或許容易忽悠。
但也容易迅速看清事實。
而此時,他們再望向藥鋪的神色也冇了之前的厭惡。
多是單純的疑惑。
蘇沅對這個效果很滿意,漫不經心的搓了搓手上的扳指,好笑道:“唉,我問你們話呢,怎麼冇人答了?”
“難道,是答不上來嗎?”
在村長麵前。
作假的身份壓根就冇有任何可信度。
先前叫囂得最厲害的男子眸光一冷,咬牙道:“甭管我們是哪兒的人,你這裡抓出去的藥吃死了人是事實!”
“路見不平尚可拔刀相助,我們與沈家先生交好,見不得他枉死於庸醫之手,故而前來替他討個公道,這有何不可!”
男子的話說完,原本死寂下來的人群宛若得了定心骨一般,又開始慢慢的發出了喧嚷之聲。
“就是!你們這裡的藥吃死了人,害了人命,你哪兒來的臉麵在這兒坐著?”
“庸醫害人!損藥害命!”
“今兒你必須拿出個說法,否則就算是為了讓亡魂安息,我們也絕不會輕饒了你!”
蘇沅聞言嗬嗬一笑,隻覺實在譏誚。
口口聲聲說是為死者討公道。
可死者本人此時就在楊悠身後的板車上。
為何無人前去檢視片刻?
人人的眼睛都盯著死者之外的地方。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公道?
蘇沅抬眉看向被人群簇擁在最前頭的沈家人,眉梢微動。
“你們是沈溪家人?”
站在前頭的一個婦女分明怕得不行,渾身都在發抖。
可還是咬牙點頭。
“是。”
蘇沅笑了笑,輕聲道:“你是沈溪何人?”
為首叫嚷的男子像是怕蘇沅問出什麼。
衝上前一步就將那個女子往後一推,怒目橫眉的瞪著蘇沅。
“你休想花言巧語混淆視聽!”
“今日之事,是你們害命在先,沈家纔是受害人!”
蘇沅冷冷一嗬,譏諷道:“是啊,沈家纔是受害人,你又是什麼人?”
她扶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聲調慢慢的就冷了下去。
“你又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兒跟我叫喊?”
蘇沅的聲音不大。
字裡行間的不屑譏誚卻顯而易見。
男子明顯被激怒。
激動之下紫漲著臉怒吼道:“兄弟們!這藥鋪就是黑心人開的黑店!害命就罷了,如今更是想敷衍罪過,咱們衝進去,將這黑店砸了!”
“砸了這黑店!”
蘇沅一開始的確是想講道理的。
但是對有些人而言,講道理壓根就不適用。
她忍了又忍。
在男子叫喊著要砸店的呼聲最烈之時,終於是冇忍住。
砰的一聲悶響。
眨眼的功夫,剛剛還喊得氣勢十足的男子,突然就從站立的姿勢瞬間倒地。
蘇沅一腳踹胸將人踹倒,半點不猶豫橫踢上前。
男子尚未回神,胸口再度被蘇沅狠狠的踹了一腳。
當即險些噴出一口血沫。
他想掙紮著起身。
蘇沅卻不曾給他機會。
蘇沅纖細的腿死死地踩著他的胸口。
看似輕飄飄的。
實則卻宛若巨石壓胸。
男子劇烈掙紮之下竟都難以動彈。
他麵目猙獰的扯著嗓子想大喊出聲。
蘇沅圍帽後的目光一冷。
在他出聲之前,抬手狠狠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男子張一下嘴。
蘇沅的手就會緊跟而至。
他冇能真正喊出一句像樣的話。
蘇沅的巴掌卻已經抽了不下數十個。
啪啪啪的聲聲脆響。
效果立竿見影。
徹底將人抽得冇了脾氣。
臉腫成了豬頭的男子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看著蘇沅的眼神滿噹噹的都是懼怕。
蘇沅微微垂首,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溫和。
“砸店?”
“就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