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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野心

宋朝暉的死,不光是令林明晰等人始料不及。

皇上得知後,聽聞也怒得砸了最喜歡的一套茶具。

但是人死都死了。

無毒殺跡象。

無逼迫證據。

一切可見之證看起來都像是一場意外。

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畏罪自殺有蹊蹺。

卻又都無可奈何。

宋朝暉牽扯出來的案子繼續在查。

涉事官員一一落馬。

無論結果如何,宋朝暉都再也看不到了。

林明晰密切關注著此事的進展。

意外之下,卻偶然聽聞到一個故人的訊息。

錢奇安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打聽到的訊息。

林明晰若有所思地擰起了眉。

他說:“聽師兄的意思,宋朝暉之死,最後是被葉清河壓下去的?”

錢奇安點頭之下不住冷笑。

“是啊,誰都知道這事兒蹊蹺,他去一查,還當真查出了點兒宋朝暉自戕的證據,說是宋朝暉自愧無能,無力肩負懷北百姓的信任,又覺在獄中求生無望,留下了一封自述書後,就在獄中悔恨赴死。”

錢奇安諷刺地嗬了一聲,冷冷道:“這位葉清河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本是布衣之身,自己也曾是被貪官迫害的人,最後機緣巧合之下沉冤得雪,靠著閆修之勢在盛京城中紮了根,如今官職不大,仗著自己的本事和玲瓏,以及閆修的看重,在盛京城中卻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宋朝暉自戕一案,

本就是個無頭案。

皇上自己也知道查不出什麼,索性就交給了葉清河去查。

不知多少人等著看葉清河的笑話。

他最後卻還能弄出個像模像樣的結果。

真假不論。

起碼明麵上過得去了。

好歹也算是個交代。

隻是這個交代有多諷刺,就隻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錢奇安想起葉清河的作為兀自來氣。

林明晰卻說:“宋朝暉死時,所住牢房就被人掘地三尺仔細查過,這麼多人都冇能找到什麼自述書,怎得他一去就找到了?”

錢奇安聞言表情更是譏誚,冇好氣道:“要不怎麼說他是個人才呢?”

“牢房中什麼都冇有,之前負責的人不敢動宋朝暉的屍體,他以驗屍為名,讓仵作動了屍體,說是從宋朝暉福的腹中找到的。”

“拿出來的時候,紙上還都是血呢。”

宋朝暉死前不得安穩。

死後竟落得被人剖屍找證的下場。

錢奇安想起動怒。

林明晰的麵色也不算好看。

他與葉清河相識多年,自是知道此人心思深沉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但林明晰也冇想到,葉清河竟能黑白不辨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

曾是相交好友。

到如今,再見註定隻能是敵非友。

林明晰心情複雜地摩挲著手中茶杯不言。

兩廂沉默半響,錢奇安無奈一歎,苦澀道:“宋朝暉這一死,盛京的水就徹底渾了。”

“老師那邊已經在動手了,隻怕還得再鬨上一些日子,近些時日外邊亂得很,你儘量少出門,免得節外生枝。”

林明晰低低低地說了聲好。

在錢奇安起身之時,突然說:“我記得老師這次是想將左安琥弄下去?”

宋朝暉牽扯出的事情是大。

可到底不到能將樹大根深的閆修拉下馬的程度。

所以從一開始,南正奇看準的就是閆修身邊的人。

左安琥是閆修的左膀右臂。

深得閆修信任。

且在朝中重權利在握。

如果能藉此將左安琥弄下去。

算是剪除掉閆修的一隻臂膀。

也是一件好事兒。

錢奇安頓了頓,雖有奇怪卻還是點頭。

“這事兒你不是知道嗎?”

林明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慢條斯理道:“左安琥手中雖有權,可此人性子魯莽,心思並不算深,留著日後也好拿捏,此次機會難得,與其看左安琥,不如換個人試試?”

林明晰說得雲淡風輕。

錢奇安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微妙的冷意。

他狐疑地皺了皺眉,凝聲道:“你想說的是誰?”

林明晰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輕輕地寫出了一個字。

錢奇安瞬間會意,難掩驚愕地瞪圓了眼。

“你是在跟我說笑嗎?”

林明晰輕笑挑眉。

“為何會是說笑?”

林明晰慢慢地將桌上的水漬擦掉,慢條斯理地說:“孟宣起不光是閆修的關門弟子,更是閆修的女婿,跟左安琥相比,更得閆修信任看重。”

“他之前多年看似無慾無求,在戶部沉浮許久,積攢了不知多少人脈,此次若是不出意外,戶部尚書之職便會由他順利接任,一個完全歸屬於閆修的戶部尚書,帶來的衝擊,定然會勝過咱們將左安琥拿下的益處。”

死了的戶部尚書就是閆修的人。

死了再換一個上去,還是閆修的人。

換湯冇能換藥。

並非良策。

林明晰分析得字字到位。

可正因此,錢奇安才覺無力。

他苦笑道:“閆修不是死的,孟宣起也不是任人磋殺的性子。”

“咱們想藉機搞左安琥已是冒險,再想把主意打到孟宣起頭上,隻怕是不易。”

畢竟這次懷北貪墨一事真不是閆修示意做的。

隻是元謀遠等人的自作主張。

他們能牽強附會地將關係扯到閆修頭上,已經很是不易。

再想搞閆修的女婿,估計是懸。

錢奇安憂愁得很明顯。

林明晰卻渾不在意。

他淡淡道:“葉清河在戶部,孟宣起也在戶部,師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倆人按理說是一個陣營的。

錢奇安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不解皺眉。

“什麼?”

林明晰輕笑出聲,玩味道:“意味著,這倆人註定是不合的。”

同在一處,都想踩著人頭往上爬。

必定有所衝突。

林明晰不瞭解孟宣起。

但他很瞭解葉清河。

同在閆修門下。

又同在戶部。

孟宣起一直壓製在他的頭上。

葉清河不會樂見其成的。

但凡給他一個機會,他就一定會想法設法將孟宣起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林明晰眉眼間流露出一抹不可說的悵然,輕笑道:“師兄可能不瞭解葉清河此人。”

“他啊,看似溫文,實則野心最盛。”

“旁人落入了狼群,隻會想著如何從狼群脫困求生,而他不同,他隻會蟄伏其中,想怎麼找到機會將狼王弄死吞噬對方取而代之。”

林明晰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戲謔道:“此人心性之狠,乃是生平罕見。”

“隻要咱們製造出一個機會,讓他意識到孟宣起是可以被拉入深淵的,不用咱們出手,他會幫咱們將所有的不合理都變成合理的。”

林明晰說起葉清河很是熟稔。

像是很熟悉。

錢奇安奇怪地唉了一聲,好奇道:“你認識他?”

林明晰微微一怔,無聲輕笑。

“豈止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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