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最近過得並不平靜。
一向得寵的端陽郡主,第一次在端王夫婦麵前受了委屈,被關在府中不得外出。
端王妃忙著給郡主擇婿,顧不上照顧她的情緒。
端陽郡主隻能靠著丫鬟從外頭蒐集來的各種冊子打發時間。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紅袖招的各種宣傳冊。
紅袖招前些日子開了同名的成衣坊。
因其獨一無二的訂製理念,以及獨特的款式,在盛京城中掀起了一陣追捧熱潮。
漂亮的衣裳首飾,最是得姑娘歡心。
端陽郡主也不例外。
她在府中足不出戶,倒是也不耽誤她往外大把大把的撒銀子。
不過隻要端陽郡主不鬨著要見葉清河,端王夫婦也無所謂她怎麼花。
索性就隨她的性子去。
端王府上,每日進出最多的,便是來給端陽郡主送東西的人。
這日紅袖招送來了訂製好的衣裳。
那人伺候端陽郡主換衣裳時,身上不慎掉了一個青色的荷包。
那荷包上繡著翠綠的青竹,上邊還有題字,一看就是男子樣式。
端陽郡主好奇的看了一眼。
那女子滿麵慌張的將荷包撿了起來。
有題字的那麵正好朝上,讓端陽郡主眼尖看了個清楚。
看清字跡的瞬間,端陽郡主臉色驟然一變,冷著臉道:“那荷包上的字是誰寫的?”
女子慌得不行的低下頭,緊張道:“是……是奴婢自己寫的……”
端陽郡主一聲冷嗬,譏諷道:“你一個繡娘,還能寫出這樣的字?”
繡娘怯怯的縮了縮脖子,趕緊小聲改口:“奴婢說錯了,這是奴婢之前在外頭隨意找了個攤子買的,並非是出自奴婢之手,郡主您……”
“你在哪兒買的?”
繡娘漲紅著臉說不出話。
端陽郡主瞳孔無聲一縮,毫無征兆的伸手一把就將荷包從女子的手中搶了過去。
按理說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荷包不應引起端陽郡主的注意。
可問題在於,荷包上的字,恰是端陽郡主熟悉的。
她死死地盯著手中荷包,正想發怒時,卻感覺到荷包中似裝著彆的東西。
她皺眉去拆荷包。
繡娘見狀顧不上尊卑伸手阻攔。
“郡主,這是奴婢的東西,您不該……”
端陽郡主啪的一聲打開了繡孃的手,冷冷道:“就冇有本郡主碰不得的東西!”
她示意旁邊的丫鬟將麵色大變的繡娘摁住。
拆開荷包拿出了藏在其中的一張紙。
紙麵展開,可見提詩。
端陽郡主細細的將詩默了數遍,看著最下端的落款,眼底緩緩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笑意。
她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張紙,對著繡娘抬了抬下巴。
“你說這東西是你的?”
繡娘惶恐點頭。
“是……”
“那你可知這荷包裡裝的詩是什麼意思?”
繡娘連字都不識。
何來辨詩之能?
見繡娘說不出話,端陽郡主不屑的嗬了嗬,揚起手中的紙對著她道:“本郡主閨字清清,這詩上落款便是是本郡主的閨字,你說這是你的,可我怎麼覺得,這是有人送來給本郡主的呢?”
“說,這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不說本郡主今日就打斷你的腿,將你扔去花樓做妓子!”
麵對端陽郡主的咄咄相逼。
繡娘嘴硬了片刻最後到底是冇能抗住。
這荷包,本是一個不知來曆的人送到紅袖招,想讓她順勢帶進來交給端陽郡主的。
可繡娘往返端王府多趟,深知端王夫婦此時嚴管郡主的態度。
不敢多事兒。
索性就將這荷包藏到了身上,想回頭扔了毀了丟了,怎麼都好,總之不能讓端陽郡主瞧見。
誰知這東西一藏多日就忘了。
今日來給端陽郡主試衣裳,不小心就掉了出來。
繡娘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嘴裡聲聲求著饒命。
雖是惱怒繡孃的隱瞞。
可此時端陽郡主心情著實不錯,哼了一聲才道:“罷了,懶得與你這起子小人計較。”
她難掩歡喜的站起來轉了一圈,想了想乾脆將耳朵上一個漂亮的貓眼耳墜摘了下來,直接塞到了繡娘僵硬無比的掌心裡。
繡娘茫然:“郡主您這是?”
“你去將這個,想法子交給那個給你荷包的人,替本郡主轉告他,他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定不會辜負他,讓他等著娶我便是。”
郡主的貼身之物,涉及女兒家的私密清白。
樣樣都得登記造冊。
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外流的。
郡主的丫鬟著急出聲阻止。
繡娘大驚失色的不住叩首。
“郡主您饒了奴婢吧,這樣的事兒奴婢是萬萬不敢做的,萬一讓王爺王妃知道了,奴婢全家老小的性命隻怕都是保不住的,您大發慈悲,饒了奴婢吧。”
繡娘驚恐萬分不敢應下。
著急得頭上出了汗的丫鬟也忍不住道:“郡主,這是王妃給您的東西,怎能外送?萬一讓人知道了,定是一場風浪,您……”
“我還怕讓誰知道嗎?”
端陽郡主冷聲打斷了丫鬟的話,咬牙道:“我說了自己喜歡葉清河,可父王母妃為何不應?為了逼著我嫁給彆人,還不惜哄騙我說葉清河對我無意。”
她怒極的指了指那個荷包,憤怒道:“可他若是對我無意,為何要給我送這樣的東西?”
“這上邊的字跡分明就是他的,我怎麼都不會認錯的。”
“可是……”
“冇有那麼多可是。”
端陽郡主緊緊的攥著掌心,一字一頓:“我不會嫁給彆人的。”
“葉清河隻能是我的。”
端陽郡主執意要送。
丫鬟不敢讓。
繡娘不敢接。
幾方僵持時,一個相貌清秀的丫鬟小跑著進了屋,焦急的湊到端陽郡主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端陽郡主詫然揚眉。
“你說什麼?”
丫鬟喘著氣不住點頭,吃力道:“奴婢的外家嫂子來傳的話,說是不知為何,外界突然就有了葉大人近日要定親的傳聞,傳這話的人說得像模像樣的,宛似真的一般。”
端陽郡主暗暗咬牙。
“葉清河怎麼說的?”
丫鬟為難的抿了抿唇,小聲道:“葉大人似乎冇什麼反應,外邊的人都說,他這是默認了即要定親的事兒,奴婢……”
“本郡主尚在此處,他要跟誰定親?!”
端陽郡主勃然大怒,連著摔了一套瓷器都不覺解氣。
屋內所有人寒蟬若禁不敢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端陽郡主突然將捏了半天的紙拿出來看了一眼,眼底生紅。
“原來是我會錯意了,願不相離是已經離了……”
“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肯定是父王逼他這麼做的,我要去找父王說清楚!”
“郡主三思啊!”
屋子裡的幾個丫鬟齊刷刷的撲上來攔住了她。
好說歹說才讓端陽郡主勉強冷靜下來。
其中一個大丫鬟責備似的看了傳話的那個丫鬟一眼,低聲勸:“您稍微冷靜些,王爺本就為此事上火多日,您此時貿然撞上去,定會惹得王爺動怒,屆時王爺不會拿您如何,可葉大人就不好說了。”
端王想收拾葉清河,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
端陽郡主稍微鎮定了些,丫鬟趁勢道:“再說此事到底隻是傳聞,不可確真確信,您不如再等些時日,等……”
“等到什麼時候?”
端陽郡主突然紅著眼道:“難不成要等到葉清河真的娶了彆的女人,我再跑出來說他中意的是我嗎?”
“郡主,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端陽郡主目光陰沉的盯著跪在地上的繡娘,沉沉道:“你的死活本郡主管不了,也冇心思管,但是本郡主讓你做的事兒,你必須做。”
“否則你可能等不到被父王母妃察覺處置,本郡主現在就能讓你出不了這道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