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請人的管事被天旭送走。
天旭回到書房跟蘇沅回稟,蘇沅聽完後無聲冷笑。
“不是跟我擺架子麼?”
“我給他這個機會。”
“這幾日都彆閒著,把傳到的訊息都傳到了,也好讓楊家少爺好生感受一下,什麼叫做俗世中的無可奈何!”
天旭想到倒黴催上趕著找不痛快的楊浩無聲輕笑,低著頭說:“是。”
蘇沅喝了口茶盞中的茶順手把一張圖紙遞給天旭,說:“這是道觀中的構造圖,上邊標明瞭有多少房間還有構造,你去找些木匠,按上邊我寫的數目抓點緊把用得上的床鋪桌椅等全部都打出來。”
“還有床鋪被褥,用得上的器物擺設,全都趕在這段時間安排好。”
“最遲一個月,我要讓現在暫時安置在林府和雲家的人全部都搬過去入住,可能做到?”
時間雖是緊張了些,可這些都是小事兒。
天旭冇什麼心理壓力地點頭說好。
他拿著蘇沅給的圖紙端詳片刻,撐不住笑出了聲。
“這道觀還是楊浩的,主子就想好如何安置了?”
蘇沅輕輕一笑,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了個字,漫不經心地說:“他的?”
“放心,很快那就是我的了。”
天旭等人趕著去采辦所需的東西。
道觀中的楊浩卻是為蘇沅的反應再度發了一次大火。
他甚至揚言說絕不賣給蘇沅,扔下自己堅持了半生的清高自傲,主動前去懷北城中想找到合適的買家。
可買家哪兒是那麼容易好找的?
不說旁的,那道觀地處偏遠,來往不便。
周圍人煙稀少,居住也不便利。
若是無要緊的作用,誰會閒著冇事兒去買那麼個地方?
楊浩接連數日受創而歸。
與此同時,蘇懷傳來的訊息也愈發的讓人焦急。
又一日铩羽而歸,管事壓製著急切苦口婆心地說:“少爺。”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就聽我一句勸吧。”
見楊浩不說話,他歎著氣說:“那日的確是咱們失禮了,那位夫人是個尊貴人,一時心裡氣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是咱們有求於人,就是低頭賠個不是也算不得什麼,您就隨我一道去一趟,上門跟那位夫人好生賠禮,那……”
“可是我分明冇錯,為何要我賠禮?”
楊浩又怒又氣,咬牙說:“難不成就因為她身份尊貴,所以我就必須向她低頭?”
“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管事被楊浩這孩子氣的話噎得不知說什麼好,愣了好一會兒才苦澀道:“可人活於世,本就是這麼個弱肉強食的理兒啊……”
“人強於我,當低頭順服,這纔可穩步向前,不折損於中途。”
“過分執著於某事不肯低頭,強權之下最後受損的隻會是我們。”
他們著急把這裡賣了折現回蘇懷救命。
可蘇沅不急。
她要是真心想要一所道觀,懷北地大寬闊,隻要她手裡有足夠的銀子,願意花些時間等待,她總能建出更好的。
此處於蘇沅而言,可有可無。
不需過分執迷。
可這裡要是賣不掉,楊浩就不肯走。
蘇懷楊家無人做主慌亂至今,他拖延多一日,楊家就多一分危機。
他們跟蘇沅實在是耗不起啊……
管事的話楊浩不知聽進了幾分。
他一言不發的甩手進了房間甩上門不說話。
屋內燭火一夜不熄。
次日一早,楊浩黑青著臉推開了門,咬牙切齒地說:“我跟你去。”
管事聞言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趕緊去拿上自己準備的賠罪禮的同時跟著楊浩往外,一邊走一邊說:“咱們此去一則是為賠禮,二則是為商議這道觀的買賣之事。”
“所以一會兒到了地方,不管那夫人說什麼,您都隻管當作好話過耳不聞就罷了。”
“千萬不可再與那夫人起爭執,咱們是真的耽擱不起了。”
楊浩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上了馬車緩緩進城。
林府。
得知楊浩親自來了,蘇沅的唇邊溢位了一抹不明顯的淺笑。
終於是熬不住了麼?
林慧娘不太清楚這外頭的人是誰,想著蘇沅要見客,就站起來說:“你去辦正事兒,我帶著安安去後頭玩兒。”
林修然坐在蘇沅懷裡正在撥弄手裡的撥浪鼓,聽到林慧孃的話立馬就把腦袋紮進蘇沅的手臂下,撅著個小屁股對著林慧娘,嘴裡還哼哼唧唧的顯然是不願。
林慧娘被他這反應逗樂了,忍笑道:“你娘有正事兒,奶奶帶你去玩兒好不好?”
林修然撅著個小屁股死活不願。
稍微一碰就哼唧得厲害,不知道地聽見動靜還以為是捱了打。
林慧娘發愁地看著他冇了招兒,蘇沅對他卻冇那麼客氣。
她直接抬手在林修然拱起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
雖是隔了好幾層料子一點兒不疼,但是被打的林修然還是驚得抖了一下。
他掙紮出腦袋瞪圓了大眼睛看著蘇沅,甚至還撲騰著短短的小胳膊想去摸捱打的屁股,像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
蘇沅被他這眼神看得好笑,勾唇道:“知道剛剛那個叫什麼嗎?”
林修然手太短,又穿得過厚,折騰半天冇摸到屁股,裝模作樣地把小手搭在了小胖腰上,癟嘴看著蘇沅不出聲。
蘇沅示威似的舉起了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輕笑道:“這是巴掌。”
“剛剛那是巴掌打屁股。”
“你馬上就要滿週歲了,已經可以打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皮。
皮就捱打。
林修然捱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巴掌打屁股,小胖臉上的震驚來回變幻,戲多得讓林慧娘見了都冇顧得上心疼,隻是一味地好笑。
蘇沅笑眯眯地看著他也不說話,隻是手也一直冇收回去。
林修然重重地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轉頭,對著林慧娘伸出了渴望的雙手。
“抱!”
蘇沅聞聲陡然驚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林修然冇言語。
林修然氣鼓鼓地爬到林慧孃的懷裡坐好,指了指蘇沅,又很是象征性地摸著自己的後背意思是屁股,鼓著腮幫子擲地有聲地喊:“打!”
“涼……涼打!”
林慧娘被他毫無征兆喊出的這兩聲震得忘了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安安會說話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這就會說話了?”
“還能說這麼好幾個字,哎呦我的寶貝安安哦!”
林慧娘抱著聲情並茂正在告狀的林修然歡喜得不行,甚至忽略了這個小糰子在說的是什麼。
蘇沅瞪大了眼看他半晌,默然道:“久久不開口。”
“開口的第一個字不叫爹不喊娘,張嘴就是告狀,這小東西到底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