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其他人總是捉不到兔子,隻有他,一上山就能夠抓到兔子,每次運氣都很好,所以他們家不管是什麼時候都總是有餘糧的。
他把那些柴火都放在火盆上,慢慢的鑽木取火,等木柴都燃起來了之後他才覺得冰涼的屋子暖和了不少。
之前他在家裡的時候總是會生火,可是這兩天他和妹妹不在,家裡的柴火一點冇少,也就是說這兩天阿孃根本冇有動過柴火,難怪病情會比以前看起來都更嚴重,要是以前他還要擔心,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了,有了神醫姐姐,他相信自己阿孃的病情一定能夠被治好。
他想到這裡又掏出來自己存了很久的錢罐子,埋在後院的牆下,他拿出來打破罐子,一地的錢幣都散落在地上,他還隻是個孩子,平時就靠著換點獵物謀生,能夠存的這麼錢已經很不容易了。
現在他滿心歡喜的拿起來放在手上輕輕的吹趕緊上麵的塵土,小心翼翼的數了數,還差二十個銅板就有一兩銀子了,他想了想,家裡還有一點兔子,他要是把兔腿換給鎮上的有錢人,那就差不多能夠集齊了,至於家裡人自己吃的,他少吃點,把那些肉和飯都留給阿孃和妹妹。
他又再次數了數,心情澎湃的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剛好湊齊了銀子,這樣阿孃的病情就能夠快點好起來了。
他信心滿滿的站起來,轉身就想跑著去鎮上,冇想到就撞到了剛從屋內出來的葉靈汐,他雙眸放光,就像是小奶狗一樣,滿眼都是孺慕之情:“姐姐,我現在隻要把家裡的兔腿拿到鎮上去換了錢就能夠湊齊一兩銀子了,到時候你就能夠把我阿孃的病治好是嗎?”
葉靈汐卻冇有笑,她知道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殘酷的事情,依然冷靜的看著他。
巴碦心裡的熱血漸漸的冷了下來,他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開口問什麼。
葉靈汐抓著他的肩膀係:“巴碦,對不起,你阿孃的病我治不好。”
巴碦慌亂的抓住葉靈汐的手:“為什麼,是我的錢不夠嗎,我可以現在就去借,不管多少我都能夠借到,隻要能夠治好我阿孃就可以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之前葉靈汐還那麼信誓旦旦的模樣在見到阿孃之後就改變了說法,難道是她擔心他們家太窮了他拿不出銀子嗎,可是隻要給他時間他能夠慢慢的籌到的啊!
葉靈汐搖了搖頭:“不是銀子的問題,人都有生老病死,雖然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但是你要知道,你阿孃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微末的境地,不管用什麼樣的藥都擋不住。”
巴碦卻突然憤怒的打開葉靈汐的手,像個憤怒的小獸一樣:“不!我阿孃纔不會死,她隻是咳嗽而已,你隻是在騙我而已,你是個騙子,我不會在相信你,我要幫我阿孃重新找個大夫,總有人能夠治好我阿孃!”
他說完朝著門口跑了出去。
葉靈汐淡淡的看著他的背影久久冇有收回目光。
小七站在門後,顯然也聽到了他們剛纔的那一番對話,等小孩跑遠了之後他纔出現,納悶的說:“老大,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啊,他的阿孃看起來不是很健康嗎?”
至少他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葉靈汐卻冇有回答他,徑自消失在院子中。
小七張了張嘴,他還冇有說完,有些無聊又憤然的踢了踢腳下的雪,缺不小心踢到了正前方的樹,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在他的頭上,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院子裡的這棵樹居然是柿子樹,而且還結著累累的果實,隻是看起來還分外的青澀。
然而一旦成熟了的話能夠看得出來這麼飽滿的柿子吃起來會有多甜。
他忽然升起了一種怪異感。
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生活怎麼也不可能會過的太好,除非之間夫家真的家境殷實,可這位婦人身體並不好,常年吃藥,巴碦雖然懂事也不過是個孩子,賺到的錢不會太多,這家裡除了一棟破屋卻還有一間院子,不僅如此,這院子裡的擺設看起來居然還不少,能夠有餘錢把院子裝飾成這樣家裡應該不會太窮。
但是他親耳聽到巴碦說過,他們家就連一兩銀子都很難湊出來,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子裡隻剩下清雪和沈介兩人。
沈介慢慢的喝著水,他性格溫吞,向來不怎麼習慣主動找話聊,奈何清雪性格看起來比他更為清冷,眉眼間能夠看著一處動也不動,他隻好無奈的開口:“夫人,在下是一位大夫,巴碦帶我們回來就是為了替您整治病情,您願意讓我把脈嗎?”
清雪這才慢慢的挪著頭看向沈介,沈介被她看的心裡有點發毛,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正琢磨著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清雪伸手過來。
那一片肌膚白的已經不正常了,卻依然細膩白皙,不過沈介本著救人之心並未多看,隻是仔仔細細的把脈。
清雪喝了口茶,神色冷淡。
沈介的手剛剛觸到皮膚的時候就嚇了一跳,無他,這位夫人的身體就如同冇有溫度的冰雕一樣,他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這絕不是正常人的體溫,等他把脈的時候心裡還是驚了一下,有點遲疑的看著清雪。
“如何。”清雪淡淡的問。
沈介搖了搖頭:“我治不了。”
聽見這話一般的病患早就失望又害怕,然而清雪的神情卻無比的平靜。
沈介打量著清雪的神色道:“夫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人都有一死,冇什麼可怕的。”
她早就看淡了生死,才能夠這麼淡然。
“可是巴碦和他的妹妹還什麼都不知道,你捨得就這麼扔下他們嗎?”沈介道。
“總是會接受的,等我離去之後,要不了多久的時間,他們就會把我忘了,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對於會被人遺忘這件事她並無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