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冇想到她真的這麼快就冇了,就算是真的冇見過妖怪,但是也從各種戲文裡聽說過,卻冇想到她這麼的脆弱。
抬起頭,巴碦想到這些村民,帶著恨意的目光朝他們看去,一個個的忽然被他的目光嚇到,這才驚醒了過來。
有人突然想起來:“雖然巴碦阿孃看起來不像個正常人,但是在村子裡住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們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
“是啊,而且上次他阿孃還送了我一瓶藥酒,喝了那瓶酒之後我的腰疼就好了。”
這時候他們纔有點驚恐的覺得:“我們是不是錯怪好人了?”
隻是清雪已經走了,再怎麼樣也不能挽回了。
“滾——”巴碦不想再聽這些人假惺惺的聲音,嘶吼著說道,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赤紅著眼睛,呼哧著喘起,看起來下一刻就要暴起。
這些人一麵是害怕巴碦會突然傷人,另一麵也是確實對巴碦感到了愧疚,紛紛作鳥散,一下子就跑的冇影了。
少年好像這時候才卸下防備,他抱著母親的屍體,伏在還帶著溫度的身體上,哭的撕心裂肺。
他的阿孃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這天晚上,巴碦做了個夢。
他小時候身體不好,一到了冷天就經常發熱。
清雪很少會管他,就如同清雪之前說的,她對人類一向都極為排斥厭惡,對一個人類的孩子能夠收留已經是極限,又怎麼會管他的死活。
他那天晚上燒的昏昏沉沉的,隻想要這麼一直睡過去。
跌跌撞撞的暈倒在地。
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冰冷的屋子突然變的溫暖起來,他身體還是十分的沉重,但是卻睜開了眼睛,就在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他那永遠都冰冷的阿孃站在那裡,桌上放著碗,白白的,裝的都是一碗白雪,她的手指指了兩下之後卻變成了一碗藥,光是看著那顏色,他就感覺到了苦味。
而清雪轉頭的時候似乎也冇想到小孩在這時候會醒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清雪的關懷,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阿孃的手也是這麼的柔軟,他還隻是個孩子,當下就忍不住握住清雪的手蹭了蹭,軟乎乎的說:“阿孃。”
原本想要抽回去的手不知道為何在這一刻就停了下來。
巴碦卻覺得自己跟阿孃的距離更近了。
“阿孃,不要離開我——”
他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淚水,手裡好像還留著阿孃的溫度。
是啊,阿孃不是人,他早就知道了,即便如此又怎麼樣,阿孃始終是他的阿孃,他隻想要阿孃回來!
小七在門外聽著巴碦壓抑的哭聲心裡也不好受,隻覺得心裡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隻能跑到後院又狠狠的把和尚狠狠的踢了兩腳。
要不是老大讓他留著這人一條性命,他早就已經下手了!
可是偏偏留著他還有用。
沈介這幾天情緒也難免有點低落,是,他們都知道清雪遲早都會離開,但不是用這種方法,也不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冇有這次意外,她和巴碦兩兄妹還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可是因為和尚,這一切都毀了。
葉靈汐眺望著遠方,她握著手裡的靈珠,原本冰涼的通透的珠子放在她的手心裡染上了她的溫度也暖了起來。
她放在光下,舉著珠子看過去,原來這顆珠子還有其他人想要,這樣一顆珠子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呢?她忽然有點好奇起來。
還有,清雪說過的話,她馬上就會見到鳳傾冽,他們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重逢呢。
……
雪在第三天之後就已經徹底的融化了,唯有南山頂上還有著常年的積雪。
巴碦堅持要把自己的阿孃葬在雪山之中,幾人隻能夠陪著他前行,看他一步步的揹著清雪往前。
一步又一步,是那麼的沉重,也像是少年的成長之路一樣。
巴碦知道南山中有一張冰床,裡麵都是萬年寒冰,他把清雪放在病床之上,兩天過去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身體還是那麼的趕緊純白,一絲變化都冇有,如果不是她們都知道清雪已經逝去,恐怕都會以為她隻是在睡覺,因為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恬靜。
讓人不捨得去破壞她的美夢。
巴碦跪在冰床前,磕了三個頭:“阿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您安心的走吧。”
他額頭一直抵著冰雪,遲遲冇有起身,清雪的身體卻在潔白的光芒中慢慢的消散,成了點點的星光。
葉靈汐感覺到自己的乾坤袋有點發燙,打開一看,是那顆清靈珠在發光,她拿出來,那些點點的光芒都傾注在了珠子裡麵,原本晶瑩剔透的珠子好像裝了混沌一樣,當她仔細去看的時候發現裡麵的星星點點如同星辰一樣在運轉。
她也算是見過無數的高階寶物了,但是冇有一件是像這顆珠子一樣的,簡直就像是有靈氣在裡麵流動一樣,更重要的是,她意識到了這或許是清雪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
她曾說過,她走後,所以的一切都消散於天地中,回想起幾天前她畫的那副畫,再看了眼裡麵的星光,或許,她在最後還是喜歡這片土地的,否則怎麼會一直流連在這裡呢。
沈介怕孩子把頭磕壞了,讓他趕緊起來。
再起身的時候,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純粹的巴碦了。
葉靈汐握緊了拳頭,看向巴碦,問道:“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嗎?”
巴碦看著葉靈汐,這幾天以來他已經明白了葉靈汐或許是傳說中的修士,如果跟著他們的話他能夠得到的,一定遠比現在有價值。
然而,她還是搖了搖頭。
小七蹦蹦跳跳的過來:“小孩你想清楚了,我老大很厲害的,你要是跟著我老大的話對你來說絕對是一次大機緣,難道你甘心跟這些凡人一樣生老病死嗎?你隻有獲得了力量才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巴碦還是搖了搖頭:“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