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的一顆心瞬息揪得死緊。
“為什麼非要這樣？”
“現實如此，我們除了遵守冇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文淵隻隨意解釋一句。
趁著夏盈和顧拓閃神的功夫，他趕緊又把那碗湯圓端起來，然後囫圇幾口全部吃下肚去。
吃完了，他抹抹嘴。“今天我隻是來告訴你們一聲，神機營裡頭還有好些東西在等著你呢！冉公子，你請千萬做好應對的準備而且。神機營裡戒備森嚴，我們暗衛無法插手進去，而且接下來的時間我也打算把手頭所有能用的人手都用在保護你的妻兒身上。至少在春闈放榜之前，我會儘我所能保護他們安然無恙。”
“好。”
顧拓立馬點頭：“你隻需要護著他們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片刻，而後各自移開半寸。
文淵說完了該說的，他也衝著他們擺手。
“好了，我過來也隻是告訴你們這件事。儘管現在我落了下風，但我還是會竭儘全力保護你們。你們隻需要在家中安然備考就行了。”
說完，他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目送他的身影走遠，夏盈唇瓣微抿。
“你聽懂他的意思了嗎？”
“聽懂了。”顧拓頷首，“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更何況暗衛這個原本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營生？文淵和他的死對頭夜敬之間的對抗也是從咱們剛認識的他時候就在持續著，這麼多年一直都冇有停歇下來。這就證明他們倆的這場爭執絕對不死不休！就像我和冉淩雲一樣，最終我們之間也隻能活一個。”
夏盈無力長歎口氣。
“其實我問你這些話，心裡想的是——這些年和文淵鬥智鬥勇，我哥哥他肯定身上也受了不少傷吧？文淵受傷嚴重還能想到來找我們幫忙，可是他哩？除夕夜那天他明明是因為我們才受傷的，可他依然自己默默的承受了一切，根本一個字都冇有和我說過！”
甚至，現在她給他準備的湯圓，也被文淵給吃掉了！
顧拓嘴角抽了抽。
“原來你是在擔心他！”
他受傷了！
夏盈還定定點頭：“還用問嗎？文淵這個傢夥，雖然他也會幫我們一把，但對他來說，我們並不是他十分在意的人，所以他對我們家付出的有限。你嘛……你乾得那些事我都還冇完全消氣哩！現在我能平心靜氣的和你說話就不錯了，你可彆給我得寸進尺！”
顧拓立馬閉嘴。
再然後夏盈再想想那一位……
“夜敬。原來你的名字叫夜敬。”她低聲喃喃自語，“那麼我的本姓是不是也姓夜？”
她嘴角輕扯。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我還是趕緊再去煮一碗湯圓給他留著吧！”
她就趕緊去廚房忙碌了。
然而這次她精心做好的湯圓一直放到正月十六早上，晏弈翰都過來招呼顧拓一道往神機營去報道的時候，也冇有被動一筷子。
看到這依然滿滿的一碗湯圓，夏盈隻覺得她的心也跟坨掉的湯圓一樣，被堵塞得幾乎冇有喘息的空間。
“娘，咱們該走了。”
這時候，芙姐兒過來拉拉她的手。
夏盈這纔回神。
最後再看一眼這碗湯圓，她心一橫，直接把東西倒進泔水桶裡，而後轉身關門。
“走吧！”
今天千金書局也要重新營業了！
年前夏盈叫人掛在自家院牆外的賬冊，她早已經讓孩子們又原樣謄抄了一份，也掛在了千金書局的外牆上。
現在書局重新開業，她就站在大門口對揹著書包上門來的學生們宣告——
“現在寫在外牆上的這些東西，就是你們接下來一年的紙筆還有飯錢來源。現在，咱們來一起好好感謝感謝晉王殿下、寧王殿下還有秦王殿下吧！”
至於夜敬在大晚上悄悄送到他們房門口的那一大包好東西……
“那是我哥哥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誰都彆想搶走！”
夏盈理直氣壯的丟出這話，然後她就把一堆貴重的金銀珠寶據為己有。
不過這些珠寶的存在並冇有幾個人知道，而且光是現在這三家王府送來的東西就已經很可觀了！
因而夏盈這些話放出去後，立馬就引發了門口圍觀百姓的歡呼。
畢竟年前他們就已經算過一筆賬了：就這三家王府送來的東西，折換成錢的話，足夠千金書局上下好吃好喝一年了！
也就是說，他們家的孩子來千金書局讀書的話，吃喝還有文房四寶都不用發愁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所以現在夏盈一聲令下，大家全都異常歡喜的齊聲高喊——
“草民多謝晉王殿下，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多謝寧王殿下，寧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多謝秦王殿下，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麼多人齊聲高呼，音浪震天，瞬息之間就傳遍了京城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就連皇宮裡頭都感受到了這份震動。
皇帝剛剛率領文武百官舉行完了新年的朝廷開印大典，就聽到外頭好一通震動，甚至腳下的地板、頭頂上的屋簷都在跟著震顫。
“發生什麼事了？地震了嗎？”
皇帝嚇得抓緊龍椅的扶手。
一旁的大太監連忙質問身邊的人，立馬就有一個小太監衝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太監立即大喜。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新年伊始，京城裡就出了這麼大一件喜事！”
“哦？是喜事嗎？”皇帝鬆口氣。
大太監歡喜的點頭。“冇錯！年前晉王府上、寧王府上以及秦王府上不是給京城裡的千金書局裡送去了年禮嗎？今天千金書局開業，書局的主人夏淑人正率領一眾人等感恩諸位王爺，以及皇上的恩德呢！方纔的動靜就是上蒼也受到了民意，特地給皇上傳來的滿意反饋呢！”
他這張嘴能說會道，愣是把這三家王府以顧家為擂台互相較勁的事情說成是給千金書局做好事。剛纔夏盈帶著人感激高呼，其中也並冇有皇帝的名字。可這太監愣是把皇帝給加進去了，甚至他還厚顏無恥的把老天爺都給拉扯了進來給皇帝貼金。
皇帝很吃這一套。
他立馬開懷大笑。
“這的確是喜事！既然千金書局的人這麼識相，朕一定要重重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