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愣在原地，滿眼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襲歌會有如此反應，“你……”
看著沈妙前後神情變化，襲歌隻覺得好笑，她就那麼想要爬上景王妃的位置嗎？
“沈小姐為了一個景王妃之位，當真是煞費苦心，可是你有冇有問過你的父親，他是否真心想讓你嫁入景王府？”
“你什麼意思？”沈妙不解地問道。
襲歌撫了撫衣袖，眼眸微微抬起，淡淡開口，“人活得糊塗，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沈妙還想說什麼，卻被曲風強製帶了出去。
經曆了這麼多事情，襲歌敢肯定，沈家必定與東宮脫不了乾係，想來就連沈青嵐的真實身世，太子也是知情的，而沐長風早在很久之前估計就和太子達成了共識，兩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朝堂爭鋒，卻暗地籌謀，沆瀣一氣，做的一出好戲。
沈家若是與東宮勾結，沈遷又怎會允許自己的女兒與謝景瀾有牽扯，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沈妙一廂情願罷了。可惜，她看不清這些隱藏的事情。
趕走了沈妙，襲歌隻覺得疲倦不已，曲風適時開口，“沐大小姐，你回去歇歇吧，已經兩三天未曾閤眼了，這樣下去，如何吃得消？”
襲歌揉了揉額角，“無妨，你好好守著吧，謝景瀾遇刺的訊息傳了出去，想必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是。”曲風拱手應道。
沈妙的到來提醒了她，在這件事上，沈家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去查查沈家吧，或許此次謝景瀾遇刺的事情和沈家脫不了乾係。”
曲風領命離去。
已經三日了，若是後天姬辰不能趕回，或者姬辰不能帶著師兄回來，那麼謝景瀾的毒……
襲歌不敢想下去了。
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眼眶微紅，她一直以為自己恨毒了他，可如今若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麵前，她絕對做不到。
襲歌把自己的頭埋在床沿上，久久未曾抬起，突然有人在撫摸著她的頭髮。
她錯愕抬眸，眼角淚痕還來不及擦掉，隻見謝景瀾睜開了眸子，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可是嘴角卻勾著一抹弧度。
“你醒了？”襲歌大喜過望，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整個人破涕為笑。
謝景瀾握著她的手，淺淺一笑，“我若是不醒，豈不是看不到你為我落淚的模樣了。”
“你……你竟然想看我落淚？”襲歌越想竟然覺得委屈，金豆子竟然瞬時掉了下來。
這些時日心裡擔驚受怕，還要表麵上裝作一副淡然鎮定的模樣，她怕謝景瀾真的死在自己的麵前。
謝景瀾的手拭過她的淚痕，輕輕一笑，“是啊，為我落的淚，彌足珍貴。”
“你……”襲歌愣在原地，不知作何言語，謝景瀾就是想看到她在乎他，為他驚，為他憂，以此來證明她的心裡還有他，她從不曾將他忘卻。
襲歌不由苦笑，“太子的目標本就是你，他隻是想用我做引，誘你出來，你又何苦來找我？”
“就算知道是個陷阱，你身陷其中，我就必須得去。”謝景瀾低低說著，嘴角還帶著笑意。
“你就是想讓我欠你。”襲歌賭氣說著，隻是話語裡帶了那麼幾分不忍。
“是，我就是想讓你欠著我，怨不得，恨也恨不得。”謝景瀾的語氣頗為無賴。
襲歌苦笑，微微怔然，紅唇微啟，卻什麼也冇說出口，如今的她，不怨他，不恨他，隻是不想再與他有絲毫乾係。
前世走過的路，她不想再走，前世糾葛的人生，她不想重複，不怨不恨，更不想再次糾纏到一起。
她隻想就此楚河漢界，劃得分明。
謝景瀾看了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沐襲歌，這輩子你彆想擺脫我。”
言語之中，一如既往的強勢。謝景瀾平日裡斂儘鋒芒，溫和如玉，可是骨子裡卻是偏執瘋狂的。
他這樣說，便會這樣做。
襲歌任他牽著手，卻並不言語，眼眸澄澈，隻那樣淡淡的看著他。
謝景瀾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眼眸中儘是無可奈何，最終低沉出聲，“歌兒，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襲歌一怔，得知了前塵種種，他們之間又怎能用簡簡單單的原諒與否來一筆帶過。
“你我之間，用不起原諒二字，自得知真相那日起，我便不再怪你，不再怨你，亦不再恨你了，從今以後，隻希望前塵忘儘，再無乾係。”
襲歌的語氣平淡，娓娓道來，不似以往劍拔弩張，反而帶著幾分誠摯懇切，琉璃眸一片清明，冇有半分賭氣，冇有絲毫惱怒，一切平心而言，真心而為。
可就是這樣，才讓謝景瀾更加的心痛，他的眸子閃過一絲受傷。
不怪，不怨，不恨，卻隻想與他成為陌路之人。
“我不許！”謝景瀾這句話說的極快，臉上卻滿是偏執。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襲歌抬眸，清淺出聲。
“縱使你有萬千理由，可這一世，我絕不允許你離開。”謝景瀾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生怕她就此溜走一般。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人的眉頭便開始揪做一團，神情極為痛苦，額頭虛汗出個不停。
“你怎麼了？”襲歌滿眼焦急地看著他，眼眸中滿是驚慌。
“不要離開，不準離開。”謝景瀾薄唇輕啟，忍著陣陣鑽心疼痛，咬唇開口，透著不送拒絕的強勢。
他抬眸看著襲歌，語氣霸道，可眼底卻滿是希冀。
襲歌心下不忍，紅唇輕啟，“好，我不離開，我就在這兒陪你。”
得了襲歌這句話，謝景瀾才真正放心一般，低低道：“一輩子都不準離開……”
話音剛落，他又沉沉地昏睡過去。
襲歌坐在床榻前，看他夢中仍舊眉頭緊蹙，睡得極不安穩。
這幾日，他一直昏睡，今日能有這片刻甦醒實為不易，可是也堅持不了許久，襲歌為他把了脈，脈象虛無，混亂不已。
兩種毒交織，本來寒毒難解，又與毒鏢上的毒融在一起，實在是……
接下來的時日仍舊是這樣，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襲歌守在床榻之前，不敢離開片刻，若是他醒來，看不到襲歌，必定是要失望的。
襲歌臨窗而立，看著外麵車馬繁華，算算時間，姬辰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