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瀾走了。
可是回府之後,臉上一直掛著甜蜜笑意,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將曲風、曲商等人嚇了個夠嗆,能在王爺臉上看到這種神情,真的是見鬼了。
姬辰來見襲歌之時,也是臉的促狹,笑的意味深長,那賤兮兮的表情實在有些討打。
可是看見他手中物件之時,襲歌所有的脾氣頓時消了,竟然還頗為好心的給姬辰斟了一杯茶水,“姬大公子,請!”
姬辰剛打算去接過茶水,襲歌一個閃身,就將那銀雪紅纓槍奪了過來,她的眼底泛起驚豔之色,頗為滿意的說道:“果然是絕世珍品。”
姬辰手中的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喝了心頭堵得慌,不喝就更堵得慌,隻能氣呼呼的想要一飲而儘,誰知又差點燙到了舌頭。
“你的茶,不喝也罷。”姬辰滿臉憤懣的說道。
襲歌挑眉,笑的分外開懷,“多謝了。”
“客氣。”姬辰取出彆在腰間的摺扇,又嘚瑟的扇了起來,大冬日裡整日非拿把扇子招搖過市。
“哥哥定然會喜歡的。”襲歌的眼裡滿是喜悅神采。
姬辰恍然覺得,沐襲歌似乎變得鮮活了。放下了恩怨,去了心頭執念,她似乎已經慢慢的找回遺失的自己了。
先前的她被仇恨控製,而慢慢變得冷漠,如今因為謝景瀾的愛,因為前世耿耿於懷的一切儘數釋然,她心底被壓抑的那些情緒也都被儘數釋放出來了。
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活的那樣辛苦了。
姬辰為她感到高興。
沐玦的婚期,轉眼便到了。
襲歌身著一身男裝,清逸絕倫,那乾淨清雅的氣質,令人心生仰慕,那薄如蟬翼的麵露遮住了他的容顏,墨發用一根玉白簪子挽住,高領的長袍剛好遮住了他的脖子,外麵再罩上一身披風。
姬辰身著一身湖藍長袍,袍子上繡了淡雅青竹,倒是與他那摺扇上的竹葉圖相互呼應,站在襲歌身旁,要比她高出許多,可惜那一身吊兒郎當的浪子氣質太過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嬌養出來的紈絝子弟呢。
沐府,今日處處張燈結綵、紅綢鋪地,鑼鼓喧天,熱鬨非凡。
襲歌遠遠便瞧見這副場景,那管家在門口迎賓,“長歌苑姬辰!”
姬辰扔下名帖的時候,那管家明顯一愣,將他們迎了進去。
入了府內,姬辰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兄長今日還得親自去迎親,不過現下應當還未出發,你想辦法溜進去吧,那幾個暗衛會為你掩護。”
“好。”襲歌點頭應下。
她看了看周邊人群,眼眸微閃,便微微挪動了腳步,好在人們對姬辰的關注度遠比她來的高。
襲歌一路避開那些下人,朝著沐玦的院子來,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住。
“洛生,是我。”
襲歌急忙開口,取下來臉上的半張麵具,洛生聽到這聲音明顯一愣,再看到這張臉龐,眼眸中滿是吃驚,“郡主,你不是在紫竹院嗎?為何從外麵進來的?”
“現下不適合細說,哥哥在嗎?”
洛生點了點頭,襲歌快步朝著院內而去。
沐玦今日一身喜服,更襯得英氣逼人,平添幾分俊逸姿態,沐玦本就做不來那姬辰那浪蕩公子哥的做派,處處都透著深沉內斂,偏生這樣更顯得少年將軍內斂沉穩,添了幾許將門禁慾冷硬之氣。
這一身氣質,格外吸引那些閨閣女兒家們的目光。若是濡慕少年英雄,便該是沐玦這種剛直不阿、清朗如月的少年,心思純善,不用費心費力的去猜測揣摩。
沐玦早就換好了喜服,站在屋內,明顯一臉深思。
襲歌進來了,他才發現,以往他的警覺度可是極高的,今日明顯是心有所思,走了神兒。
“襲歌,你怎麼出來了?”他的聲音滿是不可置信,同時也閃過狂喜。
“哥哥大婚,我又豈能不來,我還為你備了禮物,哥哥定然會喜歡的。”她淺笑著開口。
可是,沐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什麼禮物不禮物的,他滿眼都是疑惑和擔憂,“你怎麼作這副打扮?你何時偷偷溜出來的?”
“哥哥,我離府許多日了,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長歌苑。”
她緩緩出聲,竟然將沐玦嚇了一跳,難怪她對沐長風說想要一個清靜之所在,這才把紫竹院徹底封死,原來她竟然打的是金蟬脫殼的主意。
沐玦眼底泛過心疼,“你一個人住在長歌苑怎麼能行呢?”
襲歌看著沐玦滿眼的擔憂,不由得輕笑,“哥哥,你不必擔心,那長歌苑……實則是我自己的產業,姬辰代為打理而已。”
沐玦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竟然說長歌苑是她的產業?
他臉上的震驚頗為明顯,可襲歌卻握了握她的手,“哥哥,要小心父親,他已經不是你心中那個忠君愛國、剛直不阿的將軍了。”
“襲歌,你究竟知道什麼?”沐玦忍不住拽住她的手腕,他一直都覺得襲歌知道什麼天大的秘密,這纔會與父親反目成仇。
襲歌臉上閃過為難,如今她不在沐府了,而沐玦心思純善,對沐長風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若是,一朝事發,他根本顧不得自己周全,她是否該將所有真相和盤托出呢?
罷了,好歹不能讓他如現在這般被矇在鼓裏,什麼都不知曉。
“哥哥,父親在暗地裡支援東宮,上次景王回京,他途中設了三路伏擊。”
這件事情,襲歌也是待在長歌苑聽風竹、染華說起,她才知曉。
沐玦眼眸中並未有太多震驚,反而比襲歌想象的平靜多了,可能是之前沐長風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在心裡有所警惕了。
“他終究是走偏了。”沐玦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襲歌很是費解。
難道,他早就發現了端倪?
“當初,我跟隨他在軍營裡的時候,便發現了許多古怪之處,前些日子仔細一聯想,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沐玦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