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們想在這裡開一個通往奇蹟之橋的傳送門?”
湛藍色的天空終於被染成了黑夜的顏色,屬於段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被篝火的溫暖所包圍的臨時營地中間,已經成為了殘存部族一方為數不多活力軍的他此時也不得不操持起了煮飯烹飪的生存工作,用自己同樣為數不多的儲備食材養活著已經苦累了一天的傷殘者們。已經因為大戰而失去了原本的生機與活力,圍在這片浮空島廢墟周圍的各大部族戰士們此時也冇有發出過多戰後慶祝的喧嘩,暫時冇有來得及提振己方士氣的段青此時也不得不按照需要做的事情的輕重緩急,率先找到了先前下線休息、此時也已經恢覆上線的絮語流觴:“這確實是一個不怎麼容易想得到的辦法,因為正常人根本就冇有能力佈置什麼遠距離傳送門……”
藍髮的女劍士聲音越來越小,望著段青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懷疑的意味:“——是你想到的,還是那個薇爾莉特想到的?”
“當然是我想到的了。”擦了擦自己因為長時間在篝火旁邊烤肉而顯得有些油膩的手,段青一臉不爽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還有誰能藉著這裡與現實兩個世界的情報想出這樣的主意?有關奇蹟之橋的情況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好吧,根據我下線的這段時間拿到的情報,在我們率先離開、費儘千辛萬苦找到你這裡來的這段時期,那座橫貫兩個大陸的超長大橋的確也正在變得朝氣蓬勃。”
“屬於莫爾納管理的那座燈塔,現在也成為了最受玩家歡迎的地方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正在啃食一大串烤肉的藍髮女劍士毫無名門淑女形象地咧嘴笑了笑:“大到神器裝備,小到材料玩具——隻要你願意為燈塔服務,你就可以通過那座熔爐換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簡直就是最方便的萬能道具屋有冇有?”
“我猜這肯定不是莫爾納本人的主意,畢竟他可冇有搭載這種出賣功能來換取利益的邏輯。”段青則是麵無表情地望著對方:“賺來的好處都歸誰了?”
“你猜。”藉著篝火的火光朝著段青露出了半張鬼臉,絮語流觴隨後也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沉穩之色:“當然,這種事情可不是我或者其他哪家行會一個人可以做到的,曾經的塔尼亞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後來就變成了幾個大行會聯合把持熔爐的運營了。”
“領頭的是你?新聯盟的盟主大人?”
“我可不是什麼盟主大人。”
冇好氣地剜了對方一眼,撇著嘴巴轉過了頭的絮語流觴重新沉浸到了用餐的快樂當中:“為了和你……嗚嗚……並肩作戰,我都已經當甩手掌櫃這麼長時間了,哪個新聯盟裡麵的成員……嗚嗚……會服從我這樣的盟主的指揮嘛。”
“幾個活到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的大家族的族長,也冇有幾個經常在家族成員和各路小弟麵前露臉的啊。”對女子此時顯露出來的無禮形象毫不在意,段青伸手在自己的灰色魔法袍內尋找了起來:“隻要新聯盟的名聲傳下去,你就是真正站起來的成功人士之一啦,就算是退居幕後也會受萬人敬仰的。”
“得了吧,在此之前他們會先考慮我曾經的那個‘時間魔女’的恐怖名聲。”翻著白眼回答著段青的話,絮語流觴隨後也擺了擺自己的手:“而且相比較之下,這個世界裡的運營之類的其實都不怎麼重要,反正又幫不上你的忙。”
“現在說不定幫得上了。”將摸索了半天的一條毛巾遞到了絮語流觴滑膩的臉頰邊,段青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有冇有辦法和那邊取得聯絡?”
“隨時都可以。”
豪爽進食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絮語流觴隨後也閉上眼睛接受了段青的擦拭:“雖然燈塔區域現在已經充斥著大量湧入的玩家和勢力,但總體上還是天下第二他們說了算的,畢竟他們一直把持著自由之城,也相當於把持著奇蹟之橋的入口。”
“那個憤怒狂魔啊。”想起了一直以來糾纏不已的那個雙劍戰士,段青的動作也停頓了一瞬間:“怪不得你居然這麼放心,原來是你的老相好——咳咳,咳咳!”
“我的老相好是你纔對吧!”
收起了自己一拳打在段青肚子上的拳頭,絮語流觴原本嫵媚而又成熟的眼睛此時也瞪成了圓形:“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又和那個楚靈冰去哪裡勾搭去了?虧我煞費苦心地跑到那群人麵前叫囂和挑釁,最後還差一點栽在他們手裡麵——嗚嗚嗚嗚。”
“先喝口水,你這也太不淑女了。”臉上的痛苦被一陣乾笑所取代,蜷縮著身體的段青動作艱難地將一隻水壺塞到了絮語流觴的嘴邊:“還有現在是夜晚休息時間,這麼大喊大叫,小心被外麵放哨的戰士們當成敵襲啊。”
“……他們纔沒有那麼傻。”
就像是感覺到了篝火外圍的黑暗四周隱約傳回來的眼光,接過水壺的絮語流觴將自己微紅的麵色擋住了少許:“總之多虧你們把我從那個地方撈回來,我的這個角色賬號也算是保住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著手傳送陣的建造工作?”
“大概還得等一陣子,畢竟薇爾莉特想用‘投射’的方式完成這場壯舉。”段青的眉頭也跟著微微皺起:“原理聽上去很簡單,就是將她畫好的傳送陣整個‘空降’到那片燈塔區域附近,不過這中間需要打通的環節,以及啟動空間投射所需要的魔法能量,都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準備好的啊。”
“空間……投射?”懷疑地眨了眨自己長長的睫毛,逐漸坐直了身子的絮語流觴隨後也將披散在前的藍色長髮向後攏了攏:“那又是什麼鬼東西?是你們這段時間新研究出來的秘密武器嗎?”
“原理什麼的我就不跟你解釋了,畢竟這種我也不是很明白的東西,終究會浪費很多的時間。”
揮了揮自己的手,段青遂又將自己的目光遞向了一旁的身後:“總之主力是薇爾莉特,好不容易被我說服的她現在也正在著手完成這個大工程,我們現在需要搞定的就是這段準備時間的守備工作,以及這座傳送陣突然出現在奇蹟之橋後可能產生的影響。”
“這方麵就交給我好了,告訴我你們要佈置的位置,我會讓那些人提前搞定的。”絮語流觴快速進入了商談要事的嚴肅狀態中:“莫爾納那方麵我也可以派人說一說,隻要將薇爾莉特的存在隱瞞過去就好,是嗎?至於對外的說辭……就用超大型傳說級任務鏈的方式怎麼樣?要是真的對外開放,讓大量玩家湧入的話,你和其他人總得做好準備吧?”
“不,還是用魔法帝國的那套說辭來敷衍一下吧,我和薇爾莉特都冇有對著大批玩家繼續演戲的心。”段青則是拉著臉上的黑線低聲回答道:“而且若是順利的話,我還希望他們能夠幫我們對付一下複仇者聯盟那邊的人,搶奪一下這座神山的真正支配權呢。”
“這座山的佈置和隱藏的秘密,的確已經不亞於天空之城了。”點了點自己的頭,絮語流觴也轉頭望向了眼前高山在黑夜中劃出的輪廓:“不過以那些人的實力和智力,麵對複仇者聯盟那些傢夥們多半是要吃虧的。”
“用人要分得清主力和炮灰,我們又不是真的希望閒散玩家和野人能夠創造奇蹟。”段青無謂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主力,隻要能把可用之人送過來就足夠了,剩下的……就當我們請客。”
“大方。”衝著對方豎了豎自己的拇指,絮語流觴剛剛翹起的嘴角緊接著又落了回去:“但是你有冇有想過,人家對麵可用的炮灰可比我們多得多!要是他們真的把那漫山遍野的飛翔機器人和百萬部族戰士召喚出來的話,我們能不能守到傳送門建成都是問題啊。”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一直冇有來得及跟你說明。”聲音壓得越來越低了,左右旁顧的段青神神秘秘地回答道:“根據我和薇爾莉特兩個人的發現——”
“所謂的神山百萬部族戰士,應該是不存在的。”
他推了推自己的雙掌,示意剛剛想要反駁的絮語流觴不要出聲大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難道我們在飛往神山的途中、與中央部族聯合打的那麼多敵人都是假的不成?那我反問你一句,以我們趕到神山的這一係列過程,以及遇到的阻礙,你覺得哪個取得了巴裡什大會勝利的頭牌部族是可以安然穿過的?”
“彆說是放水,就算是神山放海,多半也是不可能的吧。”
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段青再度說出的話音中也多出了幾分斷然與篤定的感覺:“我和薇爾莉特得出的結論是:得到了資格前往神域之地、希望可以永世進入樂園的那些部族,應該是一個都冇有活下來的,他們全都死在了神選之路上。”
“這……可能嗎?千年的傳說就被你們這種胡亂的猜測給打消了?”
“當然不是胡亂的猜測,我們也是有理由和根據的。”
擺出了自信的姿態,蹲在地上的段青對著坐在地上的絮語流觴豎起了自己的拇指:“第一,我們在抵達神山之後的一係列戰鬥不可謂不激烈不慘重,但是我們有在這片廢墟上再見到任何一個所謂的神山選民跑出來充當敵人的生力軍嗎?冇有吧?第二,我們也算是與富爾一世、普利六世等機械生命體接觸過了,根據它們的說法,每一個造訪神山的生命體都會被它們記錄下來,而所謂的百萬部族戰士,它們連提都冇有提到過。”
“第三,我們在熔爐的內部遇到過一些漂浮的怪物。”段青將豎起的指頭變成了三根:“那些漂浮的怪物擅長使用晦澀的能量作為攻擊手段,而且每一個怪物的背後都有追擊的束縛鐵鏈——冇錯,就是我曾經遇到過的那種可以與命運之力相關的那種。”
“用薇爾莉特的說法,這種鐵鏈應該是死去的人類纔會出現的東西,是那些靈魂未被回收至應去的世界、因而一直被命運‘追索’的證明。”說到這裡的段青並立的手指也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換一個更加準確的詞彙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冤魂。”
“它們都是死去的神山選民的冤魂?”明白對方想說的究竟是什麼了,絮語流觴再度睜大了眼睛:“那也不應該死在熔爐裡吧?按照你之前的說法,它們不是應該出現在神選之路的茫茫草原上纔對啊?”
“這便是我們這一係列猜測裡最精彩的地方——地脈。”
將自己的雙指從胸口劃向了遠方,段青一臉興奮地回答道:“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召喚出來的敵人是確實存在的,神山內部的熔爐裡也確實出現了他們的靈魂,那麼這兩者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聯絡起來呢?那就是地脈。”
“這座以古代熔爐為基地所形成的神山,擁有著將整個風之大陸的地脈都吸收過來的強大吸引力。”灰袍魔法師勾勒著整張地圖:“神選之路當然也位於地脈的中心,那麼慘死在神選之路上的那些王者部族們的靈魂,最終會聚集在什麼地方呢?”
“好吧,我承認你的這套理論可以非常牽強地圓起來。”終於擺出了無奈的表情,絮語流觴拖著下巴回望著段青的臉:“但這中間的破綻還是太多了,比如……為什麼百萬陰兵們可以在草原上出現,卻不可以在這裡出現?”
“這就要和我們所處的這座神山有關了。”依舊保持著自信神情的段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假設那些陰兵都是靖君狗賊和他的手下召喚出來的,那麼神選之路與這裡的區彆又是什麼呢?”
“答案當然是權限。”
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段青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他們一定掌握了我們所不知道的某種越界權限,而這種權限在那裡能用,在這裡卻不能用——哈。”
“你有冇有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