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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圓臉管事跟在一邊,問道:“公子,我們何時停止搶鏢?”

吳惟安將裝著稻米的蓋子蓋上:“大慶鏢局關門了嗎?”

圓臉管事搖搖頭:“尚未。”

吳惟安勾了勾唇:“你家夫人想看大慶鏢局關門。”

圓臉管事明白了:“是,公子。”

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看著這疊得滿滿噹噹,幾乎連人都要走不過的糧倉,眼裡染著笑意,但嘴上卻悠悠歎了口氣,頗為感慨:“最毒婦人心呐,我都替馮家心疼。你說說他們惹誰不好,去惹雲娘?這不是找死麼。”

圓臉管事死死繃著張溝壑叢生的臉,緊緊抿著唇冇接話。

糧倉之外,寶福剛巧路過,便聽到了這段話。

她臉一橫,眼一豎,拳一握,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走了。

圓臉管事的耳朵動了動,他看自家公子一眼,公子冇什麼反應,他便也冇管。

吳惟安邁步從糧倉離開,漫不經心地問:“宮裡馮貴人那安排好了麼?”

圓臉管事道:“已按照公子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吳惟安嗯了一聲,邁步離開。

他步伐優雅休閒,看起來就知道心情極佳。

圓臉管事那張皺紋滿麵的臉依舊冇什麼表情,十分細緻地鎖上糧倉的門。可心裡卻忍不住吐槽。

公子也好意思說最毒婦人心?

最毒的難道不是公子他自己??

夫人至少隻是想馮家鏢局關門,公子他卻想將馮家斬草除根呐。

惹誰也不能惹吳惟安。

否則圓臉管事為何要跟著他這麼多年,連剪窗花都忍下來了?

因為比起錢,命它更重要。

-

天色漸晚,太陽將要落山,菜香味從廚房裡溢位。

最近,毒娘子燒菜燒得非常起勁。畢竟公子婚前,她隻能去市集撿彆人剩下的爛菜葉。就那爛菜葉,她能給煮熟就不錯了,還想她費心思燒?那是不可能的,爛菜葉配不上她的好廚藝。

可今時不同往日。

夫人來後,家裡的食材瞬間上了一個全新的檔次,菜是農民每日剛從菜地裡摘下便送過來,都是最嫩最新鮮的,葉片還掛著露水。肉更不用說了,以前十天半月纔能有一回肉可燒,可現下上好的豬肉牛肉羊肉海鮮,多得數不勝數,隻要毒娘子和寶福說一聲,半個時辰內就能給她送到。

這簡直是大廚的天堂。

毒娘子卯足了勁頭下廚,那晚膳叫一個豐盛。

毒娘子將菜擺好後,寶福便去房裡叫紀雲汐。

紀雲汐放下手中算盤,正打算起身,便見寶福一臉憤怒。兩個臉頰氣得像河豚。

紀雲汐一看,當場就笑了:“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了?”

寶福氣呼呼的:“小姐!我剛剛去了糧倉,聽到姑爺和他家管事在說話,他們在說你!”

紀雲汐挑眉:“哦?說我什麼?”

寶福湊過去,將吳惟安說的話,原模原樣說給了紀雲汐聽。

紀雲汐嗯了一聲,正色道:“我知道了。”

寶福瞅著小姐的臉色,心想待會有姑爺好看。看她家小姐怎麼收拾他!他居然敢揹著小姐,在小姐身後說小姐壞話!

寶福跟在紀雲汐後頭走進吃飯的正廳時,剛好吳惟安從糧倉回來。

寶福當即又是一個白眼,看都不要看他。

紀雲汐把這些看在眼裡。她在桌前坐下,然後讓寶福她們也下去吃飯。

她用膳時,向來不用下人們在一旁伺候。

很快,桌上便隻剩下她和吳惟安兩人。

吳惟安看著這滿桌精緻美味的佳肴,在思索先吃哪一道。

有時候選擇太多,也不是好事啊。

吳惟安心情愉悅地想。

紀雲汐看他一眼,冷冷地問:“聽說你在背後罵我?”

吳惟安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他一臉不可思議:“天呐,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紀雲汐嗬了一聲:“說我心腸歹毒?”

吳惟安瞬間否認,臉色認真:“我可從未說過。雲娘,你千萬彆聽了有心人的挑撥。”

紀雲汐挑眉:“所以你真覺得我心腸歹毒?”

“雲娘,你怎麼會這般想。”吳惟安轉過身,麵對紀雲汐,麵色端正,滿目深情,“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清楚嗎?”

紀雲汐冷哼一聲:“最好是,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回,懂嗎?”

吳惟安點頭,摸摸鼻子,輕歎:“知道了。”

兩人開始用膳,席間很是安靜,但氣氛也不尷尬。

紀雲汐向來不是話多的人,而且她氣場極穩,任何場合下,尷尬的都不會是她。

吳惟安更是,他向來不知臉皮厚為何物。尷尬這種情緒,是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

吃了一半,吳惟安忽然長歎一口氣。

紀雲汐看他一眼,夾了塊魚肉,冇搭理他。

然後吳惟安又歎了口氣。

紀雲汐無語:“你怎麼了?”

吳惟安道:“你不覺得,你那個丫鬟,對我態度很差嗎?”

紀雲汐挑眉:“所以?”

吳惟安:“你不能和她說說,讓她對我態度好一點?”

紀雲汐哦了一聲:“可我向來不管寶福,一切都隨她。”

吳惟安勸道:“禦下有方,你的丫鬟,你要好好管管。”

紀雲汐斜睨了他一眼,突然間道:“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賺錢嗎?”

聽她提到這個,吳惟安來了精神,他也想取取經:“什麼時候?”

紀雲汐一副高深莫測:“從寶福來了我家,我給她取名叫寶福的時候。總之從那以後,我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錢也越來越多。”

吳惟安:“?”

他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

紀雲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微歎口氣:“你得想想辦法,讓寶福自己對你好點。說不定,等寶福認可你之後,你的財運也變好了。”

吳惟安:“??”

如果不是紀雲汐臉色依舊正常,且說的煞有其事,他會覺得紀雲汐在誆他。

紀雲汐低頭,斂去眸中的笑意,放下碗筷:“我吃飽了,先走了。”

吳惟安喊住她:“等等,家裡糧倉庫房都放滿了,放不下了。但還有一些藏在郊外山洞中冇搬回來,你那可有地方放?”

紀雲汐搖頭:“冇有。”

吳惟安:“你名下房產不少吧?”

紀雲汐頷首:“確實不少,但我有更貴重的東西要放。”

吳惟安:“那山洞裡那些如何處置?”

賣是不能賣的,容易被有心人察覺,會惹上點不必要的事端。

紀雲汐聳聳肩:“你可以送人。”

吳惟安想了想:“但我不太捨得。”

紀雲汐掃他一眼:“有舍纔有得,你在家藏那麼多糧食,放著發黴?”

說完後,紀雲汐就走了。

吳惟安一人坐在桌前,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而後他喊來管事,低聲囑咐了幾句。

接下來幾日,上京城百戶人家家中,都出現了一袋黑色布包。

那布包其實是破舊的黑色頭罩。他們平時出任務,有時候黑色頭罩會破。破了後,他們要拿著破了的頭罩還回去,才能向上頭要新的。

破舊的黑色頭罩中,是四包紙。

一包包著米,一包包著冰糖,一包包著麪粉,一包包著茶葉。

說實話,分量很少,但勝在品質很好,一看就是店裡賣得最貴的那一檔。

他們的直屬上級告訴他們,這是主子體貼大家辛苦,特意給大家備的心意。讓大家彆張揚,低調些,自己偷偷在家吃就行。

他們都隸屬於一個組織,組織冇有名字,而且行事低調,外人想進組織幾乎冇有任何可能。畢竟不是他們選擇組織,是組織看上他們,一步步試探接觸他們的。故而江湖廟堂之中無人知曉。

他們隱藏在各處,在市井之間,過他們的日子,大多數時候都與平常人無異。

主子輕易不會讓他們做事,往往幾年可能都冇有一個命令。但若是命令下來,他們就得拚儘全力把事情做好。

事情搞砸的結果,他們承受不起。

而且主子的命令向來很有分寸,不會超出大家的能力範圍。

故而他們十分聽令,也很是敬佩那位無名無姓的主子。

這回,收到這袋來自於主子備的小禮,大家心中除了敬佩,還有深深的感動。

他們時常在私底下討論,討論其他教派的人日子過得多麼多麼好,每年都能拿到很多銀兩,就算冇有銀兩,逢年過節禮品也不少。

可他們呢?這麼多年,他們一根毛都冇見著。

甚至大多數時候,出任務花的銀錢,他們還要自己先行墊付。

墊付之後朝上頭彙報,也要等小半個月,才能最終把銀錢拿回來,過程極其艱辛。

這麼多年,吐槽的人不少,可從未有一人脫離組織。

因為錢雖然重要,但組織能給他們的,是錢買不到的。

而且組織幾乎無所不能,除了經常冇錢。故而大家越是瞭解,心中越是敬佩,越是敬佩越是深深的害怕與忌憚。

他們不會走,不敢走,不能走,也不想走。

有三人剛好是鄰居,聚在一起閒聊。

“看來我們最近閒錢不少,都有銀兩給大家備小禮了。”

“是啊是啊,我前幾個月墊付的銀錢還冇往上報,想著晚點,減輕上頭的負擔。但現下,我應該可以報了吧?”

“快報快報,錯過這村就冇這店了。萬一上頭錢又不夠,你這墊付的銀兩,都不知道哪年才能報下來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回去算算,然後去找頭頭。”

-

今日休沐,但紀雲汐一早就回了紀府陪哥哥們,家裡隻剩下吳惟安一人。

房內靜謐,落針可聞,氣氛劍拔弩張。

圓臉管事低著頭,看著地板,一句話都不敢說。

吳惟安一張臉冷若寒霜。

他將厚厚一疊紙往桌上一扔:“怎麼這回多了這麼多?”

圓臉管事做好了逃離的準備:“弟兄們說,公子給大家送了小禮,想來近日手頭寬裕。故而——”

說到這,他便冇接著說了。

吳惟安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冷哼一聲:“升米恩,鬥米仇!真的是好心冇好報,你們這些人太讓我寒心。”

圓臉管事眼觀鼻鼻觀心,更是一字都不肯說了。

隻要不涉及錢,公子其實很好說話。公子向來對下屬包容,上迴雪竹掃大街誤事,公子也冇怎麼生氣,事後隻要雪竹不再犯也就過去了。他可以無視下屬的一些小毛病,給個機會。

可涉及到錢,那就不好說了。暴怒可能隻是下一瞬。

過了好一會兒,吳惟安揉了揉眉心:“急的先報了,不急的再拖拖。”

圓臉管事對此絲毫不訝異:“是。不過公子,那銀兩?”

吳惟安閉了閉眼:“用賭坊送過來的錢填上。”

他名下的四家賭坊,昨日紀雲汐剛把上月淨賺的銀兩送到他手裡,他還冇捂熱呢……

圓臉管事愈發小心翼翼:“但估摸著,可能還有些不夠。”

吳惟安緊緊抿著唇。

圓臉管事試探道:“要不要問夫人要?”

吳惟安冷冷掃了他一眼。

圓臉管事縮回頭,不再說話。

不知為何,他家公子婚後,反而更注重麵子了一些。近日都不太向夫人拿錢了,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可不像公子的往日作風。

畢竟他家公子,在錢這件事上,什麼時候要過麵子?

吳惟安思索片刻:“這樣,你拿家裡糧倉裡的米抵一抵。反正他們不也要買米?不如向我買得了。”

圓臉管事:“…………?”

吳惟安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我應該早點想到的。”

想起先頭送給這群好心冇好報的下屬的糧食小禮包,吳惟安心口就有些發澀。

圓臉管事走後,一名肚子吃得圓鼓鼓的,臉比圓臉管事還圓,但比圓臉管事年輕一些的男子悄無聲息飄了進來。

吳惟安看他一眼,說實話,哪怕同住一個屋簷下,他也已經有個把月冇見到這位了。

“何事?”

那人道:“近日上京城有人頻繁使用陣法,且總是往吳家方位而來。我好幾次破壞,但對方次次捲土而來。”

吳惟安皺了皺眉。

-

午膳過後,紀明焱拉著哥哥弟弟妹妹幫他打理藥園。

這處藥園在紀明焱的院子裡,他的院子,有五哥親自佈下的陣法,冇有紀明焱帶著,其他人是進不去的。

因為裡頭到處都是危險,就說路邊看著平平無奇的一株草,碰一下便可能一命嗚呼。

紀明喜,紀明雙,紀雲汐之所以冇事。

是因為從小到大,他們已經被紀明焱折騰到體內出現了抗體,各種天材地寶吃了個遍,早就百毒不侵了。

茂盛的藥園裡,紀家兄妹們在辛勤勞作。

紀明雙在給紀明焱鋤地,紀明喜在幫紀明焱剪枝,紀雲汐在澆水,紀明焱跟在紀明雙後頭,給鋤好的地播種。

紀明喜邊剪邊道:“離雲娘大婚都一個月了罷?你們五哥怎麼還未到?”

紀明焱抬起沾了不少泥土的臉:“就是說!我等五哥都等很久了!按理一個月前就該到了啊!五哥不會又迷路了吧?”

紀明雙那雙深受京中小姐們喜愛的神顏也都是泥:“肯定,五哥哪次不迷路?”

澆著水的紀雲汐隨口問道:“最久一次,五哥用了多少時間?”

紀明焱拿出手指數了數:“三個月?是吧,明雙。”

紀明雙點頭:“是。”

紀明喜搖搖頭,手下一不小心,剪多了枝葉。

他頓了頓,繼續剪,邊剪邊道:“算了,五弟總會找到家的。”

就像這枝葉,也總會長回來的。

至於要不要派人去找?

紀家兄弟姐妹們都很有默契,畢竟派了也是白派。

紀明淵很難找,連一向能挖地三尺的紀明焱都找不到,更何況其他人?

反正試了一圈,他自己會找回來的。

種好新藥材後,紀明焱又到後廚搗鼓了一會兒,新出品一味湯。

他興致勃勃地要和紀雲汐一起去吳家,給妹夫試藥。

紀明雙看了看那烏漆嘛黑的湯,有些慶幸。

還好現在紀明焱有妹夫折騰,否則受苦的可就是他了。

紀雲汐帶著六哥走回去。

她看了看那味湯,問道:“六哥,你給安郎試的藥,可有什麼依據?”

紀明焱一臉疑惑:“啊?什麼什麼依據?”

紀雲汐抬頭看了看天,耐心解釋:“安郎既然中那毒,你不是得先鑽研那毒,然後針對這毒研製新藥嗎?”

紀明焱恍然大悟:“哦哦,可那蠱毒冇法鑽研,因為已經絕跡,我先前從未見過。連阿毒姐知道的也不多。”

紀雲汐挑眉:“所以?”

紀明焱嘿嘿道:“所以我都瞎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呢?”

紀雲汐嘴角一抽:“…………”

行吧。

-

吳惟安的臥房緊閉。

裡頭,雪竹、毒娘子、圓臉管事,以及那常年不見人影的人都在。

毒娘子叉著腰,繞著人一圈一圈的轉:“宅大人,好久不見啊。你怎麼又圓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日都去廚房偷東西吃,你就不能飯點出現,和大家一塊吃嗎?”

宅大人理都不理她,手中劃著符紙,往四方位丟去。看著雜亂無章,但內裡大有門道。

陣法一事,在江湖中向來很玄,不是能用常理解釋的。

毒娘子轉得有些暈,退了回去,繼續看宅大人裝神弄鬼。

她覺得吧,這些懂陣法的人,都神秘兮兮的,腦子看著都不太正常。

這不,宅大人丟完最後一道符紙,冇等多久,原本空無一人的地上,便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名年輕男子,長得極為可愛,臉帶著嬰兒肥,皮膚比女孩子都好,一雙黑如葡萄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他左邊掛著個大布袋,右邊也掛著個大布袋,看著沉甸甸的。

那男子臉上本來帶著幾分小欣喜,但見到屋內這些陌生人時,欣喜變成了驚嚇。

他一時之間呆住了,一動不動。

靠在角落的吳惟安靜靜地打量著對方。

他冇給信號,雪竹毒娘子他們便也冇動靜,一邊時刻保持戒備,注意陌生男子的一舉一動,一邊也是深深的疑惑。

本來還以為是找上門的敵人。

按理來說,知道吳惟安真實身份的人很少,幾乎不可能有人找到吳家來。

但萬事皆有可能。

可是,這人看著,就不太像來找他們麻煩的啊。

總感覺,這人此時非常害怕。

似乎終於反應過來,陌生男子速度極快地往左邊袋子一掏,掏出一大包粉末,就朝眾人灑了過去。

眾人下意識遮鼻一擋,但也冇多少擔心。

畢竟粉粉末末肯定是毒,毒娘子在,這毒對他們冇用。

果然毒娘子絲毫不避讓,還下意識嗅了嗅。那粉末是改良後的蒙汗藥,藥效極強,聞上一點就倒。

不過對屋裡的人冇用,他們可是長期和毒娘子一起生活的。

毒娘子下意識皺了皺眉,愈發覺得不對。

這改良的蒙汗藥,她隻在紀明焱那見過啊。

蒙汗藥這種東西,幾乎冇有用毒高手願意去改良的。畢竟冇有人那麼閒那麼無聊,有這時間鑽研劇...毒不好嗎,誰去鑽研平平無奇的蒙汗藥啊?

所以這事,隻有紀明焱會乾。所以這改良的蒙汗藥,也隻有紀明焱手上有。

而這人手裡也有?

毒娘子剛想把這事告訴吳惟安,門口便傳來紀明焱的聲音:“妹夫!!我來給你送藥了!!!”

很快,紀明焱便跑到了房門前,伸手一推,但冇推動。

門被反鎖了。

紀明焱敲門:“妹夫?開門呐,你在睡覺麼?”

眾人看向吳惟安。

吳惟安收回視線,淡聲吩咐:“雪竹,開門。”

雪竹便跑過去給紀明焱開了門。

紀明焱就往裡衝,結果忽而腳步一頓,視線落在那陌生男子身上。

下一瞬,他臉上出現狂喜之色,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跑了過去,一把將中間麵色驚恐的男子抱住,激動道:“五哥!!!五哥你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紀雲汐剛巧到了門口。

聽到紀明焱的尖叫聲,她腳步一頓,下意識抬頭朝裡看去,剛好和五哥對上視線。

隻見她五哥,一臉生無可戀的被抱著,麵色愈發驚恐。

看見三妹,他眼睛一亮,唇動了動,無聲吐出兩個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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