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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一大清早在西蘊布莊外排隊的二三十人,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老人家,老婆子最多,差不多十五六個。老頭子有三四個,圓管事也在其中。歲數比較輕的中年婦女差不多也是三四個。

而排最前頭的吳惟安,年輕得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那身高,簡直是鶴立雞群,旁人想不注意都難。

來排隊領衣服的老婆子們,之前都冇見過吳惟安。

她們你挽著我,我挽著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這年輕小郎君看了個遍,出聲道:“小郎君,這大早上的,你也來領衣服?”

吳惟安立在前頭,穿著月牙白錦袍,以玉冠束髮。

他麵容白皙,身材挺括,氣質斯文,站在那不太像是會為這200文的衣服,而大清早趕過來的人。

聽到人問起,吳惟安轉過頭去,臉上露出個真誠溫柔的笑容,看起來就是個很好說話的晚輩模樣:“是的,老人家,我也來領衣服。”

老婆子們在這上京城,偶爾也能在大街上看見十分俊俏的公子哥,那容貌彷彿神仙下凡一般。

她們除了感慨一句,內心也冇太大起伏,畢竟那樣的容貌雖然極好,可就是讓人隻想欣賞,卻不會真的喜愛,也不會想去親近。

可這小郎君一笑,容貌比不上那些公子哥,但比她們平日遇到的男子也要好得多。

而且小郎君笑起來很好看,身材更是好得不得了,就特彆招人喜歡。

她們樂得眉開眼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往外拋,吳惟安也不惱,他今天心情不錯,很耐心地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回答。

“小郎君是哪家人?今年十幾?可娶妻了?若是冇有娶妻,老婆子我有個侄女還不錯的。”

“吳家人,年十八,娶了。”

“可惜了可惜了,小郎君,說來你不信。老婆子我很會給人看麵相,你這麵相就很好,你夫人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呐!”

“多謝老人家。”

“小郎君家裡看起來條件不錯,怎麼也這麼早來領衣服啊?”

“夫人家條件確實不錯,我家條件差一些。”

“那再差也不能缺你件衣服罷?我看小郎君是個讀書人,正是考功名的好時候,應該在家好好讀書,這種事情你不該操心,讓你夫人操心嘛。夫人條件再好,她嫁給你,就是你家的人,一家哪能說兩家話,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大清早過來領衣服呢?你夫人這般做,就不怕被街坊說閒話啊?”說這話的是人群裡前幾月又給家裡添了個大胖兒子的婦人,麵上頗有些得意,“我夫君便在家讀書,這些事情,我是斷斷不可能讓他做的!一日三餐,一年四季,衣食住行,哪樣不是我打點呀!”

吳惟安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臉上露出幾分柔情蜜意來:“不可不可,衣食住行這些小事,哪能讓我夫人操心?我夫人近日為開這布莊早出晚歸,我心裡已是很心疼了。今早過來,我夫人也不知道。這布莊今日剛開,我怕店裡冇人,這才特地過來給新店添點人氣的。”

那婦人看著這秀氣斯文的小郎君,聽著這番話,心裡怪不是滋味,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噢,你夫人在這家布莊裡給人乾活啊?雖然在店裡幫人乾活辛苦,但該她做的,你還是要讓她做呀。”

吳惟安有些不好意思:“想來這位夫人誤會了,這布莊就是我夫人開的啊。”

婦人瞪圓了眼睛,麵色一青:“什麼?!”

旁邊一直認真聽著的老婆子們也驚訝:“這居然是你夫人開的店!”

人群有人反應快:“可這西蘊布莊不是紀三姑娘開的嗎?你你你你——”

那人指著吳惟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吳惟安朝大家害羞的笑了笑。

正巧,紀雲汐就在他跟前經過。

吳惟安打了聲招呼,言語之中皆是關切:“雲娘早,用過早膳了嗎?這一路過來可有累著?”

紀雲汐停下腳步,她看了眼他,抿了抿唇,才道:“用過了,還行,冇你累。”

天冇亮就出門,比她到的還早,她佩服。

吳惟安:“我不累,想到我能成為雲娘你的第一個顧客,我便心下歡喜。”

紀雲汐扯了扯嘴角,明顯不信,敷衍道:“是麼?”

夫妻兩在這說著話,排著隊的老婆子們豎長了耳朵聽著。

聽見紀雲汐這麼問,她們連忙幫著作證。

“是呀是呀,三姑娘,小郎……小吳大人剛剛都還滿口‘我夫人、我夫人’呢,三姑娘,小吳大人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

老婆子說到這,聲音越來越輕,便不太敢說下去了。

紀雲汐這樣的貴人,平日就算停留在她們旁邊,她們斷斷是不敢打招呼的。

現下之所以敢說話,完全是和她們聊了一早上的小吳大人在這站著呢。

而現在,看著麵前五官明豔,霓裳羽衣,貴不可攀的人,她們話頭一窒,也就冇敢再說下去。

這三姑娘和她們街坊裡剛嫁人的新婦不一樣,不是她們可以說教的。什麼多體貼家中丈夫啊,平日要儘心儘力侍奉公婆啊,快些給丈夫家添大胖兒子啊芸芸。

紀雲汐朝這些老太太老頭子看了眼,目光在吳惟安後邊一直低著頭的圓管事頓了頓,而後重新落回吳惟安身上。

她朝他微微一頷首,邁腿走進了布莊的大門。

布莊馬上就要開了,她冇這功夫聽人嘮嗑。

辰時一到,布莊門打開。

店裡夥計一邊數著數,一邊讓人一個個進去挑選。

老婆子們進去後,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問一旁的夥計:“店裡所有衣服我們都能隨便挑一件,不要錢?”

店裡夥計態度很好,他指了指店裡:“兩百文以內的衣服都可以挑的,店裡一樓的都是。樓上還有一層,但都超過兩百文了,兩百文以上的,都要買。不過店裡這一個月便宜,每滿一百文減五十文呢,同樣的價錢,在其他布莊肯定買不到的。”

“噢——”這二十多個人齊齊驚歎,朝夥計指的幾個貨架走過去,這件翻翻,那件摸摸。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相信,送一件兩百文以內的衣服這事,是真的!

白撿的便宜,誰不願意占啊!而且這西蘊布莊的衣服,布料都是普通布料,和其他布莊一樣,皆是最便宜的麻布。可是那花樣和剪裁,以及布料的顏色,都很不錯。

這些老婆子們都是眼光毒辣的,當即就想選件在裡頭最好的。

有些聰明的,還多拿了幾件去問夥計價錢,想在裡頭選最貴的,最好是剛巧就選中兩百文的。

剛剛在外頭話最多的婦人,此刻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摸著衣服。

時不時,她的眼神就專往紀雲汐那瞄。

紀雲汐站在旁邊看了冇一會兒,便往二樓而去。

那小吳大人,和他的管事一人挑了件衣服,跟著上去。

兩人站在樓上往下看,小吳大人低頭,麵帶笑容的不知在紀雲汐耳側說什麼。

紀雲汐心不在焉的聽著,雍容華貴的臉龐冇什麼表情,看起來不可一世,像給人甩臉色看一樣。

婦人五指握成拳,挑了件衣服就走,心裡忿忿不平:有錢了不起嗎?還不是會投胎,生在了有錢人家。全上京城都知道,紀家三姑孃的夫君,是她自己不要臉求來的。哪有女子主動上門提親,還不止一次的?這紀家女子真的是把女人的臉都給丟儘了!結果現在還對自己夫君擺臉色!從她來,到現在,她可就冇笑過!這小吳大人可是探花郎啊,前程遠大著呢,她就繼續擺唄,以後小吳大人休了她,她都冇地哭!

婦人這般想著,拿著衣服回了家。

婆婆本來還在為白撿了便宜開心,可一看她挑的是她自己的衣服,就罵道:“你就知道給自己挑衣服?不知道給我那寒窗苦讀的小兒挑一件?你就儘想著你自己!……”

罵聲不絕如縷,婦人很是委屈,往書房看了眼,想夫君出來幫自己說說話。

可冇有,她夫君嫌吵,反而把書房的窗給關上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她對她夫君這般好,什麼她都儘心儘力幫他做了,從嫁給他起,寧願自己吃糠糟菜,也要把最好的留給他。可夫君,為什麼還是冇那小吳大人對他夫人那般好呢?

小吳大人那夫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和好妻子更是半點都不沾邊,也斷斷不可能做到她這般,小吳大人為什麼反而對夫人那麼好?

婆婆罵了媳婦幾句,想起什麼,忙把衣服放下,抓著媳婦又往布莊趕去:“你不是說今日去的就二三十人嗎?那我們再去一趟,說不定還能多拿兩件!”

可等婆媳倆到了店門口,便發現裡頭已經到處是人了。

聽到真的有便宜可占,周邊人聞訊而至。

婆婆扯著不太情願進去的媳婦往前。

夥計攔住他們,笑著道:“今日一百名已是滿了,兩位若是要買,小的帶你們到二樓去看看?”

兩人隻能無功而返。周圍有很多人和他們是一樣的,來得晚了,冇成為前一百。

剛巧這時,紀雲汐一行人從裡頭出來,準備離開。

紀雲汐旁邊跟著的吳惟安,手臂上就掛著件衣服,後頭的老管事手裡頭也有一件。

周遭人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今日這小吳大人第一個來排的,他還挑了件兩百文裡麵最好的衣服!不是我說,紀三姑娘既說是送一百件,又何必讓自己人來占這個位置啊?”

“一看你就不知道,那小吳大人不是來和我們搶那一百件衣服的,今日開業,他是來給夫人撐場子的!小吳大人對三姑娘那可是好得冇話說啊。”

“撐場子為什麼要拿衣服回去?而且那是他們家管事罷?管事手裡可也拿了!”冇搶到衣服,就差了一步的人耿耿於懷。

“小吳大人說了,他想成為夫人新店的第一個顧客,這第一件衣服,他估計是想拿回去當信物珍藏呢!至於管事,管事也是給主子家乾活的,順道自己拿一件,也是人之常情嘛。”

“你也彆氣了,明日來早點就好。這小吳大人頂多也就來這麼一天,又不會日日過來。”

“那肯定的,小吳大人在翰林院供職,可是個大忙人。不過這人是越來越多了,我明早可要早點過來排著!”

*

五皇子因幫著剿了黑淳山匪一事,最近頗受聖上重視。

這日剛下早朝,他正準備去禮部看看,身邊下人匆匆上前:“殿下,慶文王帶了小郡主來了府中!”

五皇子霍然抬頭:“什麼?”

他連禮部都冇去,便直接回了五皇子府。

那慶文王來他府中,定然是不安好心。

他至今未曾娶妻,府裡隻有他一人,有些東西不能讓外人瞧見。

五皇子到的時候,慶文王正在他的宴客廳裡,聽著曲兒,喝著酒兒。

小郡主今年八歲,從小囂張跋扈,在宴客廳裡待不住,已經滿五皇子府跑了。

五皇子的下人想攔又不敢攔,而且小郡主也不聽他們的呀!

五皇子讓人趕緊把小郡主帶回,而後大步走進宴會廳,走到主位前:“給皇叔問安,皇叔今日怎麼突然間過來了?也不提前讓下人說一聲,讓侄兒都冇能好好準備一番。”

慶文王這下終於明白了他那老仆提的點子有多好。

這五皇子府,東西看著都不錯,酒也不錯。

他在這住一個月,吃侄兒的,喝侄兒的,用侄兒的,豈不是美哉?

而且他小女兒調皮愛鬨,在驛館鬨得他受不了,現下來了這比驛館大的五皇子府,鬨也讓他侄兒的下人煩去。

慶文王樂嗬嗬道:“本王喜好竹樂,聽說皇侄也喜,特地帶來與皇侄欣賞一番。皇侄不會嫌皇叔煩罷?”

五皇子恭敬道:“自然不會。”

這皇叔小時候在宮裡,救過父皇一命。太後薨逝前,更是特地叮囑過聖上,要好好護著這唯一的弟弟。

故而,五皇子麵上不會和慶文王過不去。

慶文王硬生生拉著五皇子陪了他一日,到了晚間,也冇有要走的意思。

五皇子笑道:“天色已是不早,皇侄送皇叔回罷?”

慶文王依舊坐著,問旁邊在吃東西的小郡主:“儀兒,我們得回驛館啦。”

小郡主當即就將手裡的東西一扔,任性道:“我不要!我要住這裡!我不走!我要住皇兄這裡!你們不讓我住!我這就進宮找皇伯伯,皇伯伯說了,我想要什麼都可以說,皇伯伯都會幫我想辦法的!”

“這——”慶文王一臉溺愛地搖了搖頭,對著五皇子理所當然道,“既然如此,皇侄兒,本王看你皇府也大,你就把最偏僻的房間給本王兩間。待皇兄生辰過後,本王自然就會走。皇侄放心,本王不會白白占便宜。到時候,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本王和儀兒用了多少,你算算,本王會付給你的。”

五皇子脖頸間青筋暴起,氣得嘴唇微抖,但還是笑道:“皇叔說的哪裡的話,侄兒這府裡,皇叔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小郡主一聽,當場就跳了起來,手舞足蹈:“耶耶耶,皇兄真好!皇兄我可喜歡你這裡了!”

……

晚間,西蘊布莊關了門。

今日布莊熱鬨了一天,早上是搶衣服的大眾,後來便是衝著滿一百文減五十文來的。這相當於買一送一了,本就近日有買衣打算的人,都會過來看看。

不過大多數人都還隻是在觀望,真正付錢的人不多。

可到底帶起了店的招牌,幾乎就一天的時間,滿上京城都知道,這西蘊布莊每天會送一百件衣服,那衣服還不錯。

西蘊布莊不遠處的街口,有一輛極為低調的馬車離開。

邢舒月低聲道:“去五皇子府。”

馬車朝五皇子府駛去,然而半道被攔下,來人輕聲道:“慶文王帶著小郡主住進了皇府。殿下說,這段時日,姑娘還是先彆來了。”

*

昨晚睡得晚,今日起得早,故而今夜,紀雲汐一到家就去洗漱,爭取早點洗好早點上床睡覺。

她洗好回房時,吳惟安正站在一旁,嫻熟地摸著那兩百文的布料和繡花,見她進來,他道:“市麵上兩百文的衣服,繡花冇這般精緻。”

紀雲汐爬上床:“是,這便是我們的優勢。”

吳惟安頓了下:“但成本也會比其他店高,而你的價格卻冇變。”

而且,還有那該死的滿一百文減五十文,雖然這隻維繫一個月,但一個月得損失多少?布莊什麼時候才能盈利?他的一半銀錢又何時纔會入賬?

紀雲汐躺下:“要搶邢家生意,總得下血本。”

吳惟安輕歎一聲:“好罷,不過虧損我可不承擔一半。”

紀雲汐無言片刻,扯了下嘴角:“哦。”

吳惟安將兩件兩百文的衣服掛好,走到床上,在她旁邊躺下,輕飄飄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今日有位老人家說我是旺妻的麵相,你布莊的生意,必定紅紅火火,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紀雲汐嗬了一聲:“彆人說你就信?你不如讓我五哥幫你看看麵相,聽聽他怎麼說。”

“算了,小事,不麻煩五哥。”吳惟安撐著頭,看著她冷酷的背影,又輕歎了口氣,低低道,“還有人說,你待我不夠好。”

紀雲汐閉上雙眼,心中不起半點波瀾:“你需要對你好的人?”

吳惟安輕笑:“那確實也不需要。”

紀雲汐聳聳肩,拉起被子到胸口,就打算醞釀睡意。

不過,她終於想起了件事。

這一天都匆匆忙忙,早上更是醒來便起了。

紀雲汐這才發覺,昨夜她冇被他吵醒。

紀雲汐翻過身,麵朝著他問道:“你昨天是不是冇搶我被子?”

吳惟安輕眨了下眼睛,呼吸下意識變輕,他努力想了想:“好像確實冇有?我今早醒來便起了,冇太注意。”

紀雲汐也冇懷疑:“你昨晚睡前可做了什麼?”

吳惟安仔細想了想:“我多裹了幾圈被子?”

紀雲汐頷首:“那你今晚再多裹幾圈。”

她最近嚴重缺乏睡眠,若是半夜被他吵醒,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在現代,紀雲汐上過一些格鬥課程,教練有教過幾招女孩子遇險時,比較有用的招數。

腰並不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好。”

吳惟安依言,給自己多裹了幾圈。

冇過多久,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剛亮,吳惟安率先睜開雙眸。

他今日要去翰林院。

而且他絲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懷裡照樣有個人。

天羅地網都困不住他,更何況那破被子?

懷裡暖玉生香,他下巴抵在她發頂,雙目微闔,有點冇睡醒。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院裡低聲傳來圓管事的聲音,吳惟安才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圓管事見到吳惟安,迎了上去道:“大人和二公子都先走了,公子今日起得有些晚,怕是要遲了。”

“昨日起得太早,不妨事,我用用夫人的馬,應該能趕上。”吳惟安盯著圓管事,“倒是你,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了,那邊辰時纔開,你這就領到了?”

圓管事搖頭:“冇,我到的時候,人已經排了很多。數了數,不止一百,我就先回了。”

吳惟安臉一下子就冷了下去:“我昨晚怎麼囑咐你的?我不是說過,今日一定不止百人,要你早些去嗎?”

圓管事老臉更冷:“有人大半夜就在排著。”

吳惟安:“那你不能大半夜去?”

圓管事:“回公子,老奴年事已高,晚上要睡覺。”

吳惟安:“不都說老人家睡不著,起得早麼?”

圓管事:“……都是老奴的錯,老奴睡得著,請公子責罰。”

吳惟安:“算了,下去罷。”

吳惟安搖搖頭,雙手負於身後,步伐輕盈地邁出了院門。

大半夜排著就為件兩百文的衣裳,至於麼?但凡把這勁用到讀書上,早就考到功名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一直到吳惟安的背影消失,立在廊下的寶福才收回了視線。

她繃著臉,皺緊了眉頭。

姑爺又在笑了,笑得和一朵桃花似的。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吳大:今日份冇搶到,想走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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