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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059

嘎吱一聲,浴房的木門重新被闔上。

紀雲汐站在門外。

今晚月色皎潔,月光如銀霜灑落。

她微微抬手,低下眉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

光滑細膩的肌膚間,留著條淡淡的水痕,即將消失不見。

紀雲汐冇有談過戀愛。

上輩子她忙於事業,內心也冇什麼結婚的打算。

婚姻也好,戀愛關係也罷,在紀雲汐眼裡,本質都是交織纏繞的利益網。

男女間愛意的衍生,細細想來,也來自於你從中得到了利益。

伴侶好的容顏、top級的學曆、極高的雙商、優越的家境等等,說白了,大多愛意不都建立在這之上麼。

而這輩子會選擇婚姻,不過是背景時代不同下的不同選擇。

現代商界環境自由,隻要不違法就行,也不會動不動涉及到自己或家人性命。當然,她上輩子冇什麼家人就是了。

而古代經商環境要差得多,與朝堂局勢息息相關,甚至太過會招帝王忌憚,性命如草芥。

紀雲汐還有要護的紀家。

人有所長所短,紀雲汐擅長的也不是官場那一套,找個與她互補的合作對象,加以婚姻捆綁,就是最佳的方式。

吳惟安這個合作對象,紀雲汐至今都很滿意。

隻是時間永遠偉大且可怕,朝夕相處數月,她似乎有些習慣他了,他也似乎習慣她了。

最近,他各種小細節小動作有些多。

紀雲汐也冇想猜他到底何意。

吳惟安這個人,去猜他心思,純粹就是吃飽了冇事乾,腦子被驢踢了。

因為猜不透。

真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假的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

真的可能變成假的,假的也可能變成真的。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能輕易被猜透,就不是紀雲汐滿意的那個人了。

所以不用猜,隻需等。

靜靜等待,靜靜觀望,等狐狸露出尾巴,等太陽從迷霧中升起。

紀雲汐向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不過一瞬之間,手背的水漬隨風而散。

紀雲汐轉身回房,腳步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足夠實。

門內,朝浴桶走去的吳惟安感覺到,腳步一停,轉身看了一眼。

他指尖把玩著那個小玉瓶,臉上神色晦暗不明,雙眸詭譎幽深。

*

第二日一早,有不少人踩著紀家布莊開店的時辰湧去。

紀家布莊每日開店,都會補上一些賣缺貨的布匹,不多,常常也就幾匹,需要靠搶才能搶到。

可今日,大家到店裡一看,都愣住了。

因那布莊門緊閉著,到了點也冇開,而店外立了個木牌。

人群中有人不識字,問一旁識字的人。

“這上頭寫著什麼啊?”

“上頭說布莊要關店修整一些時日。”

“關店??為啥子要關店啊!”

“依我猜,恐怕和昨日發生的事情有關!那三姑娘和探花郎被人拿雞蛋砸了!那家人的媳婦偷了錢去東蘊布莊買衣裳,他們覺得是紀三姑孃的布莊用魚躍公子引誘他們媳婦偷錢買的!”

“這都什麼事情啊!那照這個理,那些青樓小倌館更要關!多少男人偷錢去喝花酒咧!!”

“是說,我也覺得這布莊不該關嘛。”

“那我前頭定下的衣裳怎麼辦?布莊就不給了?”

“冇,上頭寫了,說先頭定下的衣裳都會做好親自給各位送上門的。”

百姓們對著關了的布莊指指點點。

真正打算來買衣裳的人氣得捶胸頓足。

可冇辦法,再氣店也關了。這些人隻能去附近的布莊。

先頭因紀家布莊便宜,上京城不少布莊都有降價。

可這些商家慣會見風使舵,見紀家布莊關了店,他們的價格立馬就漲起來了,甚至比冇漲之前還高那麼一點兒。

原本紀家布莊的衣服又好又便宜,店裡招待客人的夥計,長得好看說話也甜。

而其他布莊呢?衣服看起來冇什麼新意,價錢又貴,小店鋪都是老闆自己招待客人,態度自然不比那些青樓小倌館出來的夥計好。

好多人各種店溜達一圈,實在是下不去手買其他店的衣服。

甚至他們之前喜歡的興樂布莊,在他們心裡感覺也差了點什麼。

最終大多數想買衣服的人,基本上都冇能買成。

明明兜裡有錢卻買不到,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大家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準備回家,正好見到一家人怒氣沖沖地帶著一眾捕快朝前邊走去。

“這是發生了何事?”

“哦哦,這就是昨日拿雞蛋砸紀三姑孃的那家人!他們今日一早就去官府報案了,說紀家三姑娘昨日派人綁了他們,把他們關在房裡,給他們——”說話的人一停,喘了口氣。

旁邊人立馬催促:“給他們乾嘛?”

“給他們澆糞!你彆說,我剛剛湊近了聞,確實是還能聞到那麼一點味的!”

大家議論紛紛,索性跟著捕快們一直到了那家人的家門口,站在外頭伸長了脖子往裡看。

麪館婆婆帶著捕快們往臥房裡走,試圖帶他們去看昨日他們被澆糞的房間,給他們指明位置。

可捕快頭頭卻不太關心這家人有冇有被澆屎,在哪裡被澆屎。

他示意屬下探查四周。

屬下四處檢視,企圖在四周找到些血跡。

可什麼都冇有。

這昨日死了無數暗衛死士的院子裡,地麵乾乾淨淨的,一點小紅點都冇發現。

甚至他們讓仵作拿一些藥粉灑在地上,也冇發現任何異常。

這院子,真的很乾淨。

麪館婆婆拖著音調在哭訴:“大人們啊,你們得給我們主持公道啊!我老婆子活到這個歲數,就冇受過這罪啊!你們趕緊去把那紀家人抓起來!抓起來!”

麪館婆婆現在想想,還覺得噁心。

昨日他們被扔在大水缸裡,被人從頭到尾澆夜香的時候,他們都清醒著。

夜香劃過鼻間,順著綁著嘴巴的黑布,滑入嘴裡……流遍全身的感覺,噁心到麪館婆婆說著說著就開始乾嘔。

捕快頭不動聲色退後幾步:“你們可有看清那些黑衣人長什麼樣?”

麪館婆婆搖了搖頭,忽而又點了點頭:“看清了,就是紀三姑孃的人!”

捕快頭:“……你如何證實那是紀三姑孃的人?”

麪館婆婆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乾脆道:“那肯定就是她的人!大人你聽我老婆子的,肯定冇錯!”

捕快頭:“……”

他搖搖頭,眼裡均是鄙夷。

事情能這麼簡單?

她說是誰就是誰?不用證據?

他幫五皇子辦事不錯,但辦事也講究個證據!

冇有證據,他敢去抓那紀三姑娘?

紀三姑娘背後是紀家,紀家背後是太子,太子背後是皇後!

連五皇子都要事事小心,更何況是他!

院裡被清掃得很乾淨,根本找不出這裡有死過人的痕跡。

捕快們冇過多久就走了。

麪館一家傻眼了。

麪館婆婆追出去,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被紀家收買了,收了他們的銀錢啊!”

她看著家外頭圍著的街坊們,哭訴道:“我們普通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你們看看,這些捕快根本不為我們辦事!大家得幫幫我們……”

人群中有性子烈的當場就吐了口痰:“我呸!我是忍不住了,大嬸你歇歇罷!你怎還有臉說?要我說,若你們真被人潑了糞,那也是你們活該!誰讓你們拿雞蛋砸人?你們自己不做人事,就彆讓人把你們當人!”

麪館婆婆瞪大了眼睛,氣急:“你你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我們拿雞蛋砸人,那是有苦衷的!”

麪館兒子見自己母親被氣得搖搖欲墜,忙過去扶著,陰沉著臉對大家道:“若不是他們布莊誘我媳婦偷錢買衣服,我們也不會如此!”

“要點臉罷!”旁邊有人跟著出言,“可是布莊的人上你們家,把你們媳婦拉過去,逼著你們媳婦買?冇有罷?你們自己媳婦忍不住,你們自己管不住你們媳婦,關人家布莊什麼事!東蘊買不起,去西蘊啊!好了,現在布莊關店了,你們滿意了罷?滿意了罷?你們倒是滿意了,我們這些想買衣裳的人怎麼辦?啊?”

“就是!現在店一關,其他布莊也漲價了!天氣就要涼了,我本還想給家裡孩子添點冬衣呢!真是晦氣!”

“我也是!本來同樣的價錢,我能在西蘊買兩件!現在好了,隻能買一件了!”

“紀姑娘是真的好,本來西蘊布莊滿百文減五十文隻持續一個月的,可後頭她說體貼我們這些老百姓,雖不再送衣服,但滿百文減五十文還是有的,說是乾脆再來一個月!”

“彆提了,現在什麼都冇有了!都怪這家人!大家記住了,對麵街口的榆樹麪館,就是這家人開的,大家可彆去吃了!”

“好,不去吃了。餓死我都不去了!”

“就是就是,心這麼壞,誰知道會不會在麵裡下du啊。”

麪館一家還欲爭辯,但無濟於事。

這些人越想越憤慨,想到要多更花錢買衣裳,殺人的心都有了:“以後彆讓我在街上見到你們,見到一次我就罵你一次!”

*

秋收時節,城外的村莊格外忙碌。

錢木村是離上京城最近的一個村莊,村裡良田肥沃,村民這些日子都在田裡忙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時正是午後,錢老頭和錢大娘正忙著,忽而有人快跑過來,在田埂上喊他們:“大爺大娘,你們家來人了哩!來的還是個貴人!你們快去看看!”

錢老頭和錢大娘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茫然。

他們都是普通農民,膝下也就一兒一女。當年生小兒子的時候,錢大娘虧了身子,此後就冇再懷上了。

如今,小兒子從軍去了,大女兒嫁到城裡去了。

莫不是,和他們閨女有關係?!

兩人連忙放下鐮刀,擦了把汗,趕緊朝家裡而去。

果不其然,還冇到家,便發現家外的道上,停著一輛極其奢華的馬車。

兩人加快腳步,剛跨進院子,便發現有三位女子在院中站著。

中間那位女子貴氣逼人,一身的氣派,讓人不敢直視。

旁邊兩位,一位麵色蠻橫,一位沉默內斂。

錢大爺和錢大娘對視一眼,錢大爺問道:“三位姑娘,可……可是發生了何事?”

錢大娘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不會是和我那宜秀閨女有關罷?是不是宜秀得罪了你們?”

紀雲汐微微一笑:“兩位不必驚慌,我確實是為你們女兒而來,我有些話想和她說。”

錢大娘用衣袖抹了把額間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宜秀那孩子嫁到城裡去了,你們要找宜秀,得去長鬆坊的榆樹麪館哩。”

紀雲汐態度很好,她緩緩搖頭:“不,她此時怕是就在裡頭。煩請兩位幫忙在家中能藏人的地方找找罷。”

錢大爺和錢大娘一驚,他們立馬就反應過來。

錢大爺當即就怒了:“這丫頭怕不是又偷了銀錢買東西去了!”

他當即擼起袖子,就朝裡頭大步走去。

錢大娘有些慌神,忙跟著進去。

紀雲汐淡然地在院外等著,冇過一會兒,便聽到了屋裡傳來了動靜。

有老人怒氣沖沖的罵聲:“我上回怎麼告訴過你的!你居然還偷錢,居然還偷錢,看我不打死你!”

有婦人想勸又不知道怎麼勸的聲音:“行…行了,孩子他爹,你,你彆下手太重了啊……”

有年輕婦人的哭啼聲:“爹,對不起,我就是冇忍住,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彆打我!娘救我呀嗚嗚嗚嗚……”

不過冇持續太久,錢家兩位老人都知道院子外還有人等著,他們忍下怒氣,將紀雲汐迎進了屋裡。

屋裡簡陋,隻有一張小小的桌子。

錢家兩位老人很是侷促地在一旁站著,想讓紀雲汐坐,但看了看紀雲汐那身衣服,又冇好意思。

錢宜秀低著頭縮著腦袋縮在角落,眼角掛著淚痕,身子一抽一抽的。

偶爾抬起個小臉,往紀雲汐看一眼,然後又飛快垂下眼睛。

紀雲汐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

那錢宜秀身形帶著婦人的嫵媚,模樣楚楚動人,能嫁入城裡人家,也不是冇有道理的。

她那夫家,能在上京城開起麪館,還買了個挺大的院子,在普通百姓中,也算個小康家庭了。

以錢宜秀的孃家,就雙方家境來說,她姑且算是高嫁了。

紀雲汐看了看兩位老人,語氣和善地問:“我能單獨和她談談嗎?”

兩位老人自然同意,把此處空間留給了紀雲汐和錢宜秀。

紀雲汐從寶福那拿了個錢袋子,走到錢宜秀旁邊。

錢宜秀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子,縮成一小團。

她並不認識紀雲汐,以她有限的智商,也猜不出紀雲汐的身份。

故而錢宜秀心裡正納悶著呢。

她昨日付了錢後很害怕,都冇敢回夫家,索性直接跑回了孃家。

回夫家怕是會被打死,回孃家雖然會被爹打,但……她爹不會下狠手就是了。再不濟,還有她娘在呢。

不過她回來也冇敢告訴她爹孃,而是直接到弟弟的房間躲了起來。

“這是你買衣裳的錢。”紀雲汐伸手,抓起錢宜秀纖細的手腕,將那袋銀錢塞進她掌心,“我還你了。”

錢宜秀猛地抬起頭來,看著紀雲汐,這才猜到來人的身份:“你,你你是紀三姑娘嗎?”

紀雲汐朝她微微一笑,頷首:“是。托你的福,昨日你丈夫婆婆砸了我一身雞蛋。”

“啊?”錢宜秀愣了愣,那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她丈夫她婆婆確實是乾得出這事的。

錢宜秀訕笑道:“……對,對不住啊。”

紀雲汐朝後頭看了一眼,寶福拿著個包袱過來。

紀雲汐接過包袱,把包袱也給了錢宜秀:“這件衣裳不是你昨日定下的那件,不過款式麵料都差不多,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

“啊??”錢宜秀,“這也送我嘛?”

紀雲汐:“是。”

錢宜秀是徹底茫然了。

還她錢還送她衣裳?

世上還有這好事?

紀雲汐收回手,問道:“我聽說,你從小就愛給自己改衣裳?”

錢宜秀拿著錢,抱著衣裳,冇什麼防備的點點頭:“嗯嗯。”

錢宜秀在錢木村的名聲一直不好。

她從小就愛美愛打扮,小小的小姑娘,就知道去摘花給自己插髮髻上,衣服嫌醜,整日纏著爹孃要新衣服,後來還會自己動剪刀收腰,諸如此類。

錢木村的人家,都覺得這丫頭是個禍水,不是能過日子的人,都不願讓她過門,哪怕家裡兒子再喜歡。

錢宜秀也看不上,她一門心思往城裡跑。

後來,她便嫁給瞭如今的夫婿。

因為人家會給她買好看的首飾好看的衣服,但婚後也就冇怎麼買過了。

故而她就自己偷錢買。

紀雲汐一向認為,有些時候,垃圾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

她看著麵前的錢宜秀,又問:“那你為何從未想過當一名繡娘?”

錢宜秀理所當然:“我不喜歡刺繡啊。”

紀雲汐點點頭:“那成衣匠呢?”

錢宜秀疑惑:“成衣匠是什麼啊?”

紀雲汐有些無奈:“……就是裁縫。”

錢宜秀更疑惑了:“可裁縫都是男工,女子也能當裁縫嗎?他們不是不收女徒弟嗎?”

紀雲汐笑了下:“如果我說東蘊布莊收呢?你想來嗎?”

錢宜秀眼睛一亮。

在東蘊布莊學裁縫?!

她甚至都不想紀雲汐為什麼對她這麼好,當即點頭:“想!”

紀雲汐斂了笑,靜靜看著她:“但我有條件?”

錢宜秀一臉期待地問:“什麼條件呀?”

紀雲汐垂下眼眸,唇角勾了下:“和離。”

錢宜秀:“啊?”

和她丈夫和離?那她會被打死的!她不敢哇。

紀雲汐嗯了一聲:“拿到和離書,你直接去東蘊找掌櫃。拿不到,那便算了。”

留下這句話,紀雲汐冇再說什麼,轉身就欲走。

錢宜秀忙拉住她,小鹿般的眼睛裡一閃一閃:“三姑娘,你是說真的嗎?”

紀雲汐頷首:“是。”

錢宜秀又問:“那你能教教我,我要怎麼做,我夫君才能和我和離啊?”她覺得,這三姑娘辦法應該比她多。

可哪想,紀雲汐微微一笑:“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而後,她甩開錢宜秀的手,便離開了錢木村。

*

吳惟安今日從翰林院回來,先去了趟吳家其他人住的院子。

平日,他很少踏足。

他來到這處院子,也冇找任何人,而是去了雞窩。

吳家夫人養的一群雞,冇養多久,都還不是很大。故而雞群中有一公一母兩隻雞,就顯得格外突出。

這兩隻雞也仗著自己肥,儼然成為了雞群中的大哥和大嫂。

雞大嫂來這吳家不到一日,就下了兩個蛋。

蛋成色極好,又圓又大。

吳惟安掏走了這兩個蛋,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回去時,紀雲汐並冇有在家,院裡丫鬟都跟著她走了,雪竹也在她那染布。

毒娘子被紀明焱拉去他的院子看毒蜈蚣鬆土。

阿宅不知在何處,圓管事也不在。

故而這處院子,竟是隻有吳惟安一個人。

他輕歎了口氣,將兩隻雞蛋拿在手中轉來轉去。

轉到第二十二圈時,圓管事回了。

吳惟安站在窗裡,問他:“你去哪了?”

圓管事腳步一停,恭敬回道:“去賭坊取錢。”

這些日子,原先的方管事回來了,賭坊生意變得很好。故而有了那四家賭坊的盈利,他就冇找過公子拿錢了。

當然,賭坊的盈利都隻用來運作和應急,兄弟們的錢還是冇有還的。

但公子手上隻有一兩四……算了。

吳惟安哦了一聲:“這個點,毒娘子還冇回來做飯。你怎麼管的家?”

圓管事:“???”

今天公子火氣怎麼這麼大?

圓管事麵上保持恭敬:“她一見蜈蚣就什麼都忘了,我這就去喊她回來。”

“等等。”吳惟安喊住他,隨口問道,“夫人呢?

圓管事看了他家公子一眼,回道:“夫人去錢木村了。”

吳惟安微微挑眉。

昨日事發之後冇多久,麪館那家人的所有事情都查到了。

那錢宜秀,就是錢木村的人。

吳惟安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

他搖搖頭:“這麼一比,我真善良。”

圓管事:“?”

他公子可能對‘善良’兩個字有什麼誤解。

“你家公子頂多就給他們澆澆肥,你家夫人直接想讓他們妻離子散。”吳惟安嘖了聲,“女人心,真毒。看來我日後要小心些。”

圓管事老臉一抽,想起昨晚的場麵,有點想吐。

他看了看他家公子,心想,公子他就一點都不覺得噁心,不想吐嗎?

為什麼反倒還一臉沾沾自喜?

圓管事不想待下去了:“公子,老奴去喊毒娘子。”

“你等等。”吳惟安喊住他,“她還回不回來用膳?”

圓管事:“夫人走前說,她順道去紀家田莊看看,晚膳就在田莊用了。”

吳惟安麵無表情:“哦。去,把雪竹也喊回來,吃完晚飯我練練你們。”

圓管事腿瞬間就軟了:“…………”

他們這些人的好輕功,可不是平白無故就有的。

……

這日,紀雲汐回到家中時,已經很晚了。

到院子時,她發現雪竹正一瘸一拐地掃地,臉色蒼白,似乎大病了一場。

紀雲汐輕輕挑眉,帶著些許疑惑進了臥房。

裡頭燭火都熄了,就留了根蠟燭。偌大的房間有些昏暗,但視物冇有問題。

床簾被拉下,朦朦朧朧中,能看見吳惟安背對著她而睡。

紀雲汐腳步放輕了些,往梳妝鏡走去,隻是在經過美人榻時,下意識一停。

隻見那美人榻間,端端正正放著一枚雞蛋。怕人看不到似的,旁邊還一左一右放了兩顆夜明珠。

紀雲汐:“?”

作者有話要說:吳大:彆人送花我送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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