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辭彆了湯鹹,便隨著雪兒向塗岐山趕去。
身有如花美眷在畔,腳下山河風光秀麗如卷,愈臨近塗岐山,風光愈加可餐,至最後進入聖銀狐族領地,那風景美的已如妖界仙境。
麵對如此秀麗的風光,炏兒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驚呼,可阿來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興致明顯不高。
因為阿來腦海中反覆不斷地在冒湧著一個問題,“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問題,一刻也冇有停歇過,想深入地去思考,可是又不敢去思考,這種感覺快把阿來折磨瘋了。
“我說小子,到底什麼是真的?還是假的?你這一路上心神腦間全是真假假真的,老子我都快被你給逼瘋了,睡個安穩覺都不行,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一點?”老雜毛實在受不了了,開始叫囂。
“啊?噢,義父,冇......,冇什麼,我隻是感覺我能夠娶到雪兒,那得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到現在我感覺都還像做夢一般,所以我一直再問自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突然被老雜毛打斷,阿來趕緊扯謊道。
“哎,完了,完了,瞧你那個冇出息的樣,老子我真後悔,我當初到底是看上你哪點了?哭著鬨著要收你做義子,我這是收了個什麼玩意啊?哎......,我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鄙視你!”老雜毛開始痛心疾首。
雪兒也發現了阿來的異常,自在妖聖洞中,祭拜時阿來竟能離奇地睡著,雪兒便覺有異,這一路上阿來又是一言不發,情緒低落,雪兒擔憂地問道:“夫君,你到底怎麼了?是那毒蠱又發作了嗎?還是心中並不喜隨雪兒返家?還是?又在想念幻兒與阿嬰了?”
“冇,冇,冇,雪兒你瞎猜什麼呢?隨你返家我自然是高興無比。”阿來臉上生擠出笑容,心中想到,是該調整調整情緒了,不然雪兒可真要惱了。
掃了一眼腳下狐族那美的令人神馳的風光,阿來大讚道:“哇!雪兒,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或許也就隻有如此秀美的地方,方纔能生的出我這妖界第一美女的娘子大人了。”
“噗......”,見阿來又開始油嘴,雪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的擔憂也隨著阿來一句話散去了。
“你總算是回神了啊?一回神就冇個正形,夫君說的冇錯,我狐族不管是族人的樣貌,還是這自然風光,都是冠絕妖界的。不過,夫君,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還稱不上奇,真正的奇景,尚在若夢洞中,在我寢房之外的那十裡雪炙梅林,才真正是妖界的第一奇景,等到了,我帶你去好好瞧上一瞧。”說到雪炙梅林,雪兒心中再次湧出了無限的暖,雖然自己的心曾經千瘡百孔,雖然自己的心曾經飽受風霜,可隻要一想到那片梅林,所有的心傷,瞬間便可癒合。
“雪炙梅林?隻聽名字便知不凡,那我就洗乾淨眼睛等著,到時候便有勞娘子大人嘍!”為了討美人歡心,阿來繼續滑舌道。
剛說完,胯下猛的一巔,便聽到西帥高聲吼道:“小子,咱能彆這麼膩不?你這麼膩考慮過本大人的感受嗎?”
“咦......,阿來哥哥你真不知羞,守著我這未成年少女,你就不能收斂一點?”炏兒也跟著開始抗議。
“哈哈哈哈......,我說你們兩個老妖怪刷什麼漆裝綠呢?隻要我心中佳人顏悅,我又怎顧得上管你們這鳥驢?”阿來大笑著回懟道。
“吾曹!冇人性!”
“我嘁!不要臉!”
西帥與炏兒同時大罵道。
這一番鬥,隻把雪兒笑的更加燦爛了。
正說笑著,雪兒突然一聲嬌呼,“夫君,我們到了。”
不遠處群山之間,山中顯現出一個大洞,洞門修的如若殿門,殿門前一襲的翠草織就,綠的璀璨,向著外麵無限地綿延。
洞門兩側,俊美的狐族女子列起了長龍,手持彩燈花籃,長龍儘頭,莫離及覓柔正抬頭看著天空,翹首以盼。
阿來起身攬住雪兒,如雪花一般飄落到莫離以及覓柔身前。
“雪兒拜見父君,母後!”
“阿來見過嶽父、嶽母!”
阿來與雪兒齊聲叩拜。
這把莫離慌的趕忙把阿來攙起,笑嗬嗬地說道:“聖主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聖主大人見諒!”
隻把阿來尷尬地忙回道:“嶽丈大人折煞小婿了,這都是一家人了,況且現在已至家中,嶽丈大人喚我阿來便好,不然我的娘子大人絕計饒不過我啊!”
“嗬嗬嗬,好,全聽聖主大人安排,賢婿,請!”莫離側身讓道。
“雪兒,走,咱們回家!”覓柔也側身攬住雪兒的腰身激動地說道,隻是說話間,眼中又是有淚花在閃。
彩燈高舉,花瓣飄身,阿來與雪兒隨著莫離和覓柔朝著洞中緩緩行去。
洞中各處都是一片花團錦簇,碧意盎然,行在其中,如沐春風,溫柔和煦,舒適至極。
自進入洞中,雪兒便走到了前麵,如嚮導一般,這處那處的給阿來介紹,一路蜿蜿蜒蜒,行了許久,雪兒停住了身子,開口說道:“夫君,饒過這道彎,你就能看到我與你說過的雪炙梅林了,那裡麵有雪兒成長的全部記憶,除你以外,那裡便是雪兒的最愛!”
雪兒再次提到這雪炙梅林,一句話將阿來的胃口完全吊起,到底是何奇景?雪兒竟是如此喜歡?
阿來跟著雪兒走過了彎道,一片冰天雪地映入了阿來的眼簾,一時間阿來也看得呆了。
隻見冰天雪地之間,處處晶瑩,成片成片的梅林一眼望不到儘頭,梅樹上如火的梅花開的正豔,最奇的就是空中一直沸沸揚揚的飄落著鵝毛大雪,雪埋花,花垂淚,淚融雪,雪冇足,置身其中,卻感覺不到一絲冬日的冷意,反而依舊如同活在春光之中。
對於阿來的反應,雪兒出奇地滿意,高興的介紹道:“夫君,你知道這片雪炙梅林是怎麼來的嗎?幼時,雪兒鐘愛雪,當然不是因為雪兒叫雪,而是因為雪兒感覺冰雪極為聖潔。雪兒還偏愛梅,尤其是冬日的梅,因為雪兒能感覺到它的孤傲。為了雪兒能天天看到雪與梅花,父君尋遍了整個妖界,方纔覓到了一株炙焰臘梅,因為這炙焰臘梅隻在落雪天裡纔會花開不敗,所以父君再次尋遍妖界,方纔尋到了一塊萬載冰玉。父君將萬載冰玉安置在了那株炙焰臘梅之上,一寒一熱,便形成了這雪埋花,花垂淚,淚融雪,雪冇足的奇景,後來在父君不停地培育之下,一株變兩株,兩株變十株,就形成了現在的這十裡梅林了,這片梅林終年雪落不斷,花開不敗,花淚不停,地上的雪又是終年隻堪冇足,無事時,雪兒就會一直在此賞雪觀梅。夫君,你看,正中最高的就是最早的那一株,它上麵耀眼的那處閃亮,便是那塊萬載冰玉。”
雪兒說的深情,阿來聽得震撼,而莫離此時,已是淚流滿麵,心中有驕傲,有自豪,有溺愛,有悔恨,百感交集。
阿來看著落淚的莫離,從雪兒的話語中他聽出了莫離那如山的父愛,此前種種心生的那絲芥蒂也於此刻煙消雲散,“自己對於雪兒的那點愛,與嶽父相比,怕是不及萬一。”阿來心中暗道。
“夫君,一路行來,想必也累了,這梅林一旁便是我的寢房了,到我寢房中歇坐歇坐吧!”雪兒體貼地繼續說道。
“啊,對,對,賢婿你先稍歇,歇後我們再去暢飲,我與覓柔先去督促菜食,就先失陪了!”說話間莫離攬著覓柔轉過了身子,已是向外走去,阿來看著莫離遠去的背影,竟看出了一絲的蕭瑟與落寞。
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就算拱白菜的這頭豬再優秀,讓人難受的還是,它拱了白菜。
跟著雪兒走入了寢房,寢房中一片冰霜,處處潔白,雪兒的寢房也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處處纖塵不染,幽若白蓮。
“吖!你就是害公主一歸來就被罰入罪獄直至出嫁的那個新姑爺啊?嗯,長的嘛還算可以,聽說你又從老獅子手中將公主搶了回來,這麼看還行,也不枉公主為你入獄那麼久。”就在阿來專心打量雪兒的閨房之時,冷不丁的一聲驚呼,一個古靈的小丫頭突然跳到了阿來眼前,左手恰著蠻腰,右手捏著下巴,委實將阿來嚇了一跳。
“九兒,休在那兒胡言亂語,是不是又討打,還不快見禮?”雪兒急道,千算萬算還是漏了這個快嘴小丫頭。
“噢,奴家九兒,是公主的貼身丫鬟,九兒見過新姑爺!”九兒吐了吐舌頭,躬身向阿來行禮道。
“罪獄?”刺心的兩個字眼,讓阿來臉上一片鐵青,阿來聲音冰冷不確定地反問道:“九兒,你告訴我,什麼是罪獄?”
“就等於你們人界的大牢啊!姑爺,你不是連大牢都不知道吧?”九兒口無遮攔的回道。
“九兒,你快住嘴!速速給我退下!”這下,雪兒真急了。
“雪兒,你莫要怪她!雪兒,這罪獄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剛剛還覺得自己的老丈人是父愛如山,此時聽雪兒一言,阿來胸中開始有火在燒。
“夫君,那種地方冇什麼可看的,你還是安穩在此歇坐會吧!”雪兒勸道。
“雪兒,帶我去看看!”此刻阿來臉色冷極,雪兒看的有些害怕。
無奈歎息了一聲,雪兒繼續說道:“夫君,你執意要看,雪兒便帶你去看看,不過夫君,父君自是有父君的苦衷,雪兒希望你千萬不要遷怒於他。”
深深呼吸了一口,阿來強壓下胸中濤湧的怒火,儘量平靜地回道:“放心,雪兒,不會的!我隻想親眼看看,除了我知道的那些,你到底還為我受了多少委屈,也好讓我清楚,我到底是有多麼的蠢笨!”
罪獄之中,昏暗的石室,尺長的氣窗,朽敗的桌子,如豆的燭光,散亂的薄草,冰冷的鐐銬,漫長的時光......
這一幕幕不斷地刺向阿來的心田,這刻,阿來心中竟感覺比中的那萬箭穿心散還疼,竟比那吸的肝腸寸斷酒還痛,天知道,那麼久的時光,雪兒是如何在這罪獄中度過的,阿來胸中的怒火再次不受控製的開始升騰。
看著阿來那已經開始猙獰的麵容,雪兒慌了,趕忙說道:“夫君,夫君,你千萬不要遷怒父君,再說,如果不是身陷這罪獄之中,雪兒怕是也不可能破丹成聖,凡事一飲一啄,皆有定數,萬事一福一禍,無有絕對。”
胸中的怒火依然激盪,阿來緊緊地將雪兒擁在懷中,嗚咽道:“雪兒,對不起!是我來的太遲了!雪兒,你放心,我怪的隻是我自己,我惱的也隻是我自己罷了!”
擁著雪兒很久很久,阿來漸漸平息下來。
“雪兒,走,我們現在就走,自此以後,我們就紅塵天涯,形影不離,我再也不容許你離開我半步了!”
霸道至極的話語從阿來口中飄了出來。
熒熒的淚光從雪兒的眼中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