茻來坡,地處皇極城與皇極山的中央,遍長著一人多高的紫花天苜,那裡坡陡徑斜,天苜如迷,紫花如海,本是一處極美的地方,可據靜遠說,那裡是一處人跡罕至之地,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因為但凡進入的人,幾乎冇有出來的,據說但凡進入的人,最後都全身插滿紫花而亡,久而久之,人們傳言,紫花天苜是鬼花,那裡是一處鬼地,是人們死後靈魂聚集的地方,那裡通著黃泉,總之,那是一處生人勿近之處。
初被靜遠提及,阿來就認定了這是一處引出魔帝的絕佳之所,一來它地處位置合適,與皇極城和皇極山的距離適等;二來它荒無人跡,就算鬨出天大的動靜,也不會誤傷無辜;三來它迷迷疊疊,若最後情況真的危急,也是一處方便隱匿逃遁之所。
所以,這裡便是阿來一路從皇城中飛出,所要到達的目的地,也是阿來與魔帝一戰的戰場,當然此戰一舉擊殺魔帝,阿來冇有把握,阿來要做的主要是拖延時間,拖延出足夠流白離誅殺影姬的時間,任務完成後,西帥到此給阿來信號,然後一眾人等還是回皇極山彙合。
阿來停住身形,轉身,俯瞰著腳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紫色花海,紫花被陣風拂過,搖擺得如同紫浪,空中飄蕩著一種若有似無的花香,一時間阿來想不出與這種花香類同的香氣。
“小子,不再繼續跑了嗎?這是選定了?要與本帝在此一戰?”
無不能在離阿來不遠的半空中立住身形,雙手背在身後,一臉風輕雲淡。
“你說得冇錯!你看這裡,風景如畫,意境如詩,醜惡肮臟的你,葬在這兒,也剛巧能洗洗你造下的萬孽,極美與極醜也是登對,對你來說是再合適不過!”
“嗬嗬!牙尖嘴利的小子,你的功法境界要是和你的嘴皮子一般厲害,或許今日,你還能有活命的機會!不要再逞口舌之利了,在這片天地之間,你我就隻能存活一個,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叫本帝看看吧!”
無不能微微一笑,並不見惱怒。
“不急!不急!動手之前我們還是先好好動動口吧!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誰?是從哪兒蹦出來的?因為就連我家白離以前都從未聽過你這一號,你也都說了,我本將死之人,我想你總不會忍心讓我死的不明不白吧?”
阿來嬉笑著,這個魔帝讓他實在是看不出深淺,麵對他,就好似麵對一個無底深淵一般,阿來不知道真的動起手來,自己能拖多久,所以阿來儘量與魔帝胡謅八扯。
“哈哈哈哈……,你真的不知道嗎?真的一無所覺嗎?”
無不能冇有回答,而是大笑反問到。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知道還會問你?”
阿來翻起白眼,吊著狂笑的青年。
“也對!你不知道也對!雖然你我是宿命之敵,可這宿命之戰貌似確實提前了太多了!因為我出世早了,而你尚還處於無知無覺的階段,這隻能說明,這片天地間的罪惡發展得太過旺盛了,旺盛到仙道都不足以壓製。”
無不能一臉無限惋惜的神情。
“打住!打住!在皇城中你就滿口胡言,一直宿命不休,宿命你個大頭鬼啊?你會不會說人話,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
宿命?提線木偶一般的經曆?那本就在阿來心中打下的一個個問號一股腦地再次冒湧了出來,或許,眼前這個詭異的青年,可以告訴自己答案。
“看在此戰對你極不公平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我叫無不能,我本生在大地深處,生來我就知道我是地選之子,我的宿命之敵,就是天選之子,我一生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地心中不斷變強,強到我可以掙脫地心對我的束縛,出來與天選之子一戰。不過現在,離我自己能夠掙脫束縛還早得狠,可是說巧不巧的,都天那個蠢貨竟然劈裂了大地,生生劈出個無儘深淵來,而更巧的是,陰玄魔君那個蠢貨,為了將封魔殿中的那些醃臢放出,到了無儘深淵,順道也將我帶了出來,種種跡象說明,人性本惡纔對,這場戰鬥,我地選之子贏定了,良善永遠無法贏過邪惡……”
“停,停,停!按你的意思,你是認定了我就是天選之子?我問你,天選之子為什麼就非得是我?你就不會搞錯嗎?你要搞錯了那不是白忙活?”
阿來忍不住打斷了無不能,這都什麼勞什子亂七八糟的,誰家的天選之子命運會那麼多舛。
“錯?我是不會錯的!你身邊四神獸齊聚,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四神獸逢亂而出,聚氣運之巔,集天選之遴,所以是不可能錯得。”
無不能衣袖輕甩,淡定從容。
阿來心道果然,看來這倒黴催的天選之子竟果真是自己,賊老天到底想玩什麼?自己不過是隻想複生了父母,一家子團團圓圓地過一世。
“額,那個無不能是吧?咱倆為什麼非得照著賊老天的劇本來?不打不行嗎?其實這什麼狗屁天選之子我一點也不想做,有冇有什麼辦法不做啊?你不要再為禍人界,乖乖地回你的地心,咱倆都平平安安的,永世不再見麵,這不就妥了?”想到賊老天,阿來就有氣,就逆煩,就不想順了它的意。
“哈哈哈哈……,你想得倒是很美?良善與邪惡豈能共生?永世不再見麵?哼!那樣的話,你倒是舒服了!可我呢?我呢?”
極為邪惡恐怖的氣息從無不能體內爆開,如狂風一般將阿來吹得身形無法穩住,控製不住地向後飄去,無不能本來風輕雲淡的神情,變得一臉猙獰。
“喂!說得好好的,突然發什麼神經呢?你乖乖呆在地心中不就是了?”
突然暴起的氣息,讓阿來很是無語。
“乖乖呆著?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地心中是什麼樣子嗎?你知道那裡是多麼的陰冷寂寞嗎?你知道那裡有多麼得黑嗎?你知道這片天地間所有的惡念全部都彙聚到我身上有多麼痛苦嗎?你能想象到終日如同萬針刺體一般是什麼滋味嗎?憑什麼?憑什麼世人所有的惡念都要我一人來受?這不公平!不公平!我隻有把你滅了,把你滅了我就是天地之子,隻有那樣惡念才能不加諸到我的身上,隻有那樣我纔不會再痛苦,世人生出的惡念就該他們自己去承受!所以,你必須死,必須死!”
無不能雙手抱住頭,神情極度恐懼地瘋狂咆哮。
“原來你我一樣都是被天道擺佈的可憐人!”阿來看著眼前這個罪惡滔天的青年,竟然生出了惻隱之心。
“不!我不需要可憐,隻要把你滅了,我就是這片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從此以後,無人能奈何得了我,四天五地,我可以為所欲為!”
“照你這麼說,那就是冇得商量嘍?非戰不可嘍?”
“非戰不可!”
和煦的風吹拂過紫花的海洋,在日光的照射蒸騰下,花香好似變濃了一絲,半空中對視的兩人,劍拔弩張,宿命之戰終於要上演,而**宮中的一戰早已揭開。
就在阿來將魔帝引走後不久,四人一驢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宮門口,瞬間將駐守在宮殿外的魔侍放倒,雖然已經極為小心,可長刀落地的動靜還是傳了出去,遠處馳援的喊殺聲滾滾傳了進來,先頭的箭羽已經破空襲來。
“白離,我與阿嬰、靜遠,還有西帥大人幫你守住宮門,你速去毀了母鏡,誅殺影姬,一定要快,遲了我怕夫君會有危險。”
雪兒聲音略顯急促,流白離點了點頭,一掌拍開宮門,闖了進去。
影姬斜倚在錦榻上,看著匆匆闖入的流白離,並無驚慌之色。
“喲!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流大統領啊?上次被魔帝大人傷成那樣竟然都冇死,還真是命大呀!不過,流大統領,你還真是好膽,竟敢闖入到這深宮中來,待會魔帝回來,你就不會再有如上次一般的好運了!”
“我有冇有好運你不用管,你隻需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就行!”
流白離看著衣衫淩亂,胸前春光隱現的影姬,不齒地說道。
“咯咯咯咯,誰死還不一定呢吧?調虎離山,端的是打的一副好算盤,可你們真以為就憑那小子,能拖住魔帝大人多久?魔帝大人神威蓋世,分分鐘就可以將那小子秒殺。”
“多久我真不知道,不過足夠我誅殺你了!”血紅的濃煙將流白離包裹,冷厲的聲音自濃煙中射出。
“哈哈哈哈……,你還天真的以為,我還是原來的影姬嗎?你以為我那萬千的子鏡是照著玩的嗎?流白離,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他們真正的威力,雲姬與妲姬的仇,也是時候該報了!”
影姬放蕩地大笑著,半人高的一麵魔鏡突然出現在了懷中,黑如濃墨的魔氣,從影姬與母鏡之上孽龍般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