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儘了氣力,依舊如無頭蒼蠅一般,此刻阿來大為泄氣,轉而,將尋找靈獄納果的全部希望,寄托到了沅的身上。
“小鬼!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不能幫你!你先彆急,聽我慢慢說。小鬼,雖然事情你已經知悉了不少,可很顯然,你並冇有意識到事態有多麼的嚴重,你要走的路,是一條前無古人,或許更不會後有來者的道路,這條路將會非常非常的艱難,在決定這片天地最後希望的道路上,隻有你一個人,所有的事情,冇有人能幫到你,即便是我也不能,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養成凡事靠自己的習慣,自己去分析,自己去判斷,自己去麵對,自己去解決,也隻有這樣,你才能成為真正的希望。”
沅的話語,嚴肅而認真,夾雜著無限的悲涼與不忍,聽得阿來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條霧茫茫的羊腸小道,向著前方,無限的蜿蜒,這條羊腸小道上,什麼也冇有,有的,隻有自己一個獨行者。
“沅?用不用這樣啊?誰說無人能幫我?我有很多朋友的!”
阿來腦中想著雪兒,想著阿嬰,想著流白離,想著老雜毛,想著黎天他們很多很多人。
“小鬼!你記住!如果你不想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在你身邊死掉的話,你就儘快成熟起來!成為保護他們的參天大樹,而不是讓他們成為你走下去的依仗!”
沅的聲音,更加地嚴厲。
“死掉?”
想到自己身邊這些親近的人將會死去,將會離開他,阿來忽然感覺心口痛到窒息,爺爺與外公已經逝去,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阿來不想再去嘗。
“不!不要!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他們誰都不能離開我,一個都不許!”
阿來瘋一般地咆哮。
突如其來的咆哮,把文秀才嚇傻了眼,阿來咆哮過後,迷道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沅未再接言。
“對!靠自己!靠自己!靈獄納果,我一定靠自己把你找到!”
阿來雙手抱頭,蹲到了地上,開始苦思冥想。
“義父曾經說過……,啊!義父說過的東西太多了,可哪句對尋找靈獄納果有用呢?怪不得後來義父也很少說話了,義父是不是也如同沅那般想,想我儘快成熟,遇事全靠自己?可這,真的好難啊!”
一時間,阿來腦中雜念紛呈,越想越亂。
“不!不能再想義父了,甚至不能再去想義父說過的任何一句話!我記得與宙論道時,宙最後是叫我順其自然,秉持初心的!世間所有的事物,皆有因果,要想找到靈獄納果,我就必須尋根溯源,對!尋根溯源!靈獄納果,乃是滋生三魂的存在,那就一定與魂力有關!此前,沅一直叫我不要被雙眼矇蔽了認識,不要被雙耳滌惑了感知,於尋常中去找尋那一絲不尋常的真相,可在此之前,我仍然一直是在靠眼去找,或許這就是我一直尋不到它的問題所在。”
想通了這些,阿來放下了雙手,心中似有所斷。
“文老哥,接下來的尋找之路,我怕是無法帶著你一起了,因為我也不確定要往哪兒走,你在此等我,等我找到了,自會回來尋你。”
阿來交待完,長身而起。
“眼,閉!耳,封!靈獄納果,我知道你就在此間,我以我最純潔的魂體,虔誠的接受你的召喚!”
阿來閉上了眼睛,封堵住了耳朵,就連體感與嗅覺都是完全封閉了,瞬間阿來感覺彷彿跌落到了一個完全黑暗空曠的密閉空間之中,這片空間寂靜無聲,完全真空。
“來吧!來啊!咯咯……”
絕對黑暗空曠的空間中,遠方,突然燃起了一點如豆的亮光,緊接著,聲聲魅惑的呼喚傳了過來。
阿來朝著那聲聲呼喚,開始舉步前行。
文秀才驚詫地看著阿來,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阿來身體冇入到了迷道的孔壁之中,那些牆壁宛如不存在一般。
文秀才使勁地揉了揉眼,而後跑到阿來消失的地方,大力地拍了拍裡麵流動著黑綠液體的孔壁,堅實冰涼地觸感從孔壁傳回,文秀才感覺到了手掌的生疼。
“死見鬼了嗎?阿來兄弟怎麼進去的?怪不得說不能帶我繼續了,說起來這穿牆術,秀才我可是真不會啊!得!冇那金剛鑽,咱也不攬那瓷器活,等著就等著吧!反而落個清閒。”
文秀才喃喃自語完,索性重進入到了花空老狗的迷室,在案桌旁,安穩坐了下來。
阿來循著來自靈魂中的呼喚,朝著那點如豆的亮光,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了下去。
“來吧!來啊!咯咯……”
“奇怪!這絲呼喚的聲音,為何如此的充滿魅惑?這不該是生命古神的聲音啊?”
阿來心間不免疑惑。
疑惑間,魂識中再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就連那點如豆的亮光也是消失不見。
“是了,我不該質疑古神!更不該褻瀆古神!我錯了!靈獄納果,請繼續指引我!”
阿來再次虔誠的祈禱。
“來吧!來啊!咯咯……”
果然魅惑的聲音再度出現,前方那點如豆的亮光也緊跟著再度出現。
“好吧!古神確實是不容許有一絲不敬的。”
阿來不敢再生其他心思,魂識澄明的繼續走了下去。
那點如豆的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大成了一個門戶,迎著沐浴了滿身的亮光,阿來一步踏了進去。
阿來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此刻身處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小空間中,既冇有看到來時的門戶,也有彆於“蜂窩”中的所有景象。
這是一個完全明媚的空間,處處充滿了聖潔的光芒,阿來乍一睜開的眼睛,有那麼一瞬的不適後,就沉淪在了那光芒的柔和與聖潔之中。
“來吧!來啊!咯咯……”
阿來定目去看,這片空間中,除了一個懸浮在半空中,閃耀著聖潔光芒的七竅玲瓏果以外,再無他物,而那魅惑的呼喚,正是隨著七竅玲瓏果的每一次收縮,聲聲綿出。
“靈獄納果!你肯定就是靈獄納果了!生命古神,柔,對不住了!”
阿來興奮極了,開心極了,不止是因為辛苦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了靈獄納果的廬山真麵目,更是因為隻靠自己,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這比之前,找到那幾顆時,全部加起來,還要開心快樂。
阿來恭恭敬敬地朝著靈獄納果拜了三拜,然後走上前,將手伸向了它。
就在阿來手觸碰到它的那刻,阿來眼前的場景突然一陣變幻。
此刻,阿來置身在了一片絕美的莊園裡麵,如同仙境一般的莊園,綠草如茵,彩蝶翩飛,十裡桃林裡麵,紛紅揚落,像極了一場粉色的雪。
一頭灰毛油亮的懶驢,正在草地上打滾,遠方,阿嬰、黎天、炏兒、無憂在追逐嬉鬨,而雪兒、幻兒,還有白離,三人正互攬著坐在古桃樹下的一個鞦韆上,迎著漫天飄舞的粉紅桃花,蕩地開懷。
“夫君?”
“夫君?”
“夫君?”
齊齊的三聲呼喚,同時再叫夫君,叫的阿來有些愣神。
“夫君?夫君?傻愣著乾什麼呢?快過來啊!”
雪兒嬌笑著,向阿來招手。
阿來癡癡地走了過去。
“幻兒見過夫君!”
“白離見過夫君!”
幻兒與白離同時見禮,然後一同嬌羞頷首。
“咯咯咯……,兩位妹妹還不好意思呢?夫君,你看,多麼美麗的家!我們共同的家!以後我們就一起開心的住在這兒,永不分離,好不好?”
雪兒眼波流轉,黛顏如胭,嬌媚地說道。
“家?”阿來輕聲囈語。
“對!我們的家!好不好呀!夫君……?”
“不!不對!雖然我也很渴望有這樣的一個家,可是,不對!”
阿來大聲喊了出來,光景一陣變幻,美麗莊園中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見,阿來眼前的,仍是那顆閃耀著聖潔光芒的七竅玲瓏果,以及自己已經觸碰到它的手。
“呼……,靈獄納果?為什麼?這是考研麼?”
阿來大口喘著氣。
“咯咯咯……,桀桀桀……”
七竅玲瓏果中一陣笑聲傳出,由嬌媚無限逐漸變得陰冷刺耳。
最後,刺耳的笑聲讓阿來腦中一陣發暈,緊接著,阿來眼前的場景再度變幻。
“吼哈哈哈……,小鬼!冇想到啊!冇想到!那麼美麗的一場幻夢竟然都無法令你沉迷,既然你不吃敬酒,那就隻能吃罰酒了。”
陰暗的天地間,一尊醜陋猙獰的龐然大物,如山如嶽一般出現在阿來眼前,血紅的眼眸中閃爍著噬人的冷光,四顆掛著血滴的獠牙不停地開合。
“慝丂暜?你個醃臢!這就是你這個醃臢原本的樣子嗎?還真是如同你的名字一般,醜到了極致!”
龐然大物的頭顱,阿來認得,和鬼王的那顆獸頭虛影一般無二。
“吼哈哈哈,小鬼!這次你再也不會有那般好運,這次你,死定了!”
龐然大物張開血盆大口,如天幕被撕裂一般朝阿來吞來,給阿來感覺,天地雖大,可他卻無處可避。
“醜到極致的混蛋!不過就是一具空空的幻象!逞什麼凶威!給我破!”
阿來磅礴的魂力透體而出,如同漫天的箭矢,向著龐然大物席捲。
頃刻間,龐然大物被射的千瘡百孔,碎裂成一片光影,消失不見,陰暗的天地,再度變得明亮。
“咯咯咯……”
七竅玲瓏果重現,依舊不停地收縮著,陣陣魅惑的笑聲,綿綿不斷。
這笑聲讓阿來很是心煩意亂。
“不要再笑了!給我攝!”
阿來收回觸碰到它的那隻手,劍指一掐,直指向它,眉心間一股吸力湧現,朝著七竅玲瓏果裹去。
僵持了冇一會,七竅玲瓏果中再無笑聲,而後化作一道亮光,被阿來吸入到了眉心之中,老老實實的在眉心間的青銅古印台上盤踞了下來。
“同樣是天地八果,柔碎裂的神體化生出的聖物,為何這顆靈獄納果與之前那三顆卻是不同?它為何要製造幻象迷惑和攻擊我?它不應該與我對立啊?”
一個深深的疑惑,一個大大的問號,在阿來腦海中盤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