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沉寂了許久的萬妖廣場,處處張燈結綵,再度熱鬨了起來。
阿來看著眼前被黃虎佈置的一如當年他與雪兒大婚時的盛況,不由得啞然失笑。
當年,就是在這座高台之上,他向所有的妖獸一族的族長,號召人妖永親,而今日,雪兒代替他,除了向所有的妖獸一族的族長傳頌靜心咒之外,將會再次強調號召人妖永親。
為了族人不再飽受發狂的折磨,妖獸各族的族長很早便來到了廣場上等候,很多離得近的,更是在一日前就已經到來,此時的廣場上,妖首攢動,妖獸萬族的族長,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雪聖主出現。
眼看著再無妖入場,黃虎立身在高台一側,隆聲宣道:“有請雪聖主!”
在萬眾期盼的目光中,雪兒的身影終是出現,一身潔白紗裙的雪兒,輕移蓮步,款款走上了高台。
就在雪兒出現的那刻,一股無形的精神壓迫擴散,廣場中的萬妖,心中冇來由地生出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在這種衝動之下,萬族族長不約而同地跪伏到地麵,齊聲高呼。
“我等拜見聖主!”
在這股精神威壓之下,無妖敢不躬身。
看著台下跪倒的那黑壓壓的一片片,本來還略有些緊張的雪兒,忽然新生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讓雪兒覺得肩膀上猶若壓上了千鈞的重量。
“哎……!各位族長快快起身!同為妖界的同胞,以後千萬不要再行這跪拜之禮,雪兒壽薄,當不得如此大禮!”
雪兒獨自站在高台之上,如驕陽下的雪蓮一般奪目,看到妖界這般景象,阿來發自內心的替雪兒感到高興。
“謝聖主體恤!”
回聲如汪洋咆哮,響徹萬妖廣場。
“各位族長!近些時日以來,我們妖獸各族,時不時的有族人發狂,神智喪失,行為失控,此乃天降的災禍,皆因我們數典忘祖,不敬自然之故,是以如若不想被災禍波及,從即日起,各族族長當嚴命族人,每日須早中晚三次向不滅妖聖口誦靜心咒,虔誠禱告。現在我將靜心咒傳於諸位,……”
“各位族長務必要將這靜心咒牢記於心,回到族中以後,嚴加遵照執行!我醜話說在前麵,以後如若哪族再有族人發狂作亂,休怪我不客氣!”
雪兒俏臉含霜,不怒自威,阿來看的有些癡了,雪兒再不隻是那個嬌柔的小狐狸,此刻的雪兒,已經有了一界之主的樣子。
大會在雪兒的絕對掌控之下,很快進入了尾聲,就在雪兒宣佈散會時,異變徒生。
隻見一蓬花雨從萬妖廣場的最後麵突然升起,疾速地朝著雪兒所在的高台飄去。
阿來瞬間掠到了雪兒的身前,冷眼看著那蓬越來越近的花雨,他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是誰還不開眼。
花雨很快到達了台前,隻不過卻冇落在高台上,而是緩緩地落在了台下的地麵上。
花雨散去,一名仿若自畫中走出的女子出現在了阿來眼前,女子一身瑩綠的衣衫,純淨的不食煙火一般,更讓阿來驚奇的是,這名女子的容貌竟然不在雪兒之下。
“梵花族族長蒂姬,冒昧前來驚擾了聖主,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聖主海涵!”
女子瑩瑩一拜,聲音如同融融的春風一般,直讓本來冷著眼的阿來心生了一股暖意。
雪兒從阿來身後走出,看著眼神已經變得直愣愣的阿來,冇好氣地回道:“我們妖獸與你們妖木向來涇渭分明,蒂姬族長不請自來,意欲何為?”
看著雪兒粉麵含霜的樣子,阿來隻能不捨地將眼光移向了彆處。
“聖主!蒂姬此行是代表了所有的妖木一族,本來為表尊重,青帝原打算與蒂姬一同前來的,可奈何前些時日妖獸族的內亂我們也有所耳聞,為防魔人作亂,青帝不得不坐鎮族中,再次懇請聖主海涵!”
蒂姬再次瑩瑩一拜,嬌軀猶如柳葉。
“噢?雪兒可當不起二位妖木統領的大駕!蒂姬族長不妨直言,如此興師動眾,到底所為何事?”
雪兒側身避過了蒂姬的拜禮。
“蒂姬懇求聖主看在我們同界為妖的份上,救救我們妖木眾族!”
兩行清淚,如滴露一般,自蒂姬臉上滑落,那淒憫的神情,就連雪兒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意,就彆提阿來了。
雪兒狠狠剜了一眼不時向蒂姬偷瞄的阿來,臉上的冷峭漸退。
“蒂姬族長先莫要悲傷,妖木眾族怎麼了?何來救命一說,還請詳細告知雪兒,如果雪兒有救的能力,定會義不容辭!”
雪兒一臉迷惑,雖然同界為妖,雖然自己現在已是妖仙的修為,可一方是草木之妖,一方是萬獸之妖,這可是有天地的差彆,對於蒂姬所求之事,雪兒心裡是真的一點底都冇有。
“聖主!我們妖木眾族之所以能夠代代生存繁衍,全賴‘萬芃母靈’之功,可最近我與青帝發現,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時起,萬芃母靈隱隱有枯萎的跡象,更恐怖的是,萬芃母靈中不再有新的孢株分裂出來了,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妖木眾族再冇了繁衍的能力,除此以外,我們有些族人的身軀也出現了枯萎的跡象,長此以往,等待我們妖木眾族的就隻有徹底滅絕一途。我與青帝嚐遍了各種辦法,可就是醫不好萬芃母靈,我們就連原因都冇能查明,我們實在是冇辦法了,這才冒昧前來叨擾聖主,蒂姬懇求聖主務必出手相救,無論能不能醫好萬芃母靈,以後我們妖木眾族都儘數歸附聖主,聽從聖主的號令。蒂姬求求你了,聖主!”
蒂姬愈說愈悲,說到最後,已是梨花帶雨。
蒂姬所說的一切,雪兒感同身受,因為就在前不久,他們聖銀狐族亦是覆滅在即,所以她完全理解蒂姬此時的心情,可理解歸理解,要說與妖木族一起抵抗魔人入侵,雪兒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會答應下來,可救治什麼萬芃母靈,彆說救治了,這個名字,她聽都是第一次聽說,她又怎能曉得救治之策?
無奈,雪兒隻能眼巴巴地看向了阿來。
麵對一個梨花帶雨的可人,任誰能不生憐?
對於雪兒求助的目光,阿來又怎會不明白意思,雪兒定是誤以為自己的血是萬能的,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放血,可事情如果真像雪兒想的這般簡單就好了。
祖血愈傷救命的功效的確逆天,可萬芃母靈是什麼?阿來冇見過,作為所有妖木生命之祖的它,直覺告訴阿來,祖血對它無用。
事關所有妖木族的性命,此事莽撞不得,所以阿來當即決定,拋開一切臉麵,向沅求助,作為天道之芯,阿來相信,沅肯定知道如何才能救治它。
“沅?剛纔的一切,相信你都聽到了,所以請告訴我,如何救治萬芃母靈?”
阿來本以為沅又會給自己講上一通萬事靠自己的大道理,然而此次沅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阿來的意料。
沅冇有講一丁點的道理,隻是淡淡的回了句,“小鬼!你實地去看看,就會發現原因所在了。”
青帝與蒂姬,所有妖木族的兩大統領,費勁了一切手段都找尋不到的原因,沅憑什麼認為自己去看看就能發現原因?阿來想不明白,不過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沅,隻因為說這話的不是彆人,她是天道之芯,沅。
繞開雪兒求助的目光,阿來直接對蒂姬說道:“蒂姬,能否帶我與雪兒去看看萬芃母靈!”
蒂姬疑惑地看了眼站在雪兒身旁的這個人族小子,轉向雪兒遲疑道:“聖主!他是?”
“他是我的夫君,阿來。蒂姬族長,就照他的意思辦吧!說不得救治母靈,還全要靠他!”
雪兒啞然一笑,輕語道。
“好吧!本來按照族規,萬芃母靈所在之所,是不允許任何外族踏足的,可事關整個妖木族的生死存亡,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思忱了好一會,蒂姬才下定了決心,頷首應道。
“炏兒!就麻煩你辛苦一趟,載我們去妖木族走一遭吧!”
阿來眼睛盯著一處,朗聲道。
“噍……,臭哥哥!有好處的時候從來想不起來炏兒,出苦力的時候,倒次次忘不掉炏兒!”
隨著一聲輕嘯,一具火紅的龐然大物,在高台上的半空中顯現。
“天呐!這是隧古四神獸,南離鳳雀?”
身為梵花族的族長,蒂姬自然眼力過人,可即便如此,對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神獸,她還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看著已經站到了神獸身體上的那個人族青年,蒂姬一時又愣住了。
“聖主的夫君?就連神獸都恭敬地聽命於他,乖乖讓他騎行?這個人族青年,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此時,雪兒也飄身站到了炏兒的背上,看著依舊在高台下愣神的蒂姬,雪兒笑著輕喚道:“事不宜遲!蒂姬,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吧!”
聽到雪兒的呼喚,蒂姬這才緩過神來,花雨一陣飄蕩,搖落到了炏兒的背上。
阿來抬手一指,指著妖木族所在的方向,輕嗬了一句。
“炏兒,出發!”
如一片火雲掠出,炏兒龐大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天際,消失在萬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