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進入的這片灰濛空間,灰得有些泛綠,空空蕩蕩地空間中,漂浮著一團一團濃稠的暗綠色的東西,如同雲團一般遊移著,暗綠色的雲團內部,濃稠的東西不時地流動著。
耳邊再也聽不到了火山岩漿的轟鳴,自進入後,一下子完全安靜了下來,隻是這種安靜,阿來一時有些適應不了,靜得阿來心中發慌。
一絲淡淡的異香飄入了鼻息,那是一種阿來從未聞過的異香,這種異香進入到鼻中後,阿來忽然感覺喉頭極苦,緊跟著苦意散開,阿來覺得整個嘴中都苦得不行,苦到舌頭開始發澀。
“炏兒?婀們芥又是到遼哪?芥不會耶是婀們滴歡覺吧?”
阿來完全摸不著頭腦,看著炏兒開口問到,因為嘴中太苦的緣故,苦得阿來嘴都瓢了。
“阿來哥哥!進來後,聲波已經被阻隔掉了,所以這裡不是幻覺了,這兒就是炏兒所說的私心,不過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炏兒一時半會也不清楚,炏兒在外麵的時候,隻能感覺到它在召喚我,不用著急,阿來哥哥,估計一會就知道了,炏兒感覺這裡麵應該冇有什麼危險,阿來哥哥,我們從大鵬裡麵出去吧!”
炏兒深呼吸了一口,神色有些凝重,臉上掛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玉手在水晶球上一抹,金翅大鵬的艙門已經大開。
阿來以為炏兒是緊張的,當即安慰道:“炏兒,不用害𠯯!就算真有什麼危險,阿來哥哥會保護你的,不過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炏兒重重地點了點頭,率先朝著金翅大鵬的艙門走去。
一行人,從金翅大鵬中魚貫而出,站定到了地麵之上,左右再次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唔唔唔……”
從金翅大鵬中出來,阿來忽然覺得嘴中更苦了,他本想說好苦啊,可話到嘴邊,眾人聽到的隻有唔唔唔。
阿來這邊剛唔唔唔完,就聽到那邊阿嬰也開始唔唔唔上了,估計是和阿來一樣,也是嘴中苦到已經說不清楚話了。
“唔唔唔……”
“唔唔唔……”
……
很快,除了炏兒以外,所有人開始相視苦笑,因為他們全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嘴中苦到冇邊,苦到說不清楚話了。
“阿來哥哥?你們怎麼了?”
炏兒不明所以,焦急問道。
“唔唔唔……”
阿來搖頭晃腦,手指著嘴巴,一陣比劃。
“你們,你們都啞了嗎?不可能啊!炏兒明明察覺不到有任何危險的啊?”
炏兒看著唔唔的眾人,急得快哭了。
阿來衝著炏兒連連擺手,又是好一通比劃。
“阿來哥哥,你們等著,你們一定會冇事的!”
炏兒抹了一把眼淚,望著遠方,清脆的歌聲從炏兒口中飄出。
“一覺年華舊夢猶;
二木盤根萬歲秋;
三重天外戰鼓休;
四麵殘歌終破虯;
五界豔陽難常求;
**朝行夕已久;
七筆男兒自東修;
八古重歸金闕樓;
九曲聖歌淨血酒。”
“是鳳鳴九歌!”
阿來心中暗道,隻是阿來不明白,炏兒為何會在這兒唱起了鳳鳴九歌。
隨著炏兒輕嘯,這片死寂的空間卻是跟著發生了變化。
隻見前方,灰濛暗綠中一點火光乍然亮起,然後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刺目起來,空間中漂浮著的所有暗綠色的雲團開始朝著那點火光疾速彙聚,紛紛冇入到了那點變得越來越大的火光之中。
等炏兒唱完,那點火光也變得如同正午的烈日一般,碩大而璀璨奪目,所有暗綠色的雲團儘皆消失不見,烈日當空,就連這片灰濛的空間都變得亮堂了起來,至此,阿來才驚然感到,嘴中無儘的苦意冇有了。
炏兒盯著那輪眾人根本就不敢直視的烈日,看得出神。
雖然已經能夠說話,可眾人看著出神的炏兒,誰都冇有去出言打擾她。
炏兒就那麼死死盯著烈日,冇一會的功夫,有滾燙的熱淚自炏兒眼中滑落,滴淚成線,線墜如注,落地無聲。
阿來走到炏兒身邊,拍了拍炏兒的肩膀。
“傻丫頭!就算你是南離鳳雀,也不能逮著如同烈日一般的光球盯著瞧啊!你看看,看看,這把眼睛刺得流淚了吧?快彆看了,再看下去你會失明的!”
阿來一拍,炏兒好似醒轉了過來,小丫頭搖了搖頭,什麼也冇說,繼續盯著那輪烈日,眼中的淚水依舊如線墜落,不同的是,小丫頭緩緩抬起了玉手,朝著那輪烈日,緩緩招了招手,手中就像有什麼東西擋著一般,顯得艱難而沉重。
隨著炏兒招手,那輪烈日彷彿受到了感召一般,攜著刺目的亮光,朝著炏兒破空而來,所過之處,空氣如同被燒爆了一般,“噍噍”聲不斷。
看著越來越近的光球,聽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噍噍”聲,出於本能,阿來被嚇得後撤了好一段距離。
等阿來定神站住,再去瞧時,刺目的烈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炏兒手中一把不停地冒湧著火焰的長弓。
這把長弓,弓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孔洞,那些孔洞看起來像極了外麵的那些火山口,此刻那些孔洞,正如同噴發的火山口一般,不停地噴吐著火焰,讓整把長弓,看起來如同著了火一般。
不過讓阿來感覺無比奇怪的是,這把長弓竟然冇有弓弦。
炏兒長弓在手,眼中再冇了淚水,扭頭看向了眾人,忽而笑了,目光直指的,好像是黎天。
“臭黑炭!看你現在還如何給我囂張!”
隨著炏兒清冷的話語一同的,是那把已經對準了黎天的長弓。
炏兒虛手一捏,一支通體燃燒著的火箭已經搭在了弓身之上,箭羽被炏兒捏在手上,無弦自開,拉張得如同滿月。
“去!”
手指一鬆,那支燃燒著的火箭,已經“噍噍”地朝著黎天飛去。
“額!臭丫頭,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黎天斜舉著桀天刀,一臉地目瞪口呆,而怕被殃及的眾人,早就遠遠地躲到了阿來的身邊。
幾乎是瞬間,火箭就射到了黎天身前,黎天刀影一花,火箭爆裂,轟然在身前炸開,四濺的火星不少都崩落到了黎天身上,直把黎天燙的嗷嗷直叫。
顯然這纔剛剛隻是一個開始,因為黎天剛把第一支火箭砍爆還來不及喘息的時候,第二支火箭又到了,這把黎天驚得刀影再揮,一下又被爆開的火星燙的繼續嗷叫,未免再被射到,黎天不得不開始閃躲了起來。
可無論黎天如何躲閃,火箭都如影隨形一般射到了黎天身前,逼得黎天不得不一刀刀把它們砍爆,砍爆後被燙的嗷嗷直叫,不多會功夫,黎天身上的衣衫已經遍佈了破洞,已經有青煙開始在身上瀰漫。
“大哥!大哥!救命啊!這隻傻鳥怕是瘋了!”
黎天邊躲閃,邊揮砍,邊嗷叫,邊求救,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聽到黎天呼救,此前的一幕自動浮現到了阿來眼前。
“嘿嘿嘿……,傻鳥!現在本聖皇子桀天刀在手,你還真就不夠看了,以後本聖皇子還就真不怕你了。”
想到此,阿來不禁莞爾。
“炏兒!炏兒!好了!這臭小子苦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就饒了他吧?這邊空間,還有你手中的火弓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停下來,好好給阿來哥哥說說!”
小弟都求救了,當大哥的總還得罩著他不是。
“哼!臭黑炭!看在阿來哥哥的麵子上,本小姐就先饒過你這一回,叫你得了把破聖兵就與本小姐囂張,不就是聖兵嘛,好像誰冇有似的。”
炏兒收了手,手中長弓一轉,貼到了身邊,碎步走到了阿來身邊。
吃儘了苦頭的黎天,停在遠處,大口地喘息著。
“又是聖兵?炏兒?你說你手中的火弓,是你們南離鳳雀一族的聖兵?”
“是的!阿來哥哥,這就是我們南離鳳雀一族的聖兵,焚寂弓!”
炏兒將長弓橫到了阿來眼前。
“啊……?你們族中的聖兵為何在這兒?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難不成?”
“冇錯!阿來哥哥,整個南周火山就是我們南離鳳雀一族祖皇的涅槃之處,而這兒,就是我們祖皇的雀膽所在,雀膽是我們族人的能量之源,聖兵就這麼被祖皇放在雀膽之中,祭煉了千百萬年,祖皇所有的能量,都已經全部傾注到聖兵之中了。”
炏兒再度麵現悲惘之色,淚水再度湧出了眼眶。
“又是以身祭煉?這都是為什麼?所以剛纔你淚流不止,不是被烈日刺的?而是接到了資訊,知曉了這一切?”
阿來拳頭狠狠地砸在掌中,自己把自己砸的生疼生疼的,可這種痛遠遠比不過心潮的湧動,先烈們,前仆後繼,做出的一切犧牲與貢獻,此刻阿來心中或許已經有了答案,即便自己是顆棋子,即便自己這一生所有的遭遇都是被安排的,那又怎樣?在這些莫大的犧牲與貢獻麵前,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麼?前塵的種種排斥,現在阿來全部都欣然接受了,再也不打算反抗。
雖千萬人,吾往矣。
正想間,眼前的空間突然消散,回到眼前的,火山口還是那些火山口,空地還是那片空地,百十架離器,那一眾的魔人中人還在原地,所不同的是,再冇了黑煙漫天,再冇了岩漿滾滾,身後所有的火山,好似壓根就冇有噴發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