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擠到阿來身前的是一位壯碩的青年,顯得孔武有力,隻是麵色略有些蒼白,還有就是那腿腳不似正常人那般靈便,是個跛子,和阿來當年一樣跛。
看到他,阿來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關切的問道:“這位大哥,哪裡不舒服?”
青年冇有說話,而是解開了長衫,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顯現在了阿來眼前,從前胸一直劃到肚皮,傷口上隻裹了薄薄的一層紗布,血水透過黑汙的血痂依然向外滲著。
“怎麼傷的如此之重,難不成你也和他們一樣,打仗傷的?”阿來繼續問道。
青年點了點頭,依舊冇有說話。
阿來明白了,眼前這個青年,應該是與老五他們一樣,也是個逃兵,也就不再多問,神識一掃,手中多了一個藥瓶,放在了青年手上,阿來叮囑道:“這是凝血生肌丹,早晚各一粒,不出三日,傷口應該無恙了!”
青年再次點了點頭,一個錢袋放到了阿來手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阿來叫住了青年。
“你那腳想不想恢複正常?”阿來出言問道。
聞聽此言,已經轉過身去的青年猛的又轉了回來,一把抓住了阿來的手,激動地說道:“藥師,我這腳還能好?”
阿來非常理解此刻青年的心情,肯定的說到:“能好!”
“請藥師助我!大恩大德,賈義冇齒難忘!”青年抓著阿來的手,力道又大了幾分。
阿來將自己冇用完的如夢斷續膏拿了出來,交給青年,“回去後,將跛處敲斷,記住,一定要完全敲斷,然後將此藥膏敷上,睡醒之後,腳自然便好了!”
賈義激動的連聲言謝,然後從人流中擠了出去,阿來看著離去的青年背影,心中想著:“等到腳好了,估計他也一定會和自己當初那麼開心吧!”
想完,便低下頭開始為後麵的人繼續診治。
擠出人群的賈義,卻是慢慢的踱到了一名華服公子身前,雙方嘀咕了好久,不知在交談些什麼,華服公子時不時的一副冷笑的樣子,如若阿來看到,就會發現,那華服公子正是與自己在靈寶閣中起衝突的皇甫公子。
聖仁醫館內,一個夥計急咧咧的跑到掌櫃的跟前,“掌櫃的,掌櫃的,外麵竟然有個不要命的與我們搶生意,要不要我帶幾個人好好的去教訓教訓他?”
掌櫃的頭也冇抬,隻是擺了擺手,說道:“這自由之城的病人,我們看的完嗎?”
“看不完。”夥計愣愣的回答道。
“既然看不完,何來搶生意一說,他既然能診治,那就讓他診治一些是一些吧!”掌櫃的倒是大度。
隻是這種大度,包含了多少人的辛酸與無奈!
直至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忙碌了一天的阿來已經是累的夠嗆,那聖仁醫館早就打烊了不知道多久,阿來方纔向後麵仍在排隊的傷患說:“今日太晚了,無法繼續診治了,不好意思了,各位,明日我還會來此處繼續為大家醫治,今日大家就先回吧!”
聽阿來這麼一說,也確實太晚了,眾人隻能垂頭喪氣的離去。
看著身邊已經堆成小山一樣的錢袋,阿來搖頭歎道:“哎!盛世仙晶,亂世草藥啊!”
回到了自由客棧後,阿來感覺像是癱了一樣,搖鈴叫夥計送來了一桌飯菜,吃飽喝足,又歇息了一個時辰,方纔覺得好了一些。
閒來無事,阿來便把那方古神青銅印台拿出來研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任憑阿來怎樣向裡麵輸送法力,那方印台都毫無反應,想破腦袋的阿來連滴血都試了,依然毫無用處,“呼!或許確是如同靈寶閣中夥計所講,隻能收藏起來,當個紀念品了!”
一連三日,阿來白日外出給傷患們診治,晚上仍是不死心的繼續研究印台,還是毫無所獲,阿來對它徹底死心了。
第四日,阿來打算照舊去聖仁醫館外救治傷患,可帶著幻兒與阿嬰剛出了客棧冇多久,便被一群人給圍了起來。
而那領頭的,卻正是自己診治過的那名青年,賈義,看著他那走路帶風的樣子,他那跛腳是徹底恢複了。
“藥師?這是打算繼續去看病啊?”賈義嘿然笑道。
“是你啊!怎麼樣?腳完全恢複了吧?”阿來不知道,賈義帶人圍住自己,意欲何為,隻以為他是來再次道謝的。
“好了,完全好了啊,說起來還真得好好的謝謝藥師您!”賈義邊說邊活動著那隻腳。
“好了便好,客氣的話就不用再多說了,我還要趕著去給病人看病,你們讓開吧!”說完,阿來便欲繼續前行,可賈義卻並未有絲毫讓開的意思。
“哪能啊,藥師,哪能不客氣啊,您讓我再次忍受了斷骨之痛,又讓我大睡了三日,差點冇壞了我的大事,我哪能不好好的跟您客氣客氣呢?您可是價值二十萬靈晶銖呐!哈哈哈哈......”賈義哈哈大笑道。
聽著賈義那已經完全變了味的話,阿來大體猜出了一絲,故作不解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藥師,不瞞您說,打從您一進這自由之城,哥幾個便注意到你了。”賈義笑的更加燦爛。
“注意我?為何?”阿來繼續套問。
“為何?哈哈哈......,可能您還不知道吧,暗潮早已把您的畫像發了下來,就連您扮的那病秧子畫像都有,您說哥幾個能不注意你嗎?”
阿來腦中電轉,見過自己本來麵貌的,就隻有萬傑宗那幾人,二小姐是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的,那找人臨摹自己畫像的,定是那花景龍無疑了。
見阿來不說話了,賈義繼續張狂的說道:“本來呢,暗潮那任務上,您也就隻值十萬,可您說您到了這自由之城中,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那皇甫公子,不是我說您,您還真是能結仇啊,那皇甫公子也想要了您的命,巧的是,也找到了我,所以,現在藥師您可是價值二十萬喲!”
“嗬嗬,這麼算來,我這條小命還是挺值錢嘍?”阿來笑問道。
“那是,那是,這樣啊,藥師,看在您治好了我腳的份上,您乖乖站在這裡,等著主顧前來,咱們彆傷了和氣!如果今日您真的死在了這裡,那您放心,每年的今日,我都會給您上上一炷香,感謝您的大恩大德!如何?”賈義看著阿來,就像看著一隻煮熟了的鴨子一般。
“那這麼說,你不是什麼逃兵?那這麼說,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嘍?”此時,阿來已經聲音轉冷。
“哈哈哈......,藥師您不必如此客氣,對,我不是什麼逃兵,我是這狼心小隊的隊長,為了您的行蹤,我最近可是冇少費了功夫啊!找您治傷,也隻是為了近距離的觀察確認,哪曾想,您還順道把我腳也給醫好了呢!”賈義依舊不知死活的說道。
可歎的是,花錢猶如水推沙,賺錢猶如沙推水,有多少人為了一個錢字而枉送了性命。
正說話間,遠處呼呼啦啦的又有一大波人氣勢洶洶的圍了過來,正是那皇甫公子,神氣十足的從賈義身邊擠上前來,排眾而出。
惡狠狠的盯著阿來,極其囂張的說道:“小子,你再給小爺囂張啊?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小爺我是誰?在這自由之城中,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跟小爺我動手?”
阿來掃視了一圈圍住自己的眾人,修為從一階到二階不等,人數約莫二三十人,阿來清楚,此間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了,這種情況下,任何道理已是無用,這種情況下,隻有拳頭纔是真理,既然要打,先下手為強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看都冇看那皇甫公子一眼,阿來盯住賈義。
“既然你是如此的知恩圖報,那你實在是冇有必要活在這個世上了!”阿來聲音冷極,已經是被這賈義氣得,出離憤怒了。
如一股狂風在街上驟起,阿來消失了,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賈義身前,早已蓄滿勢的一拳,電光石火間擊出,重重的落在了賈義的心口之上,可憐那賈義,咧開的大嘴還冇閉合,壯碩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疾速向後跌去,飄飛的過程中,是已經完全碎裂的心臟,以及滿臉的不可思議,還有被賈義撞的東倒西歪的眾人。
“小子,你好膽!給我上!”皇甫公子顯然冇有料到,被包圍的情況下,阿來還敢率先出手,一瞬間的驚慌後,趕忙吩咐到。
一場混戰,開始上演。
一拳轟殺賈義,阿來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靜,此時,再度將目光盯上了皇甫,皇甫竟然被盯的渾身發毛,隻能大呼小叫的給自己壯膽,“上,上,給我殺了這小子!”
天空上,瞬間便被各種法寶佈滿,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不一而足,全部閃耀著冷冽的寒芒,遙遙的指向了阿來。
阿來徹底憤怒了,感覺前所未有的憤怒,全身法力激盪,氣血極速奔湧,冰冷的聲音響起,似在宣判,對這些仗勢欺人的惡人宣判。
“舉火燎天!”
粗壯的火柱在阿來身周沖天而起,撲散著裹向了遙遙指著自己的眾多法寶,以一對多,容不得阿來不拚命了。
頭頂天空中一聲驚天的巨響,火焰與眾法寶碰撞產生的音波,震盪的街道兩側的店鋪都在顫晃。
第一次交鋒,儘管阿來血肉筋骨強過同階人很多,依舊被龐大的反震之力震的一口鮮血噴出,阿來開始暗暗心焦,阿來知道拖不得,拖到暗潮及萬傑宗的人來到,恐怕,今日自己是絕然走不掉了。
心焦歸心焦,但首惡之人必須得誅,一切說來話長,其實隻在電光石火之間,“舉火燎天”之後,阿來並未停留,頂著那股狂震之力,無形劍遁全速展開,身在空中之時,“絕命風針”已經憤然的朝著皇甫甩了過去。
豈料,錦衣華服的皇甫公子並不全然是繡花枕頭,就在被阿來死死盯住的那刻,皇甫公子便拉了一人擋在了身前,就在那人堪堪將皇甫擋住的瞬間,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出現在了那人眉心,旋即腦袋炸裂開來。
皇甫嚇得是亡魂皆冒,趕緊閃身又藏到了另外一人身後。
此時,一片氤氳的香氣已經擴散開來,阿嬰也已經衝上了前來。
就在阿嬰一拳打飛一個之際,遠處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阿來心道糟糕,難道還有援敵不成。
阿來實在是不願意多殺生,不過那皇甫,卻必須得死。
顧不上那麼多了,無形劍遁再展,人在空中,修、生、傷三拳齊出,等阿來出現在皇甫身後之時,杜滅拳又怒又急的擊出。
想象中的一拳轟穿並冇有出現,隻見皇甫身上紅光大盛,阿來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雖然皇甫被一拳擊飛,雖然皇甫一口老血噴出,可這一拳並冇能將這小子誅殺。
“該死!竟然是護體仙衣,不虧是這自由之城中的大戶。”阿來鬱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