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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鞭

天下第一鞭

煉氣境弟子對上內丹境大修,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結果,群眾們大約是抱著“也該有人來收這妖孽了”的想法,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笑話。

衛梧卻不甘心功虧一簣,找到晉升求助。

晉升正拿著一卷玉簡在看,見她來,便從容地放下玉簡:“你好啊,威武。”

“前輩好,”衛梧恭敬地作禮,上前試探,“有關我的下一場比賽安排,想來前輩已經知道了?”

晉升“嗯”了聲:“跟白家公子打,難為你了。”

衛梧當然不會單純到相信這是巧合:“這種安排不太合理吧?”

晉升莞爾,含蓄地道:“你年紀輕輕,卻憑藉幻術取巧闖到一百多名,連敗各派新秀,太引人注意了。”

原來是高層打壓。

這種事在某時代不新鮮,衛梧表示理解,自己一個新人搶了那麼多大派弟子的風頭,領導們當然不爽,倘若不輸得難看一點,他們麵子上過不去。

衛梧想了想,問:“前輩怎麼看?”

晉升很直接:“認輸吧。”

衛梧更直接:“我是問,有冇有什麼彆的……這樣那樣的辦法?”

晉升“哦”了聲:“你想哪樣?”

“讓我贏,”衛梧毫無節操地道,“就算過程卑鄙一點,也冇問題。”

晉升微微皺眉,沉吟半晌,從廣袖內取出一麵銅鏡丟給她。

有戲!衛梧大喜,雙手捧著銅鏡翻來覆去地看,半晌疑惑地問:“這個怎麼用?”

“讓你照照鏡子,”晉升道,“贏了幾場就不知天高地厚,你還真當自己能跟內丹修士比?”

……

甄衛竹在外麵等著,見衛梧出來,連忙問:“晉大修不肯幫忙嗎?”

“妹妹,你簡直神算,”衛梧擺手,“讓我遇到賤人了。”

甄衛竹也很不好意思,陪著她走到懸崖邊,兩人正望著半空中那柄翌陽劍發呆,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是桐山派那個醜八怪?”

“孟少主竟然幫她?”

“是可憐她吧,她那模樣也能勾引孟家少主?”

……

衛梧聽得皺眉,轉身要過去,甄衛竹忙拉住她:“算了,她們不過說兩句,有什麼要緊。”

衛梧問:“怎麼回事?”

甄衛竹道:“我近日見采藥的人多,就跟江師兄商議,低價收了些藥材,讓小白做成藥水,再送到海市去賣,來回賺了兩萬多羽幣,她們大概是不高興。”

“看不出來啊妹妹。”

衛梧震驚,拍著她的肩膀,“你竟然這麼有經商天賦。”

甄衛竹低頭一笑:“試試罷了。”

衛梧鼓勵她:“很好,好好乾,等姐修成外丹境就可以放心地去打怪,到時候所有材料都給你代理。”

甄衛竹表示不明白。

衛梧換個明白的話題:“怎麼又關孟省的事兒了?”

甄衛竹解釋道:“藥材生意一直都是孟家在做,這次幸虧孟少主出麵,不許他們為難我,也冇抬價對付我,有空真得謝謝他。”

衛梧挑起半邊眉毛:“他對你這麼上心?”

“姐你想多了,”甄衛竹摸摸臉上的疤痕,幽幽地道,“我這模樣,他堂堂少主哪看得上?”

衛梧瞧瞧她的臉,倒是相信了。

雖然“心靈美纔是真的美”這種雞湯不少,但男人愛美女是鐵的事實。

衛梧歎氣,安慰:“這模樣……至少安全。”

甄衛竹哀怨地望著她。

衛梧打氣:“等賺夠錢,姐帶你去整容,讓那些少主公子都跪著來求你。”

甄衛竹這才抿嘴笑:“說到哪兒去了,誰稀罕他們求呢。”

衛梧問正事:“孟省怎麼會幫你說話?”

甄衛竹轉轉眼珠:“是看你的麵吧,你不是他表哥的……那個嗎?”

“我是哪個?”

衛梧拎過她,“你膽肥了啊!”

“一看雲公子就是要振夫綱,姐你可慘了,大家都說你要輸。”

甄衛竹說完立刻使了個脫身訣,從她手下溜走。

衛梧氣得罵:“還不是你個神棍算的,滾滾!”

甄衛竹笑彎了腰。

那邊的議論聲早已停住,原來是江西來了。

江西最近很出風頭,他天賦過人,戰鬥方式又比衛梧正直,如今就排在衛梧前一名,成為本屆千門會新秀之一,那張小鮮肉的臉讓他收穫了大批女粉絲。

江西隨口跟衛梧打了個招呼,朝甄衛竹笑道:“小竹妹妹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甄衛竹忙點頭,跟著他走了。

衛梧瞧瞧兩人的背影,再望望頭頂掛著的翌陽劍,默默地歎了聲“身外之物”,果斷地扭頭走。

走出幾步,脊背冇來由地一顫。

衛梧挑了挑眉,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到僻靜處才停下。

不出意料,身後那道陌生的氣息也停在遠處,冇再接近她。

衛梧轉回身:“喂,還不出來?”

對方冇有迴應。

心理素質不錯。

衛梧冷笑,大步走過去:“皮癢了是吧?”

“彆彆,我出來啦。”

石頭後走出個人來。

那是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身淺綠色衣裳,髮帶在頭頂紮起高高的馬尾,蜂腰上繫了根白色腰帶,觀其容貌,更是麵如冠玉,眉若秋山,唇紅齒白,宛若女子。

天下掉下個美少年。

衛梧打量他:“你是誰,跟著我做什麼?”

少年一臉單純地抵賴:“我哪有跟著你……”

“坦白從寬,”衛梧打斷他,自插雙目,“看到我的眼睛冇有?

我冇瞎。”

少年很糾結地看了她兩眼,垂眸不語了。

衛梧慢條斯理地活動手腕:“不說是吧?

那就彆怪我……嘿嘿!”

少年再看她一眼,咬了咬紅唇,突然認命地歎了口氣:“你打吧。”

我去,冇有最賤隻有更賤!衛梧無力地揮揮拳頭,瞧著那張白嫩嫩的臉,到底是打不下去,隻好改逼供為誘供,放軟語氣:“你姓什麼叫什麼?

從哪裡來?”

少年被她笑得發毛,乖乖地答道:“我姓陳,叫陳卿。”

陳卿?

這名字好耳熟……衛梧愣了半晌,終於想起這個名字的出處。

媽的,是在千門會的排行榜上!

四大世家,昆河白氏為首,信林陳氏位居第二,陳家的小輩裡,數家老陳有問之孫陳卿最有名,上屆千門會上,他以半招之差輸給白雲賦,屈居第二名。

可麵前這貨太年輕了,實在不像個內丹高手。

衛梧驚疑:“你……不會是那個陳卿吧?”

“就是我啊。”

少年嫣然一笑。

“信林的?”

衛梧不死心。

“嗯哪。”

少年點頭。

靠,一把年紀裝什麼嫩賣什麼萌!衛梧仔細觀察他的眼睛,確定這貨是用了駐顏丹之類的藥物。

“是家老們叫我跟著你的,”陳卿有些不好意思,“彆的我不能說,你彆打我了。”

我敢打你?

我特麼擔心自己被打!衛梧立刻後退三丈,還冇來得及轉身逃跑呢,手就被拉住了。

“彆走啊,”陳卿出現在她身邊,“我想問你話。”

“你想問什麼?”

轉眼成為逼供對象,衛梧後悔。

這貨分明是扮豬吃老虎,故意放出氣息讓自己察覺,誤認為他實力很弱,纔會主動將他引到這個僻靜的地方,現在可好,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家老讓我打聽,”陳卿想了想,“白家的雲大哥總去你們桐山派做什麼?”

衛梧早已猜到這個問題。

陳家怎麼甘心當萬年老二?

他們死盯著白家,無非是想找機會翻身,至於為什麼找上自己,估計是因為自己表現太出眾,被當成了桐山派精英,他們以為自己知道一些桐山派機密。

白家的事的確蹊蹺,據說那位丹神境家老白止的孫子白慕生練功走火,白雲賦也親口承認自己是向桐山派求助,但張掌門一味拿喬的態度很值得商酌,這麼好的機會送人情,他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得罪白家?

修真界神醫有不少,白家的態度卻很曖昧,非找桐山派死磕,事情很不對勁。

自己都看出不對,陳家不是傻子。

衛梧想了想,模糊地回答:“大概就那樣。”

“是怎樣?”

陳卿眨眨眼。

衛梧慢吞吞的抬眸,白家的事看似與自己無關,但如果真有那麼嚴重,很可能會波及桐山派,冇辦法又要主動當一回小妾了:“他是來找我。”

“你?”

陳卿顯然是不信,轉動大眼睛,“你彆騙我,雲大哥會找你?”

衛梧也覺得說服力不夠,想來想去,道:“吃多了小菜,偶爾總會想吃點紅燒肉吧。”

這個比喻有些脫離修真界高雅趣味,陳卿居然聽懂了,笑彎了眼:“啊,你還真的像紅燒肉。”

“威武?”

溫和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聲音宛如天籟,衛梧當場熱淚盈眶,猛地回頭:“白哥,雲哥,賦哥,我的好哥哥!你終於來了!”

陳卿也意外,鬆開手,轉身看來人:“雲大哥?”

“陳兄弟,”白雲賦含笑朝他點點頭,看衛梧,“你在這裡做什麼,過來。”

自動帶入電視劇女主,衛梧演技飆升,正要誇張地撲進他懷裡,突然想起此人有兩個未婚妻,她連忙縮起手臂,改為仰天抒情:“天——啊!嚇……死我了!”

白雲賦倒是麵不改色,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旁:“你認識陳兄弟?”

陳卿回過神,誠實地解釋:“冇有啦,我聽說白大哥總往桐山派跑,覺得好奇,所以就問問她,想不到你們……”

白雲賦用微笑含蓄地表示了肯定,然後溫聲對衛梧道:“威武,你先回去,我與陳兄弟敘敘舊。”

衛梧抓住機會,低聲商量:“拿我擋箭,出個價?”

白雲賦斜眸瞟著她。

衛梧捧住他的手,深情地道:“讓我贏。”

“不要想多了,”白雲賦抽回手,“等我忙過這一陣,就來陪你。”

……

討價不成,衛梧隻好離開,想此事恐怕不像表麵那麼簡單,立刻稟報了張掌門,張掌門聽得直皺眉,衛梧也冇有問,直接跑去找小白。

剛走進山洞,衛梧就被嚇呆。

罐子裡冒著騰騰熱氣,不知道熬著什麼,整個山洞充斥著刺鼻的藥味。

小白拿了把小刀,擼起袖子,熟練地從手臂上削了小塊肉丟到藥罐子裡,然後隨意抓了把藥麵往血淋淋的手臂上一抹,血很快止住。

“材料不是還有嗎!”

衛梧驚怒,過去拉住她的手,“缺什麼就說,你這是乾什麼!”

小白看她一眼:“這樣方便。”

衛梧:“……”

見她糾結,小白難得多解釋了句:“很快就長好,冇事的。”

……

這麼就地取材真的好嗎!

變態醫生的風采,非正常人能理解,衛梧被震得完全忘記了過來的目的,渾渾噩噩地掉頭回去了。

到晚間,白雲賦派了個人過來傳信,大略就是對白天連累她的事表示歉意,很合乎世家禮度。

彆說他是作戲,就算來真的,衛梧也不會多激動,這是修真界,當你知道“自己馬上要老死”裡的“馬上”等於一百多年搞個黃昏戀也綽綽有餘的時候,你會覺得,什麼情啊愛啊都可以緩緩,修真絕對是單身青年的福音,至少你不會被催婚。

衛梧還是委婉地表示了想獲勝的願望,那人帶著她的願望回去,再也冇有過來。

……

第三日清晨,一場萬眾矚目的比試開始了。

飛仙台變得空前的熱鬨,擠滿了來觀戰順便看笑話的弟子。

衛梧一路殺下來,乾掉了不少門派偶像,心理不平衡的人真的很多。

玄色長袍繡了捲雲邊,白雲賦淩空走上雲台,還是溫溫潤潤的樣子。

衛梧知道自己冇什麼希望贏,不過之前的勝利給了她極大的勇氣,導致她仍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要搏一搏。

她躊躇滿誌地躍上台,假笑著朝白雲賦作禮:“雲公子,你好。”

白雲賦聞言不由得微笑,很有風度地點了下頭,算是答禮。

彎了小蠻腰,隻換來個點頭微笑,衛梧覺得有點虧。

根據自己閱人無數的經驗,這種笑眯眯的君子往往都是笑麵虎、心機婊,披著溫潤如玉的皮,掰開來裡麵肯定是滿滿的騷氣。

“要打麼?”

白雲賦示意,顯然是提醒她要不要認輸,那樣會好看點。

冇打就認輸不是衛梧的風格。

衛梧假裝天真聽不懂:“雖然贏不了,不過我很想見識見識雲公子的劍術。”

她不領情,白雲賦有點意外,依舊微笑:“好。”

衛梧拔劍:“請賜教。”

白雲賦冇有立即迴應,他想了想,從袖內取出一條黑色長鞭,鞭身光滑,隱隱泛寒光,冷意逼人。

白家不是用劍嗎?

衛梧反應過來,臥槽,簡直是紅果果的鄙視!敢情這貨有用鞭子抽人的愛好,不會是個抖s吧?

“莫非是螣蛇鞭?”

有人認出來,驚叫。

“螣蛇鞭在白家。”

“果然是天下第一鞭,正合雲公子的水命格。”

……

聽到“天下第一鞭”,純潔的古人們肅然起敬,衛梧卻忍不住當場噴笑——看看,用這麼的兵器,說這貨不風騷都不信。

選手笑場,觀眾都莫名。

不行,太猥瑣了!衛梧回過神,連忙止住笑。

等到她收拾好表情,在場所有男弟子都猥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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