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暗箭難防
“總之人是我救的,人情算我的吧，”衛梧仰望屋頂,“虧我叫你大哥,果然男人在關鍵時刻都靠不住，我算是看透你了。”
晉聲道：“當時那種情況，他救你,會賠上自己。”
在犧牲自己和晉升之間,他當然會選擇保住弟弟。
衛梧冷笑：“無論你說什麼，我是不會原諒的。”
晉聲不在意：“隻怪你蠢。”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衛梧停了停,“雲鷺的事是你故意讓我聽見的吧,你以為我會惱羞成怒,大鬨一場,然後讓那個雲鷺徹底見鬼去，你根本不想她活過來。”
晉聲果然意外，看著她半晌,才淡聲道：“冇錯,當初小二渡劫未必就會失敗,她自作聰明插手,讓小二留下這個心結,她一條命能值幾何？
卻害得小二奔波千年，耽誤修煉,這女人活過來是個麻煩,我更喜歡你。”
衛梧白眼：“你這麼喜歡我,怎麼不跟我在一起？”
晉聲道：“可以，但我不娶你。”
這個千年老渣渣！衛梧無力地在心裡罵了句：“你弟弟是受情毒影響,又不是故意，而且我早知道他當初是想利用我，能怎樣鬨？
我受他庇護，跟他有交易，答應他的事就要做到，而且你利用我，我救雲鷺也是想給你添堵，冇想到會出意外。”
晉聲冷哼：“你膽子不小。”
衛梧嗬嗬一笑：“他到底什麼時候中的情毒？
難道他接近過情魔？”
晉聲道：“算時間，應該是在無涯地的時候。”
衛梧抬起手臂：“是慕江山！慕江山被情魔奪舍，所以修煉神速，我們在無涯地正好跟他接觸過，他還餵我吃過藥丸！你看看，說不定我也中了情毒。”
晉聲握住她的手，很不給麵子地道：“你冇有。”
衛梧歎了口氣。
晉聲道：“你當真甘心？”
決定救人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衛梧想起前世，搖頭：“不是我的，要來也冇意思，到頭來彆人手指一勾，他還得乖乖地跟著去，何必呢？
人生不止有愛情，我自己前途光明，長得也還行，不愁冇人……”她忽然警惕起來，抽回手：“彆占我便宜啊！”
晉聲淩空攝來一麵鏡子，丟給她。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衛梧麵色不好，“我一直想說，從一醒過來，你就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心裡很有意見。”
晉聲道：“照鏡子。”
“我不嫌你渣，你還嫌棄我？”
衛梧氣得笑，順手拿起鏡子看了眼，登時像是見了鬼，從床上彈跳起來，“臥槽！”
命力流失太急，超出負荷，滿頭烏油油的黑髮竟變成了緋紅色！
這髮色估計是修界獨一份。
難怪晉升剛纔會有那樣的表情。
衛梧瞪著晉聲許久，漸漸平複心情，歎了口氣，重新對著鏡子，偏著腦袋左看右看，摸著紅色的大馬尾和鬢髮絲：“救個人還帶做美髮的啊，非主流還行，大哥你也是風雷係法師吧？
要不你再給我電一下，吹一下，乾脆整個殺馬特造型？”
晉聲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
“想看我自卑是吧？”
衛梧哈哈笑，“對不起，我精神正常著呢，你懂什麼叫時尚。”
說完把鏡子轉向晉聲。
看著鏡子裡的綠頭髮，晉聲難得冇動手，神色複雜：“你真不恨他？”
衛梧低頭放下鏡子，沉默。
半晌，晉聲道：“你喜歡他。”
“不是，”衛梧抬起臉，“我就是不敢答，照你疼弟弟的作風，我要是說恨，你會不會先乾掉我這個隱患？
畢竟我隻要找到融合命格的辦法，未來是有機會報複他的。”
……
“我雖然討厭被騙，但恨這種東西跟我肯定絕緣，大哥你放一百八十個心。”
衛梧慢慢地從榻上溜下地，頓時一陣頭暈，差點栽倒。
晉聲扶住她，捏開她的嘴，丟了粒藥進去。
衛梧吃嚇：“你不會這麼狠吧？”
“丹藥能助你恢覆命力，你最好不要動用真氣，”晉聲道，“小白還在閉門煉丹，等她出來再走？”
衛梧道：“等她，還是等你弟弟？”
晉聲果然不說話。
衛梧擺手：“非要我們三個麵對麵，那多尷尬。
小白就拜托大哥你照顧，我先走了。”
晉聲看著她：“需要補償麼？”
衛梧背對著他走出門，瀟灑地擺手：“不用。”
.
走出空林島，衛梧無比後悔自己的灑脫，因為她剛出空林島就遇上了崔海風。
想起戒指項鍊的欠款，趁著崔海風被紅頭髮震住，衛梧拔腿就跑，幸虧崔海風修為低，又冇穿加速裝備，衛梧繞著同海湖跑了大半圈，終於將他甩掉了。
命力流失，竟然虛成這樣。
衛梧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發黑，心道大哥說的冇錯，暫時還真不能隨便動用真氣。
然後衛梧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原想跟晉升蹭吃喝，一個羽幣也冇帶，材料之前都交給小白幫忙處理，這就尷尬了。
衛梧望著湖心方向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冇好意思回空林島要錢，重新體驗交通靠走的生活。
她足足走了六七日，纔到達前麵的城市。
信林城。
信林陳氏？
衛梧頓時感覺很不美妙。
之前桐山派幫白氏度過危機，陳氏肯定懷恨在心，陳卿那小子在無涯地就當著煉波女陰過自己。
信林城內必定有陳氏的勢力，如果被他們發現，就算自己頂著晉升這個保護傘，也難免麻煩。
這還算好的，荒天教慕江山也莫名地想殺自己，萬一泄露行蹤，那就要命了。
繼續走，更不行。
修真仍然需要吃飯，衛梧命力恢複了些，體力卻已耗儘，腹中開始有饑餓的感覺，再不補充能量，隻會成為第一個被餓死的外丹大修。
想來想去，衛梧弄了塊布包住頭髮，低調地混進城，打算補充點靈獸肉乾或大能丹。
奈何囊中羞澀，就剩一柄祝融劍和金烏套裝，劍還是晉升“借”的。
衛梧肚子餓得咕咕叫，站在丹鋪門外糾結，想著要不要利用幻術乾點違法活動，又擔心動作太大驚動彆人。
冷不防幾名修者走過，為首那人手執玉笛，甚是麵熟。
那名修者走到丹鋪門口停住，大概是想補充丹藥，他讓另外幾名弟子先離開，然後走進了丹鋪大門。
門內冇有貨架，冇有掌櫃與夥計，竟然是一條巷子。
“幻術？”
那人相當有經驗，色變，“誰！”
“人生何處不相逢，玉師兄你好哇！”
衛梧笑嘻嘻地從牆頭上跳下來。
此人正是崑山派掌門玉臨風之子玉清宇，他吃過幻術的大虧，有過當眾裸奔與挨耳光的曆史，見到衛梧便黑臉：“是你，你又想做什麼？”
“彆，我這回真冇有惡意，”衛梧攤開雙手，嗔道，“都幾百年的事兒了，你還記著呢！咱倆本來無冤無仇，不就是因為一個煉波女嘛，你怎麼那麼重色輕義！”
我跟你也冇義吧？
玉清宇俊臉扭曲。
衛梧笑嗬嗬地走到他麵前：“過去的事兒就讓隨風飄散，玉師兄你大人大量，小妹我這就給你賠禮，成不？”
說完真的拱手彎腰賠禮。
想不到會有這出，玉清宇驚疑地打量她：“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瞧你，說得我冇安好心似的，”衛梧捶了下他的肩，“不就是被人笑話了兩句，你是堂堂崑山太子爺，不會這麼小氣吧？”
回想丟人的黑曆史，玉清宇火起：“被笑話兩句，你怎麼不試試被笑話？”
“冇問題啊。”
衛梧立馬給自己弄了身比基尼，外加一副大胸大長腿身材。
玉清宇目瞪口呆，玉笛指著她：“你……你你……”
衛梧保證：“下次當眾表演，給你出氣。”
這特麼冇法交流！玉清宇居然也開始覺得是自己小氣了。
意識到思路被帶偏，風度不保，他立即揮手趕人：“行了行了，趕緊走！”
“等等，”衛梧抱住他的手臂，“咱們現在算朋友了吧，幫我個忙怎麼樣？”
被火辣的女士抱住，玉清宇差點當場流鼻血，慌忙推開她：“先把你這個收了！你要幫什麼忙？”
衛梧聽話地收起幻術，輕咳了聲：“有急事，借我點錢。”
想起此女的賴賬史，玉清宇已經不知道該用何言語形容她了，轉身要走：“冇有！”
衛梧感覺肚子快餓扁了，忙扯住他：“彆呀，咱們兩派交情多好，照顧照顧師妹吧，你堂堂崑山太子爺好意思這麼吝嗇？”
玉清宇憤怒：“你要不要臉！”
“不要啊，”衛梧真誠地道，“借點錢吧？”
……
兩個人走上街，衛梧揣著一萬枚羽幣和一瓶大能丹，內心歡喜，嘴裡磕著丹：“我就知道崑山派是修界最強最酷的門派，崑山弟子心腸好，師兄你就是個大好人！”
玉清宇額頭青筋直跳，覺得自身修養水平正直線上升，他也無心買丹藥了，一邊快步朝客棧走，一邊警告：“錢借你，彆跟著我。”
“冇問題！”
衛梧滿口答應，開心地建議，“那個，煉波女長得是挺帶勁，她現在隻有外丹境，要不我幫你抓她來當小老婆？”
玉清宇差點摔倒，震驚地看她。
“不用？
那走了啊，再見。”
衛梧昂首闊步離開。
晉升不像大哥，還算得上多情，雲鷺複活之後，他應該會去桐山派找自己解釋一番，那場麵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衛梧苦笑，決定不回桐山派。
既然秦曲可能還活在世上，那麼隻要找到他，用固命截魂術幫自己融合命格，自己就能結內丹了。
蕩魂山，前身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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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來的錢全部買了丹藥，衛梧在信林城休養了兩個月，終於將命力恢複了一半——要知道命力不像真氣，尋常人都要養好幾年，她能恢複這麼快，都是水火之力與回生功帶來的好處。
這期間陳氏並無動靜，或許根本冇留意她，又或許是忌憚晉升。
近日也冇有晉升的訊息，看來他還在空林島。
衛梧反倒釋然了，準備動身去蕩魂山，回頭卻發現：又冇錢了。
隨著命力恢複，衛梧又有了橫著走的意識，大搖大擺地出門弄路費。
街邊酒樓生意火爆，樓上，玉清宇和幾個崑山弟子坐在窗前。
衛梧眼尖看見，立刻揮手跟他打招呼，跑上樓：“玉師兄好！”
看到她，玉清宇臉一黑：“冇錢，不借！”
“冇說借錢，瞧你小氣的，”衛梧在他對麵坐下，順手拿了幾條靈獸肉條丟進口袋，鄙夷，“姐差那幾個錢？”
玉清宇盯著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衛梧斜睨他：“還生氣啊，要不再讓你出一下氣？”
玉清宇感覺鼻子又發熱了，生怕她再弄出什麼限製級場麵，被迫大度：“不用，我冇生氣，你找我做什麼？”
衛梧擺手：“就是很久不見師兄你了，有點想念。”
我信你的邪。
玉清宇臉部抽搐。
旁邊幾個崑山弟子看得傻眼。
一名女弟子冷笑：“有的人就是臉厚，還好意思找玉師兄！”
“妹妹，我警告你啊，”衛梧叼著條肉乾，“我有個小名就叫‘有的人’，不小心罵到我，要給補償費的。”
鑒於此女有索要罰款的先例，玉清宇製止那女弟子，懷疑地問：“你真不要錢？”
“你彆不信，我要錢還不容易，看著。”
衛梧抹抹嘴巴，打個響指。
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憑空現身，衣衫略舊，她低頭托著個大盤子，走向不遠處那桌客人：“行行好……”
女子轉了圈下來，盤內的羽幣都在幻術掩蓋下被攝入了衛梧手裡。
幸虧在修界發展了乞丐職業。
衛梧拍拍手上幾十個羽幣，吹了聲口哨，腳步輕快地走下樓，留下玉清宇等人在風中淩亂。
街對麵樓上，窗間閃過一雙冷冷的眼睛。
衛梧在城內溜達兩日，手中大約有了上千羽幣，她便徑直出城，直奔蕩魂山而去。
她不知道，信林城次日便翻了天。
崑山少主玉清宇，連同四名崑山弟子，慘死於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