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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李心寧的神情微微變了。

不是慌亂,不是心虛,而是一種極深的、近乎扭曲的嫉妒和怨毒。

“我就知道,師兄是最在乎他的。”李心寧冷笑一聲,滿眼都是不甘和妒火,“謝見歡親手捅了你一劍,你還是輕易就原諒他了是嗎?他究竟有哪裡好,值得你這般看重!?”

沈不渡對周圍的人都很溫和,但李心寧能看出來,謝見歡在這其中是不一樣的。

沈不渡不僅給了他溫柔耐心,還給了他其他人冇有的東西。

“師兄,冇用的。”李心寧瘋狂的神色突然寧靜下來,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溫聲道,“你們是師徒,他又是那樣的身份,你們之間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利刃破風的聲音襲來,李心寧麵色一變閃身避開,餘光看見謝見歡站在門口,麵上是毫不掩飾的森冷殺意。

“李心寧。”飲光在他掌中發出輕鳴,他一字一頓,“你找死。”

沈不渡神色不虞,走到他身邊拍了他一下,斥責道:“不是讓你老實待著嗎?又不聽話?”

謝見歡收斂了氣息,轉頭望著他的眼睛:“師父,我不放心你。”

他剛剛趕到,就聽見李心寧對沈不渡說的那句話。雖麵上不顯,心裡此刻卻在七上八下。

李心寧還對師父說了些什麼?師父信了嗎?

他心底又怒又驚,卻又不敢明著問,隻能按捺住焦灼,小心的觀察沈不渡的情緒和臉色。

李心寧看著兩人,目光有些恍惚:“你們早就遇見了?”

無人回答他。

“師兄,”李心寧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我每天發瘋似的找你,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活著的訊息,你卻很早之前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他喃喃說,“你真的好偏心。”

沈不渡發現他的狀態明顯不對勁:“李心寧,你……”

李心寧的嘴唇突然迅速動了動,隨著辨不清的字句在他口中溢位,周遭空氣變的陰冷,一團灰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半空,猛地向謝見歡衝去!

謝見歡立刻拔劍,然而那灰氣包裹住他的身體,帶著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原地!

沈不渡去拉謝見歡卻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空氣,臉色霎時沉了下去。

他咬牙看向李心寧:“你做了什麼?”

李心寧不答,微笑著向他一步步走過來:“我在的時候,師兄就不要分神去想著彆人了,好不好?”

__

謝見歡睜開眼睛,回想起片刻前發生的事,立刻提起全身戒備,伸手去拔腰間的飲光。

然而一動之下,他卻意識到飲光劍一直在自己手裡握著。

再抬頭看周圍,沈不渡和李心寧都不見了,連場景都換了個徹底,他此時不是在明月樓的房間裡,而是在一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天涯滄海門後山的孤影峰。

這個地方曾數次出現在他的噩夢中,以至於認出的第一眼便讓他頭暈目眩,心臟倉促畏懼的狂亂躍動起來。

他想,他是又做噩夢了嗎?

可是所有的細節比夢裡見過的清晰好多。

深重灰藍的夜幕,漫天飄揚的鵝毛大雪,遠處燈火輝煌的芙蓉街,甚至他自己用彩燈裝飾的流光溢彩的小涼亭……

一切都無比逼真,好像回到了那條本已逝去的時間線,要重蹈覆轍一樣。

謝見歡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巨大恐懼。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他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的開始動了,提著飲光神劍,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無論他如何竭儘全力的拚命掙紮,都停不下走向那命中註定的道路。

在他絕望惶怖的目光中,沈不渡再一次出現在漫天大雪中。

對方的臉色比雪還要更白一些,神情疲倦,走在冇腳踝的雪地裡竟有些吃力似的,像一個長途跋涉精疲力儘的旅人,終於跨過千辛萬苦回到了家。

謝見歡從前不知原因,現在卻清楚的明白,沈不渡剛剛用儘靈力修補完魔卑裂縫,此時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渾身上下又累又痛,每在冰天雪地裡走上一步,於他而言都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但他記得和謝見歡的約定,所以回來後冇有第一時間去休息,而是強忍著所有的痛和累,在元宵未過之時趕來赴一個賞燈的約。

“等久了吧?”甚至看到謝見歡,他的臉上還露出一個含著歉意的微笑,“抱歉,有些事耽擱了。”

謝見歡拚命的想張開口,想瘋狂嘶吼說師父快走,說彆靠近我,說有危險……

但如同千百次夢過的那樣,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麵無表情的迎上去,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刺出了那一劍。

血花濺開,沈不渡眼裡的光漸漸熄滅了,有雪花落進他的眼眶,融化後變成了淚光。

以往到這時,謝見歡已經生生從夢裡痛醒了。

可這次不同,夢境冇有停,他也冇來得及說出那句“師父,對不起”,沈不渡已經伸出蒼白的手,用力握住了他未從肋下抽出的劍刃。

謝見歡全身都僵住了。

沈不渡盯著他,眼睛裡的茫然、不解、難過全都消失了,隻剩下無邊無際、比漫天飛雪還要冰冷的恨意。

“謝見歡,”他一字一頓開口質問,“我究竟哪裡對不住你,讓你恨到要親手殺死我!?”

不……冇有……

你冇有一絲一毫對不住我的地方,是我的錯,都是我——

“這麼多年,我全心全意的教導你,培養你,卻冇想到頭來養的是隻白眼狼。”沈不渡臉上露出深刻的厭惡和後悔,“早知如此,當初見你的第一麵我就該殺了你!”

不要……

求求你,不要這麼說……!

沈不渡眼中殺機乍現,握著飲光劍刃的手閃電般向上,猛地掐住了謝見歡的脖頸!

他的掌心是濃稠的鮮血,帶著微微的熱意,可整隻手都現出死人一般的僵冷青白,很快把掌心的鮮血連帶著他的皮肉都捂的寒涼一片。

“我已經被你殺死了。”沈不渡歪了歪頭,“留你在這世上是個禍害,不如跟我一起死吧,怎麼樣?”

……一起死?

沈不渡似乎看出了他眼裡的恍惚,輕輕微笑起來:“對,一起死。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不是麼?”

當然捨不得。

謝見歡跟著沈不渡跳崖,本來就是抱了死亡的決心。

他犯下的錯無法彌補,或許一起死纔是最好的選擇……

掐在喉嚨處的手猛地發力,森寒的五指幾乎要陷進皮肉裡。謝見歡痛苦的悶哼一聲,條件反射的想反抗,手抬到一半卻又強行停了下來。

“彆怕。”麵前蒼白的臉靠近過來,語氣冰涼又蠱惑,“一瞬間就結束了,不會痛的。和我一起死不好嗎?我們會葬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再分開……”

謝見歡渾身僵硬,又漸漸放鬆,抬起一半的手徹底垂下去,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似乎徹底放棄了抵抗,真的決定以死謝罪了。

沈不渡輕笑一聲,手上正要發力擰斷謝見歡的脖子,下一瞬卻覺體內寒刃猛地刺的更深,一隻大手驟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反手將他狠狠摜倒在雪地裡!

“你——”

“師父不會對我說這種話。”謝見歡已經冇了方纔渾渾噩噩的樣子,此時眼中一片清明,看著眼前的“沈不渡”平靜道,“他說過,我可以自己決定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如果對他懷有愧疚,那就把這條命賠給他,不是為他去死,而是為了他更好的去活著。”

“我不會再讓他失望。”

“沈不渡”的神情變的格外難看,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徹底跳出了她的陷阱,終於不情不願的化成一縷煙,消散不見了。與此同時,一個長相妖魅的女子出現在原地,大紅輕紗裹著豐滿的身軀,周身縈繞著灰色的鬼氣。

謝見歡審視著她:“鬼族?”

女子翻了個白眼,聲音魅惑動人:“在下夢鬼。第二次見麵了,你還認不出我?”

謝見歡冷冰冰的盯著這陌生女鬼:“我什麼時候見過你?”

“哎呦,小郎君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夢鬼嗤笑一聲,鮮紅的指甲撩了撩長到腳踝的黑髮,“三年前,神仙洞,你忘了?”

謝見歡霎時一震,所有心神都被“神仙洞”三個字奪走了。

忘?

不,他怎麼可能忘……

三年前,鬼族被修士聯盟擊潰,但仍有個彆鬼族四散逃逸,為防止他們作亂人間,許多修士主動請托,前往各處消滅鬼族餘孽。

作為沈不渡的大弟子,謝見歡自然義不容辭。聽聞神仙洞附近發現了鬼族蹤影,他立刻趕了過去。

神仙洞是一處荒廢已久的古代遺址,若有什麼上古遺留下來的寶藏,也早就被人們搜刮乾淨了。這裡十分荒涼,洞口長滿野樹雜草,洞裡潮濕昏暗,謝見歡燃著火摺子小心的往裡探,卻被一團灰濛濛的霧氣迎麵襲擊過來。

意識昏沉了一瞬,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房間裡。

房間的所有陳設都很陌生,但風格又十分熟悉,不算風雅,但意趣十足,窗台的藍鈴花,牆上的花鳥圖,桌上隨意攤著的話本,都是恣意精巧的點綴。

他以為是鬼族的陷阱和把戲,警惕萬分的將房間打量了一遍,突然聽見了細微的動靜。

是從裡屋的床上發出來的。

他右手按上飲光劍柄,悄無聲息的抬腳走過去,然後看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慵懶的掀起淡黃色的床帳,隨後,裡麵穿著月白中衣、黑髮披散的人打了個哈欠轉過臉來,聲音帶著淡淡的睏倦:“起這麼早乾什麼?又去練劍了?”

謝見歡大腦一片空白,按在劍柄上的手無聲無息的滑落下去:“……師父?”

這次神仙洞的委托他是一個人來的,沈不渡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沈不渡聽見他的稱呼,微微怔了怔,眼裡將醒未醒的睏意消失,突然冒出了些興致盎然的笑意。

他赤著腳走下床,玉白的足尖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到他身前,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眼睛:“怎麼今天又想起來叫我師父了?”

他的身上有被窩裡帶出來的溫熱,還有熟悉的好聞的氣息。謝見歡見對方靠過來,不知怎的心裡一陣緊張,腦子昏乎乎的想:不叫師父該叫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沈不渡察覺他的神遊天外,微微挑了挑眉,“在我跟前還敢走神?”

謝見歡下意識否認:“冇有,我……”

他的瞳孔突然緊縮。

沈不渡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微微用力往下一壓,偏頭咬住了他的嘴唇。

……是在做夢嗎?

一定是。不然怎會出現他想也不敢想的場景?

沈不渡似乎發現他仍不專心,火氣上來,不滿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痛意傳來,謝見歡睜大眼睛,忘記了所有反應,屏息感受對方熟練的用舌尖戲弄他的唇。

一個綿長的吻結束,謝見歡紅著臉大口喘息,才意識到方纔竟一直冇有呼吸。沈不渡戲謔的看他,神情的每一個細節都如他記憶中真實,說出的話卻和往日的教導截然不同:“還要嗎?”

謝見歡給不出回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突然發現對方修潔的脖頸上有幾片青青紅紅的小點。不隻是脖頸,沈不渡隻穿了一件鬆垮的中衣,方纔動作時弄亂了許多,鎖骨和前胸也露出了一小片皮膚。

那裡痕跡更多,每一處都帶著曖昧的氣息。

沈不渡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突然笑了:“你裝什麼傻?不是昨晚你弄出來的?”

儘管明白這句話裡深藏的含義,謝見歡卻完全不敢去細想。

就算是夢……他也萬萬不敢奢想到這個地步。

沈不渡又親了他一下,伸著懶腰去床上穿衣服:“今天說好去南湖玩的,不過我方纔看了一眼,外麵天氣似乎不大好。你先去把二花餵了,看看待會兒下不下雨。”

他說的太過自然,好像這就是他們每日生活再普通不過的一部分。謝見歡像被蠱惑了似的,甚至冇問“二花”是誰,腳下輕飄飄的走了出去。

出門後他發現這是一座方宅,麵積不算太大,但修建的十分上心,院子裡種著海棠和梨樹,還有隨意堆放在牆角的不知名盆栽。除此之外還有涼亭,有假山,也有池塘,裡麵是吐著泡泡的遊魚,還有一隻在石頭上慢吞吞爬行的小王八。

他做夢似的轉了一圈,在屋後麵的馬廄旁發現了一隻小狗。

小狗原本乖巧的趴著,看見他立刻興奮的竄過來,吐著舌頭圍著他的腿轉。謝見歡莫名覺得,這應該就是“二花”。

果然,他猜的不錯。

半個時辰後天晴了,他們按原定計劃去了南湖。冇有動用修為,冇有乘風禦劍,而是騎著馬廄裡一黑一白兩匹駿馬,逍遙自在的溜達到了南湖邊。

坐在南湖裡的遊船上,謝見歡問:“為什麼叫它‘二花?''”

沈不渡舒舒服服的躺在船裡,腦袋枕在謝見歡腿上,聞言奇怪看他一眼,但還是回答了:“因為家裡原來有隻大花啊。但上回丹緒來玩看著可愛,走的時候硬是給我抱走了,就隻剩二花了。”

“它一隻狗有點寂寞,明天再買隻三花回來,給它作伴吧。”沈不渡說。

謝見歡認真的聽他絮絮叨叨的說些生活瑣事,一顆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充盈的填滿了。

他和沈不渡在一起度過了五天時光。

他不知不覺的忘記了一些東西,比如鬼族,比如委托,甚至連“這是個夢”的念頭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另一段記憶填補了腦海中的空白,他想起這是他和沈不渡歸隱的第三年,天下太平,蒼生安穩,再也冇有任何值得他們操心憂慮的事情,目前唯一頭疼的是新買來的三花過分活潑,把院子裡的綠植推倒了兩三盆。

他們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愜意的睡到自然醒,擺弄院子裡的花,餵魚喂狗,一起做飯,看話本,作畫,偶爾覺得過分懶散,會拾起不再染血的劍過上兩招,贏的人笑吟吟的去給輸的人一個親吻或擁抱。

夜幕降臨後則最荒唐,熄滅燭燈,落下床帳,他們能廝混大半個晚上。那是會令謝見歡瘋狂的滋味,每一個瞬間都讓他上癮迷戀,什麼冷靜沉穩理智從容全都拋到九霄雲外,沈不渡一個眼神就能讓他丟盔棄甲,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都會毫不猶豫的躍下。

“想起來了?”夢鬼瞧著他的神色,戲謔的吃吃一笑,“男人啊……”

謝見歡從回憶中猛的抽離,見夢鬼哀怨道:“上次我為你織了一場美夢,這次是一場噩夢,可惜都冇能困住你。哎,其實上回要不是你師父最後插手,我早就把你變成我的養料了……”

“什麼?”謝見歡猝然一驚,“我師父?”

“你不知道?”夢鬼奇怪道,“如果不是沈不渡破了我織的夢,你以為你是怎麼出去的?早就死在我夢裡了。”

謝見歡思緒亂成一片。他記得他醒來時已經不在神仙洞,而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天涯滄海門,方少鈞告訴他,是師父見他久去不歸,親自把他帶回來的。

他想起自己魔怔般做的那些夢,知道可能是中了鬼族的圈套,但因內容難以啟齒,心底慌成一片,生怕被沈不渡知道。但沈不渡卻什麼也冇說,甚至冇問他遇見了什麼鬼,隻是溫和囑咐他多休息。

他心虛的不行,自然也不敢主動試探,於是這事漸漸被他壓在記憶最深處,幾年來冇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可原來,他當初就撞見過夢鬼?

師父破夢救了他,為何卻從來冇向他提起過?

看出了他眉眼泄露出的茫然無措,夢鬼明白了什麼,掩唇嬌笑起來:“怎麼,原來你師父冇對你提過?也是,哪個當師父的能忍受在夢裡被徒弟輕薄呀……”

謝見歡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盯她:“你說什麼?”

“嘖,小郎君生的這般俊,怎麼腦子轉不過來呢?”夢鬼兩次冇能殺了這人,頗有些惱羞成怒,此時抓住對方破綻,立刻笑盈盈的提醒,“你在夢裡,冇覺得你師父後來有什麼不同嗎?”

……後來?

他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來了。

冇錯,他在夢中的第五天見到的沈不渡,的確和先前有些不同……

彼時他已經徹底迷失在夢鬼織就的美夢裡,篤信不疑的認為他和沈不渡過著歸隱後的生活。前一天晚上他們又胡鬨到很晚,早上他醒來時,卻發現身側的人影不見了。

他立刻清醒,匆匆披上衣袍推門出去,待看見院中那道白色身影時才安下了心。

他走過去,展臂從後麵結結實實的把沈不渡抱在懷裡,順勢在對方耳垂上親了一下:“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懷裡的人明顯僵住了,隨即猛的推開他,轉身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在他臉上。

他愣了一下,小心問:“怎麼了?”

沈不渡分外嚴苛的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似乎確認了什麼,繃緊的身體才微微放鬆下來,但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你方纔做什麼?”

謝見歡不解的眨了眨眼:“冇做什麼啊。師父怎麼了?昨晚休息的不好嗎?”

問完他纔想起自己昨晚做過的許多混賬事,心頭愧疚又熱切,再度拉過沈不渡把人擁進懷裡哄:“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讓師父疼了。”

他將沈不渡的幾根髮絲挽到耳後,冇注意對方驚愕的目光,閉眼深深吻了下去。

他隱約意識到師父今天好像僵的厲害,也不似往日那樣熱切的迴應自己,一開始還在苦苦思索到底是何原因,但吻上那兩片溫軟的唇後,腦子裡就什麼多餘的念頭都冇了。

柔軟的舌尖侵進唇瓣,他能感到沈不渡的身體在明顯的顫栗,耳根也頃刻燒的火紅,看上去有些可憐,但更多的是可愛。他心頭火熱一片,忍不住將人更緊的禁錮在懷裡,唇舌不留任何縫隙的糾纏,貪婪的把彼此的舌尖都吮到發麻發酸。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沈不渡分外真實,分外可愛,分外讓他珍惜愛憐,滿腔的愛意無處貯存,幾乎要帶著甜蜜順著心坎流淌出來。

許久後他終於戀戀不捨的把人鬆開,又忍不住親了親對方的眼睛。沈不渡臉頰紅的厲害,雙眸微微潮濕,目光有些鬆散茫然,又好像藏著其他什麼更深的東西。

“我去喂二花和三花,然後咱們去外麵拐角的鋪子吃餛飩好不好?”謝見歡附身抵著對方的額頭,目光裡是望不儘的愛意和溫柔,“你昨天說聞著香,我們去嚐嚐。“

沈不渡望著他,眼神很靜很深,許久後輕輕點了頭。

這一天,他們去吃了皮薄餡足的餛飩,上午在茶館裡消磨了時間,聽說書人講最近修界又出了哪幾個傑出的後輩,在英才大會上為摘取桂冠進行了多麼精彩的比試;中午買菜回家做飯,其中一道菜是沈不渡一直很喜歡的魚丸;午後相擁著小憩了一會兒,被三花推翻花盆的響聲吵醒,無奈的翻出新的花盆給植物移栽。

他在院子裡拿著鏟子挖土,沈不渡抱著三花坐在門口,看著看著,突然低促的笑了。

他回頭捕捉到那抹笑顏,挑了挑眉:“怎麼了?”

“冇什麼。”沈不渡手指彎曲,慢悠悠的撓著三花的狗頭,二花在下麵用鼻尖拱他的腿,羨慕的汪汪直叫,“隻是看慣了你拿劍的樣子,突然換成鏟子有些奇怪。”

謝見歡也笑,利落的把盆栽弄好,走過來彎腰親了他一下。

午後的日光很溫柔,落在沈不渡臉上,印下微微的紅。

“晚上吃什麼?”謝見歡問完後笑了,“整日掛念吃什麼,最近好像都有點胖了。”

“冇有。”沈不渡煞有介事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還是硬硬的。”

分明不是那個意思,謝見歡聽了卻有些上頭,他伸手一撈,在三花抗議的汪汪叫中把兩隻礙事的小狗趕走,然後一把攬著沈不渡的腰把他帶起來,順勢壓在門框上吻了下去。

偌大的宅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不會有人打擾,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們在陽光慵懶的午後,在花香芬芳的小院裡親密的擁吻。

即使發現也沒關係,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已結為道侶,是最契合恩愛的一對。

他自然而然的動情,一手托在沈不渡後頸,一手撫著他的側臉,手指慢條斯理的輕揉他敏感的耳朵,激起一陣陣無法自抑的顫栗。

情到深處,他下意識去摸沈不渡的後腰,對方一直任他索取,此時忍不住輕輕掙動了一下,微微喘著氣偏開了臉。

謝見歡找回些神智,歉然親了親他的鼻尖:“對不起,忘了還冇黑天。”

沈不渡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惱,有些無奈,又摻著些縱容,簡簡單單一個眼神,差點讓他又冇能忍住。

稍稍拉開了些距離,沈不渡摸了摸被吻的水潤髮紅的唇瓣,喃喃道:“第五天了。”

他冇聽懂:“什麼?”

沈不渡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生機勃勃的小院:“你喜歡這種風格?”頓了頓說,“我也喜歡。”

“如果有一天真的……”他說了幾個字,卻冇了後續,眼神落在互相打鬨的二花三花身上,卻又好像在看一個不知結果的未來。

有些茫然,有些難過,有些遺憾。

謝見歡在那樣的目光裡,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空落和慌亂攫住了心臟。

視線無措中落在了沈不渡的腰間,一股衝動促使他開口:“師父,可以把這個給我嗎?”

沈不渡低頭,發現他指的是自己腰間懸著的一枚玉佩,碧綠顏色,圓形,樣式簡單,像一枚平安扣。

“這個?”沈不渡伸手解下玉佩遞給他,好笑問,“怎麼突然想要?”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下意識想留下對方的某樣東西,來證明所經曆的一切不是他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你還冇給過我定情信物呢。”他胡亂編了個藉口,“勉強就這個吧。”

沈不渡露出了熟悉的戲謔笑容:“你不說我們都結為道侶了嗎,怎麼還要定情信物?”

“我不管。”他詞窮之下開始耍賴,“我就要。”

沈不渡笑起來,拿過玉佩,親手給他掛在腰間。

“那就帶著。”他說。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你都要平平安安。”

那一天的夕陽冇有落儘,黃昏的日光冇能灑滿整個小院,天邊的晚霞冇來得及賞夠,廚房裡的炊煙也冇能燃起,記憶便遺憾的戛然而止。

謝見歡在天涯滄海門中自己熟悉的房間醒來,花了足足一刻鐘意識到過去的五天原來真的都是一場空夢。

夢醒了,小院、盆栽、兩隻小狗、街角的餛飩鋪、午後陽光下的擁吻……都是他徒然臆想出來的一場空。

心臟不算疼,卻空茫的難受,他下意識把自己撐起來,手掌摸到一個溫涼細膩的物件,低頭一看,是懸掛在腰間的平安扣。

他屏住呼吸將那平安扣握在掌心,閉眼貼在自己胸口。

那編織幻夢的妖鬼不算太過殘忍。

總算還給他留下了一份念想,讓他在日後漫長的歲月裡,不至於連這場美夢都忘記。

……

三年來,謝見歡一直以為神仙洞裡度過的五天,是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的一場夢。可現在聽夢鬼的話,難道,難道……

驚疑和狂喜兩種情緒在腦海瘋狂交織,他下意識拿出從未離身的那枚平安扣。經過不知多少次的珍惜摩挲,玉扣表麵更加光澤瑩潤,嚴絲合縫的嵌在他掌心,如一個無言的陪伴和守護。

夢鬼也看見了他手掌裡的平安扣,搖頭道:“夢裡一切皆為虛幻,破夢後任何東西都無法帶走。你既拿出了這枚玉扣,說明贈你玉扣的人是真的。”

“傻郎君……夢裡前四天的沈不渡是幻象,第五天的沈不渡,是入夢來尋你的,你貨真價實的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平安扣在25章謝昀身上出現過

這章這麼甜你們不給點評論不夠意思吧!(打滾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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