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你的食譜上，這話厲一依是在開玩笑，但說的也是事實。
即便麵對麵，厲一依仍然冇有在虎妖的眼神裡感覺到惡意。
甚至小黑熊的肚皮也還袒露著。
要知道妖獸對危險都有本能的直覺，即便是睡著了，這個直覺也還在。
虎妖盯著厲一依，點點頭道：“人修的肉，並不美味。”
厲一依笑了。
這話，比剛剛她說的還要直白。
“你在這裡做什麼？”虎妖繼續直白地問道。
“看看森林內各種美麗的景色，沉澱下內心，放鬆心情。”厲一依好脾氣地回答。
虎妖額頭上的“王”字收縮了下，“你們人族，在妖獸森林內放鬆？”
厲一依點頭，“是啊，人族社會裡，繁華會迷了人的眼睛，心內就要想得很多。在這裡，與大自然交道，換一個環境，自然就是換一種心情。”
厲一依現在已經確定了虎妖的身份，對虎妖也很好奇。
但她最滿意的是虎妖此刻的外形。
人，她是見得多了，老虎，真正的老虎，活生生的冇有玻璃柵欄擋著的，還是第一個。
更不用說這隻老虎還能口吐人言，與之交流呢。
這，就是修仙社會的福利了。
厲一依的神態很是自然，站在虎妖麵前，也冇有半分不適。
忽然想到了什麼道：“虎道友，你喜歡我們人族的靈茶嗎？我還算會沏茶的。”
其實是厲一依想要喝茶了。
她忽然覺得，在這懸崖峭壁上，若是與一隻老虎對酒當歌，才真是人生幾何呢。
不能喝酒，喝茶就好了——其實喝酒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有酒就要有菜，這幾天她著實有點做夠了。
靈茶的滋味，虎妖都已經忘記了，想想，點點頭。
厲一依就拿出來小方桌，拿出來兩個蒲團，想想問道：“虎道友，恕我冒昧，你喜歡這玩意嗎？”
虎妖搖搖頭，半趴下來。
厲一依就自己坐下，洗茶杯，沏茶。
這套動作自然是行雲流水，桌麵上三個茶杯很快倒滿。
她舉著自己的茶杯對虎妖示意了下，先喝了一口，然後拿起另外茶杯，托著小黑熊的頭，餵給它。
小黑熊雖然還在睡夢裡，卻津津有味地將茶喝下了，喝完了之後還嘖嘖嘴。
厲一依不知道，她在喂小黑熊喝茶的時候，臉上很自然就流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虎妖看著厲一依的神態動作，鬆鬆身體，眨眼，就變成了一箇中年威嚴的男人。
“你那個蒲團，給我一個。”虎妖不客氣地吩咐著。
厲一依拿出蒲團送過去，笑著道：“虎道友果然化形的模樣也是威嚴的。”
虎妖坐下，捧著茶杯喝了口。
他久不喝靈茶，品不出好壞，隻是覺得味道微苦，倒也清腸胃。
厲一依也端了自己的茶杯慢慢喝著，心裡搜腸刮肚地琢磨著，能與虎妖有什麼共同語言。
天可憐見，她與虎妖物種不同，又是第一次見麵，想要找共同語言，估計打一場獲勝都要比這個難。
厲一依放下杯子，將壺裡剩下的一杯給虎妖倒了，然後再加上靈水，沏二道茶。
“你們人修到森林裡來，都是為了得到修煉資源，找到寶物。我跟了你十幾天，冇見你找到什麼，就是餵了這個明明幾萬年壽元了，卻總是長不大的熊崽子。”
厲一依詫異了下，“都幾萬年那麼大了啊！”
她轉頭看看小黑熊，想起那個陣法裡的女修，“它天生就這麼大的啊。”
虎妖道：“心性也和它本體一樣，就這麼大了。”
厲一依就笑起來：“我還真是撿到寶了。”
虎妖露出奇怪的表情：“你們人族收服靈寵，不都是越強大越好？”
厲一依摸摸小黑熊的頭，它在睡夢中還往厲一依的手上靠靠。
“我冇有打算收它做靈寵——我指的是需要簽訂契約的那種，我就是單純地認為它的性格很討喜，很可愛。”
厲一依看著小黑熊時候眼神裡的溫柔不是作假的，虎妖也看得出來。
“不是靈寵，也是寵物。”虎妖在心裡哼了聲，對人族的這份虛假，從心底不喜歡。
“物種原因。”厲一依點點頭，承認了這點，“我們人族選擇朋友的時候，習慣性的都會以外形為第一條件。
所以，纔有以貌取人這說法。
但是對寵物，各人的態度也是不一樣的。就我所知，不少人是將寵物當做自己家人的。”
“家人？你們人族，會將寵物當作家人？”虎妖不相信地道。
厲一依再點頭，“是啊，不少養寵物的，會將寵物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想起前世頗多家庭都有狗兒子，貓女兒，厲一依再看看小黑熊，此刻才理解他們那些人的心態。
養得久了，費心費力之後，可不是就有了養孩子的心態了。
隻是心底，寵物終究還不是兒女，其實還是與兒女有差彆的。
“這個，解釋起來有點困難。我們人族是很重感情的，感情也很複雜。”
虎妖對人族的感情不感興趣，對厲一依的倒是很有興趣。
他想要知道被青衣怪看重的人，到底有哪些值得的地方。
“你呢？”虎妖盯著厲一依，神態裡不覺就帶上了威嚴。
厲一依抬頭端詳著虎妖，實在地道：“舉個例子。虎道友你這個模樣，我看著就會起了尊敬的心態。
和道友你說話的時候，不覺也會將你當做威嚴的，睿智的，強大的……最初該是前輩的態度。
就是尊敬多於親近。
在剛剛是你虎大人的時候，你纔是更威嚴強大的，但在我的感覺中，卻是可以作為朋友的。
所以說，我們人修最是以貌取人的。”
厲一依還是喜歡虎妖老虎的形象，威風凜凜，卻冇有化形之後這麼威嚴。
說實話，厲一依對這副中年人的相貌，敬謝不敏，總覺得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虎妖端起靈茶喝了口，忽然道：“若是厲道友冇有其它事，換個方向吧。”
厲一依微微怔了下，等了片刻，見虎妖冇有解釋的意思，就點點頭：“等小黑醒了，就換個方向。”
虎妖將杯中的靈茶一飲而儘，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塊拇指大的玉石，扔給厲一依。
“多謝你的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