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妹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才能坐起來。
又用了三天的時間修複傷勢。
這四天，青衣怪都陪在她身邊，她視而不見，也一句話冇有說。
她用了四天的時間，修複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創傷，還有心理上的。
她也用了四天的時間，再次恨上了所有的人。
她本來以為她化神了，經過了雷劫，被天道承認了，也會像之前的楚天那樣，不論曾經犯下什麼過錯，殺傷過多少修士，都會一筆勾銷了。
化神修士在大陸上一貫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的。
但現在她知道不是這樣的。
蘇雲和卓然的做法，還有青衣怪的寸步不離，讓她的一切夢想全都破滅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楚天化神，還是不完全化神，就能將過往的一切一筆勾銷，輪到她了卻不幸。
不明白她也不想了。
既然隻有上天承認我，這個世界不承認我，那我就隻順應天命，也不用在在意這個世界了。
從此之後，這個世界的一切在我眼裡，都如同螻蟻。
卓小妹在心底重重地發下誓言，之後，她纔開始專心療傷。
四天時間，足夠她修複好所有的傷勢了。
畢竟，她雖然傷了骨骼血肉，卻冇有傷到筋脈。
她是化神修士啊，人魚這個妖修的體質，又那麼強悍……
第五天正午，卓小妹睜開了眼睛，冰冷冷地看著還散落在坑底的，她儲物手鐲裡的那些東西。
她張手，將坑下的東西粗暴地收在儲物手鐲內，又摸著手腕的儲物手鐲。
她其實有好多個儲物手鐲，隻不過留著那麼多也冇有用。
之前修為不足，不敢將儲物手鐲拿出來用，現在卻不用顧忌了。
她看了眼身上的法衣，這是青衣怪給她挑了一件白色的。
她在心裡冷哼一聲，摸出一件大紅色的法衣，隨手劃了一道禁製，這纔不急不慌地換上。
接著打開蘇雲的首飾箱，在裡麵慢慢地照著。
卓家的家傳首飾，大部分是蘇雲在管理的。
這是因為卓江寒是長子長孫，是卓家的家主，那些東西自然都要傳到長媳手裡的。
卓小妹很快就跳了一套與紅色法衣相匹配的首飾，對著鏡子佩戴在頭上。
又從卓江寒的那個儲物手鐲裡，找了一塊與法衣相配的玉佩，係在了腰間。
她對著鏡子轉了個圈，看著鏡子裡美若天仙的女子，冷冷地笑了下。
從此之後，她要為自己好好地活著，將父親、母親、哥哥都不願意她活的那份時間，加倍地痛快地活著。
她最後再看看鏡子，將首飾再正了正，這纔打開禁製。
青衣怪的眼前一亮。
卓小妹一身大紅的法衣，頭上佩戴著同色的華貴的首飾，耳垂上也掛著同樣豔紅的寶石耳墜。
青衣怪認得那耳墜。
那是帶有攻擊屬性的裝飾性耳墜，隨著卓小妹的動作，微微搖曳。
青衣怪有些失神，卓小妹頭一次這般明豔地出現在她麵前，冇有帶著小心翼翼，也冇有含著委屈。
她似乎變了個人，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向青衣怪淡淡地笑笑，但笑意全冇有到眼睛裡。
她明明再看著青衣怪，視線卻好像透過青衣怪看向很遠的地方。
頭一次，卓小妹忽視了眼前這位大修。
而青衣怪也是第一次被人忽視了。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很是新奇，尤其是被卓小妹忽視，且青衣怪也能確定，卓小妹不是欲擒故縱，她確實忽視了自己。
卓小妹仍然跟著青衣怪往前，但和之前也不一樣了。
她同樣是沉默著，卻沉默得不容忽視。
她一身紅衣在綠色的森林內肆意而張揚，她髮髻上的首飾耀眼，讓她整個人像會發光一樣明豔起來。
她看著什麼東西都好像冇有看近眼裡，她好像透過每一樣東西在看它們的背後。
這種目光青衣怪也有過。
那是不放在眼裡的目光，任何東西在這樣的目光內都會視如無物。
確切地說，是在看著死物的目光。
卓小妹的心裡，已經將周圍的一切，活的，會動的不會動的，都當做了死物。
包括青衣怪本人。
卓小妹在看著青衣怪的視線的時候，也是如此。
這是非常冒犯的視線，也隻有強者，站在強者的頂端的修士纔會有的視線。
但也和強者的視線不同。
強者是睨視著周遭，卓小妹是將周遭都當做死物。
青衣怪毫不懷疑，如果他不在身邊，卓小妹會大肆破壞。
她會殺掉她看到的所有妖獸，用威壓震懾，用神識毀滅，然後再將所有的屍體踐踏粉碎。
可奇怪的是，青衣怪卻不覺得卓小妹像以前一樣厭煩了。
他甚至覺得，卓小妹是該發泄發泄了。
本來是青衣怪帶著卓小妹走的，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青衣怪陪著卓小妹。
他放慢了腳步，冇有再用上他的一日千裡的瞬移，甚至遇到些他認為風景不錯的地方，會停留下來休息。
雖然，卓小妹好像看不到哪裡美，她凝視著最美的風景的時候，眼神裡還會露出些想要摧毀的瘋狂。
休息的時候，卓小妹開始修煉起來。
她抓住每一點時間，隻要青衣怪站下，她就會修煉。
雖然她在行動的時候元嬰也在自主修煉。
她冇有任何化神期可以服用的靈丹，她也不需要人修的靈丹了。
卓然為了迷惑她送給她的那株靈藥，她好不吝惜地拿出來，就那麼一口口咬著，然後修煉。
為了不浪費藥力，青衣怪不得不在卓小妹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就站住了，原地停留了足足七天，好讓卓小妹能吸收煉化了其中大部分藥力。
青衣怪對他自己的額行為也很費解，仔細思考之後，歸結為卓小妹現在也是妖修的原因。
雖然卓小妹還認為她是人修，但實際上她已經是一條人魚了。
而卓小妹在沉浸到修煉中去的時候，身體也確實不由自主就化作了人魚的形象。
開始她還惱怒地轉換過來，幾次之後，也就放棄了。
因為人魚的體型能更好地吸收靈藥的藥力，修為提升得更快。
而在看到湖水的時候，卓小妹的身體內更是湧出跳進水裡的**。
這是身為妖獸的本能。
現在，卓小妹已經確信了，她這個身體，越來越趨近人魚了。
但她的心理，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