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曾經厲一依是以為矯情的，直到她走到了這一步，瞭解了這個世界已經是不完整的了，才知道，那不是矯情，是現實。
這個世界還能存在百年還是千年甚至更多，並不僅僅依靠這個世界的生命，還有規則，還有外部的更強悍的仙人。
越是瞭解這個世界，越是聽聞各種有關上古時期的傳聞，厲一依的心裡越是對上界有個大概的輪廓。
人之初性本善這句，並非完全對的。
據說剛剛出生的嬰兒，為了一口吃的，就會拚儘全力啼哭，占據著給予他生命成長的奶源。
而隨著嬰兒的成長，他逐漸學會了依靠其它技能獲得食物和關愛。
比如微笑，比如討好，比如無理取鬨。
世界觀的形成，三觀的行程，都與他周圍的生長環境密不可分的。
三觀一旦形成之後，也不是不可以更改的。
就比如厲一依自己，在法治社會的前世，殺人於她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在這個世界裡，獵殺妖獸荒獸，與敵對修士一言不合即大開殺戒，竟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對所謂的上界，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厲一依的心裡，是越來越多的危機。
也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讓她心裡多了懷疑和警惕的原因。
也許是見多了殘酷，反而不相信造物主是出於善心，才創造的這個世界。
但不論是什麼，該到的總會是到的，現在，厲一依已經學會了將心思藏在心裡。
她靠著楚寧的肩膀看著天上的彎月，心內平靜而自然。
這般的時光再多一些纔好，她可以多享受一段安然寧靜的時光。
與荒獸的對決，實在是讓她緊張不起來。
這個世界能成為她和楚寧敵手的人，不多。
遠處忽然黑壓壓飛過來一大群的鳥雀，兩人的目光都被鳥雀吸引過去。
黑暗裡鳥雀的身影很是模糊，神識中，可以清晰地看出這是有著尖尖長嘴的飛鳥。
兩人的視線看著飛鳥臨近，先頭的飛鳥一頭撞在陣法禁製上。
“砰砰”幾聲，最先飛行的飛鳥順著禁製滑下去……
厲一依好久冇有見到這般蠢笨的飛鳥了，這麼大的力氣撞上禁製，竟然能滑下去。
她笑了。
不是幸災樂禍，隻是單純地好笑。
後邊的飛腳展開雙翅，尖銳地啼鳴起來。
厲一依的笑容收斂，微微蹙眉。
飛鳥的啼鳴聲尖銳刺耳，落在耳畔裡說不出的讓人煩躁。
厲一依神念轉動，神識將煩躁壓下去，那聲音變隻剩下刺耳呱噪，讓人不悅而已。
但先前的兩隻撞破了南山的飛鳥卻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展開雙翅飛起來，又一頭紮向陣法禁製。
又是砰砰兩聲，這兩隻飛鳥又被撞得癱倒陣法的牆壁上，順著滑下去。
厲一依和楚寧臉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了，兩人對視了一眼。
楚寧祭出神識壓製，向陣法外釋放出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神識壓製之下，這些飛鳥出人意料地冇有被壓製住，而是憤怒地對陣法展開了攻擊。
這陣法的設置隻是陣盤，防禦力並不強，被飛腳的尖嘴啄了幾十下之後，竟然有開裂的趨勢。
楚寧和厲一依站起來，楚寧揮手收回了陣盤，那些飛鳥一股腦地撞了過來，楚寧化神修士的強大氣息直接釋放出去。
這氣息不是威壓，是徹頭徹底的靈力攻擊與壓製，這壓製之下，幾十頭飛鳥的尖叫，一下子就被壓製在喉嚨內，雙翅也猶如掛上了大石，再也無法展開。
紛紛掉落下來。
這中間的攻擊與壓製，楚寧卻是讓過了最初那兩頭撞南山的傻鳥。
那兩隻傻鳥循著攻擊壓製的縫隙飛進來，厲一依伸手，直接握住了兩隻飛鳥的脖頸。
視線相對，兩隻飛鳥的眼睛中同時射出四道藍光，在暗黑的夜色中，差點就反射著月光。
厲一依手下一使勁，那兩隻飛鳥拍打著翅膀，使勁伸長了脖頸，呼吸不能。
那兩道藍光也被厲一依輕易地避開。
視線裡，飛鳥的眼睛水藍水藍的，其內似乎有漩渦，吸引著厲一依的視線。
厲一依心內一定，視線避開了飛鳥的眼眸，雙眼微微一涼，視線穿透了飛鳥的羽翼，看到了它的骨骼。
繁複複雜的圖案出現在視野之內，這兩隻飛鳥，果然古怪。
“先換個地方。”厲一依祭出板磚，招呼著小黑上去。
三人帶著這兩隻飛鳥，很快離開的原位。
“給你看看。”厲一依遞過去一隻飛鳥。
楚寧拎過來端詳片刻，視線也看到飛鳥的眼睛，眼神有片刻的沉迷，握著飛鳥脖頸的手不由鬆了點。
刹那，飛鳥緩過口氣來，長長的鳥喙猛然向楚寧的眼睛啄去。
但頭一動，雙眼視力的接觸立刻消失，楚寧神色一沉，直接捏緊了飛鳥的脖頸，拉著它離開自己。
“骨骼上也有花紋？”楚寧問道。
“有。這麼細小的骨骼上也刻著花紋，著實不易。”厲一依掃視著腳下，“我們就歇個腳，就被這鳥群頂上了。再歇下，也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東西找上來。”
“所以說荒蕪之地異常危險。”楚寧接著道。
兩人再落腳休息，楚寧換了一套陣盤，依然是可以隔絕氣息的。
弄昏了一頭傻鳥丟在一邊，厲一依直接震碎了另外一隻傻鳥的頭顱。
羽翼連同鳥皮被剝掉。
鳥皮上冇有任何花紋在內側，但是在處理鳥喙的時候，發現鳥喙的內側，同樣佈滿繁複的花紋，與傻鳥骨骼上的花紋完全一致。
“奇怪了，這飛鳥頭顱裡冇有晶體，並非是荒蕪之地內高等荒獸。這麼傻，撞了南山都不回頭的性格，竟然還冇有滅絕。”
厲一依看著骨骼上繁複的花紋，習慣性地將花紋記憶在識海內。
兩套花紋了，花紋的主人全都是蠢笨的，與其說之前的攻擊是為了自保，不如說是為了找死。
找死找到這種地步，好像是生怕自己骨骼上的隱秘不被知道一般。
不過，這兩種荒獸也並非不能自保，它們眼睛裡帶來的幻象，確實是可以自爆了。
前提是冇遇到厲一依楚寧這般實力強悍的修士。
兩人自此對這個荒蕪之地的荒獸，終於有了更高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