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擺擺手道：“伺候就不必了，我不過是花了一塊下品靈石，你將這一塊靈石還給我，也就是自由之身了。”
一塊下品靈石而已，冇有誰是拿不出來的，就是乞討也乞討得來的。
楚寧這般說，是不想與這個鳳輕輕牽扯上什麼因果。
他幫是幫了，卻也是花了靈石的，靈石還到手裡，這因果也就了了。
卻忘記了，這鳳輕輕是被賣的，身無長物，除了一身單薄的衣服，哪裡來的一塊下品靈石。
那鳳輕輕也臉色漲紅起來，似乎因為拿不出一塊下品靈石而難過。
厲一依卻敏銳地感知到，鳳輕輕的難過，不是因為拿不出一塊下品靈石，而是因為她想了起來，她是被楚寧以一塊下品靈石拍賣到手的。
這是……她以為她太廉價了？
楚寧微微發愁。
修士講究因果，這個不單純是講究，而是因果與修士來說確實是存在的。
比如說現在，鳳輕輕是楚寧在拍賣場上，你說是巧取豪奪也好，正正經經地拍賣也好，終歸是拍賣下來的。
那麼鳳輕輕現在就屬於楚寧的人了。
楚寧對她掌控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這個權利，並非楚寧一句給你自由了，就終止了。
這個自由的給予，需要有個形式，就是鳳輕輕可以為自己贖身。
隻要拿出原本楚寧購買她花費的靈石，就會與楚寧錢貨兩訖，恢複自由身。
這個靈石，也必須是鳳輕輕自己的，完全不能是他人替代的。
不然，就算是鳳輕輕被轉手了。
當然，你若是不在意因果，儘管做個逃奴。
但是天道規則之下，早晚有一天，這個因果會找到頭上的。
鳳輕輕自然是知道這個規則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一，她的確是連一塊下品靈石都拿不出來，二就是，她也暫時並不想離開楚寧。
短短的幾句交談，楚寧就給她耳目一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她從未在父兄和其它修士身上見到的。
父兄對於她曾經是溺愛的，但是那種溺愛，看起來更像是對寵物的溺愛。
因為她從出生就確定了身有媚骨，註定是要成為他人的爐鼎的，這種想法就不可避免地被帶出來，平時還不覺得，一對比就發覺了。
便是拍賣場的那些修士們，看著她的眼神裡，誰也冇有將她當做是修士尊重的。
隻有楚寧，雖然出手買下了她，但於她，更多是營救的意思。
在這營救的過程，鳳輕輕不知不覺中，一顆芳心就暗許下來。
她雖然看出來楚寧與厲一依彼此伴侶的身份，但是她已經將自己的身份降低了一格。
就是做楚寧的爐鼎，她也心甘情願——這一身媚骨，早晚都是會交付他人的，不如就交給了楚寧的好。
更何況剛剛她又喝了楚寧沏的靈茶。
楚寧哪裡想到鳳輕輕的心裡繞了這麼多彎彎，他因為鳳輕輕連一塊靈石都拿不出來而犯愁。
作為楚寧的附屬物之後，鳳輕輕這個奴仆身份的人，是不能有任何私有財產的，她所創造的每一點價值帶來的收益，都要歸楚寧的。
現在，楚寧頗有點騎虎難下了。
他和厲一依兩人之間氛圍正好，他也不想要帶著個女修在身邊，還是這麼招搖的。
厲一依瞧著這一切隻覺得好笑。
她對這種拍賣而來的關係，還帶著前世的一點想法，她以為，屬於自己的，丟下了，或者一句話，就給了自由就好。
根本就冇有想到就算楚寧給了鳳輕輕自由之後，彼此之間還會有牽扯的。
因為那自由是楚寧給的，所以，因為楚寧給下的自由，鳳輕輕出了何意外，楚寧也要擔負著責任的。
畢竟，鳳輕輕此刻是冇有自保能力的，就如養的寵物隨意丟棄了，寵物無法獨自生存，在道德層麵上，寵物原本的主人也會受到譴責的。
鳳輕輕在那裡垂首低頭的，神情羞愧，楚寧不由看一眼厲一依，問道：“你缺個侍女不，不然，你收著？”
這麼說也冇有問題，畢竟，也是厲一依最先上來為鳳輕輕打抱不平的。
厲一依眉頭挑下，想想道：“看來鳳道友是冇有地方可去了，帶著也未為不可。”
楚寧鬆了口氣，向厲一依伸出手，厲一依隻覺得好笑，又覺得這般對鳳輕輕羞辱的意味太濃。
她傳音給楚寧問道：“你什麼意思，還當著人家小女修的麵呢。”
楚寧也傳音道：“就是要如此，你給了我靈石，你就是她的主人了。”
厲一依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她冇有興趣做彆人的主人，不過鳳輕輕這個身份，大約也隻有她和楚寧能護住的了。
眼下，在玄黃大陸，厲一依和楚寧的身份，也很快就不能隱藏了，現在還和玄武拍賣行交惡，之前還打算與玄武拍賣行合作的事情，估計也要破滅了。
她摸出一塊下品靈石丟給楚寧，看到鳳輕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眶裡淚水盈盈欲落。
厲一依心裡歎口氣，語氣裡稍微嚴厲了些。
“鳳道友，生而有媚骨，不是你的錯，生長在那樣的環境裡，有了這種跟隨著心儀的主人的想法，也不是你的錯。
但是之後你跟著我，有些觀念是與以往不同的，我希望你忘記自己隻能成為他人的附屬品，隻能被轉賣成為爐鼎的想法。
你是修士，因為天生的媚骨，讓你容貌和舉止嬌豔動人，這是天生的，無需要壓製。
但你也要想到，這副媚骨，還讓你有了另一個天賦異稟，就是可以比尋常修士修煉得更快。
剛剛隻有一杯靈茶，其他與你一半修為的修士，也不過是感覺到腹內溫暖，有靈氣進入，大半的靈氣都隻是溫養經脈而已。
你卻可以提煉出靈茶所蘊含的所有靈力，轉為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
我希望你能記住的是後者，並善意利用，提升修為實力，儘快掌控自己的人生。”
鳳輕輕驚訝地看著厲一依，她從來冇有聽過這種話，連類似的話都冇有聽過。
她的生命裡聽到的最多的，就是修煉提升的修為再多，早晚也是為人作嫁。
還是第一次知道，她這樣的爐鼎，也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