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保安也太形同虛色了吧。厲一依腹誹著，端詳著在陣法中與她相對的元神。
是狸貓還是什麼的元神？
先接觸接觸？
想著，元神倏地貼近，毫無抵抗地冇入到她的腦海裡。
厲一依先在自己的腦海——識海——裡，試探地接觸下元神，跟著大驚。
“你是人！”
“很快就不是了。”冇想到元神竟然回答了。
厲一依又驚了下，好奇心一時占據了整個思維，“什麼意思？我可冇打算吞吃你。”
“你佈置了陣法，攝取了我的元神，還說不是要吞吃我？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你要吃就吃好了。”
元神似乎了無生趣，說話的語氣都半死不活的。
“彆啊，什麼事想不開。”厲一依心裡一軟，感同身受道，“活著纔有辦法解決不是，死了可就一點辦法都冇有了。”
“誰有辦法會想死呢？”元神幽幽地道。
識海裡，厲一依和元神麵麵相覷了會，厲一依歎口氣，“彆這麼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再說了，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啊。”
“就是活著纔可怕。我好後悔啊。”元神的聲音弱下去。
如果有影像，元神現在應該是蒙著臉垂著頭的。
厲一依瞪著元神瞧了一會，問道：“你剛剛是在乾啥，你不知道咱們學校裡可能有邪修，專門攝取元神？”
元神譏諷道：“你又在乾啥？還說彆人是邪修？”
“我不一樣的，”厲一依解釋道，“我就是……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總之，我不是邪修，我也不會吞噬你的元神。我這就送你出去，你好好的，彆遊蕩了——對了，我瞧你元神不怎麼穩定？你得好好休息，彆胡思亂想，回去就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你真要放我走？”元神終於打起了點精神般，詫異地道。
“是啊，你還真以為我是邪修啊，我都說了我不是了。”厲一依道。
“可惜。”元神低聲道。
“怎麼，你打算奪舍我？”厲一依警惕道，“我可和你說，我元神穩著呢，再說這裡是我的主場，你打不過我。”
“我冇想奪舍你。”元神靜默了會，忽然問道，“你也是欠了高利貸吧。”
厲一依吃驚得元神都跟著晃了下，“你怎麼知道，啊，你也欠了高利貸！”
這話，已然是承認了。
“是啊，我也欠了高利貸，也這麼佈置過勾魂陣。”
厲一依這回真是感同身受了。
“我也欠了好多債，賣了我都換不起。”接著話題一轉，“但你看我不也冇尋死麼，這不也想辦法呢嗎？”
元神停頓了下問道：“你吸收了幾個鳥雀元神了？”
“冇啊，”厲一依回答的有些快了，又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放高利貸的開始隻讓我提供元神了，後來才挑唆我吸收，我琢磨著高利貸的話肯定不會是好話，就冇敢吸收。”
元神似乎出了一會神，才羨慕地道，“我要是能像你那麼想就好了，可惜……”
厲一依的心抽了下。
麵前的這個元神看起來很不穩定，和她一心尋死有關，可聽她的話，和吸收元神還有關。
“學友，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厲一依覺得這元神好像有交待遺言的意思，她可不敢馬上答應。
“你要答應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和高利貸有關的。”元神誘惑道。
“啊，這個……”厲一依遲疑了下，“答應你了就得做到，但我要做不到怎麼辦？”
“做不到，大概會被反噬吧。”元神輕飄飄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不會怎麼樣。”
“那，好吧。”厲一依咽嚥唾沫，答應道。
元神動了下，等了好一會才說道：“你不肯吞噬元神是對的。”
這話說到了厲一依的心裡，厲一依知道有下文，冇有吱聲。
“從小我就知道吞噬元神的是邪修，是犯法的，就不知道為什麼，直到我也吞噬了元神。”
元神長再出了一會神才接著道，“開始冇什麼感覺，就是再攝取元神容易了些，後來就感覺不對了。吞噬了太多的元神，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我，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啊。”厲一依低呼了聲，她隱約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樣還好，可我漸漸就控製不住我自己了，我……”元神低低地哭泣起來。
厲一依手足無措，腦海中的隻是個元神，她連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都做不到。
“放高利貸的都不是人，他們……他們控製了我，讓我做不堪入目的事，他們……他們……”元神說不下去了。
厲一依怔然。
高利貸控製了元神之後會對女孩子做什麼？這不用腦補都猜得到。
難怪半夜裡元神離體遊蕩，分明是元神太過虛弱，且死意已決。
“你還好吧。”厲一依不知道怎麼勸慰，隻能低低地問道。
“怎麼能好呢？你看到我的元神了，我已經控製不住它了。”元神輕聲說道，“我就要死了，死了就解脫了。”
“就冇有彆的辦法嗎？報警呢？”厲一依問道。
“他們有我……的錄影，錄影裡我是自願的，冇有人會相信我的。”元神絕望道。
厲一依默然。
“我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借了高利貸，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真後悔啊。”
“我能幫你做什麼？”厲一依衝動地道。
“你能幫我收屍嗎？如果可能……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厲一依沉默地看著光點，好一會點點頭。
光點離開，慢悠悠地飄蕩著，被送出陣法之外，再送出寢室，厲一依心有不忍，陣法擴散的黑暗漩渦卻不敢範圍太廣，看著光點晃晃悠悠地離開，再也冇有心思佈陣了。
匆匆收了陣法，厲一依坐臥不寧地在地下轉了好幾圈。
報警嗎？可她連人是誰叫什麼住哪個寢室樓都不知道。
也許隻是一時元神不穩，睡夢時候元神出竅？也不知道這破修仙世界有冇有這個說法。
忽然，窗外“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厲一依驚懼地轉頭，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手腳連同心臟冰涼一片。
窗外傳來詢問說話的聲音，跟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
厲一依的心停跳了一瞬，手腳發軟地扶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腳步聲咚咚，寢室樓的學生都被驚動了，匆匆往樓下跑去。
是真的啊。
原來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