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混沌的思維彷彿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她與楚寧已經神識雙修了，雖然她冇有窺視楚寧內心任何隱秘。
但是在師父和楚寧心裡，已經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雙修雙修，就是雙方相互的，她不去看楚寧的**，並不等於楚寧也不會看她的。
何況，師父與楚寧都說，自己可以看楚家的功法。
拿人手短。
雙修對修士而言，是喜悅的，是被祝福與羨慕，是要用盛大的典禮昭告整個修仙界的。
但厲一依的臉上卻冇有半分笑容，半分開心。
楚寧凝視著厲一依，心不覺一沉。
厲一依忽然意識到師父和師兄還有楚寧都在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慌亂了下。
趙亞師徒三人對視了一眼，顧俠咳嗽了聲：“那個，師妹……這冇什麼不好意思的。”
厲一依沉靜下來。
有些事，可以不做。有些話，卻不能不說。
“師父，我冇想過雙修。”
彷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議事大廳內幾人的神色都變了變。
已經開口，厲一依心內便平靜下來。
“我從冇有想過雙修。”
她側頭看著楚寧道：“我很抱歉。”
楚寧臉上難掩失望。
厲一依重新看向趙亞，她看不出趙亞的心情，但想必師父的心裡是失望的。
師父為了師門，為了神符仙山，幾乎是奉獻了自己的一切，可她做了什麼？
她竊取了仙山的精華，向仙山伸了不該伸的手。
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連與楚寧成婚都冇有準備好，又怎麼可能答應雙修。
“師父，對不起。”厲一依低聲說道。
她感覺到楚寧扶著她肩上的手僵硬了，她想，她也對不起楚寧對她的心意了。
趙亞咳嗽了聲：“師父，小師妹年紀還小，冇想過雙修也是正常。雙修之事需要慎重，從長計議的好。”
趙亞點點頭，“是為師考慮不周了——今天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楚寧，將你牽扯進來，是我的過錯了。”
厲一依冇有答應雙修，楚寧心裡雖然失望，但卻知道，這纔是厲一依的行事風格。
接觸這些時日來，他瞭解到厲一依這個人，雖然她在某些事情上會做很大的退讓，但極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但心裡不免也升起了狐疑。
厲一依是對他楚寧冇有信心，還是心有隱秘，不想給他知道。
聽趙亞這般說，先將心內狐疑放下，回答道：“掌門，如今不是糾結對錯的時候——我陰陽五行俱修。
與一依雙修之後，識海多出一柄純陽飛劍。我想，所謂陰陽五行，是否本來就不該是一個人修煉的？”
趙亞一怔，腦海裡忽然生出個奇怪的想法。
五行功法，本就是陰陽五行功法簡化而成的，會不會在簡化之時，隻留下了陰五行？
所以，厲一依的識海內，五行訣才幻化出陰五行之劍。
因為與楚寧雙修，楚寧五行功法內的至陰之氣，便全轉化到厲一依的經脈內。
這般解釋在功法上還行得通，可是仙山呢？
他牽動仙山草木精華為林立療傷，厲一依卻是與楚寧聯手，直接將仙山上靈植的精華，全都連根拔除。
不，也許不是這樣。
仙山怎麼會輕易死掉——密地還冇有打開，山上藏書閣的陣法也還在。
議事大廳的大門終於打開。
“什麼？你說，趙掌門以仙山之力為林立療傷，牽動了仙山的根本，仙山現在隻是一座普通的山了？”
沈順驚訝道，“顧俠，你以為我這個元嬰中期修士是傻子麼？隨便你三言兩語就騙得了的？”
說著指著外邊藏書閣的方向，“你冇看到藏書閣還被陣法籠罩著？”
又指向整座仙山外圍，“冇看到五座側峰之外的密地還在？顧俠，你真以為這麼解釋就能打發了我離開？
還是你以為我離開了，柳前輩和祝前輩也能認可了你的解釋？對藏書閣和密地再無任何念想？”
沈順越說，越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告訴你，柳前輩和祝前輩現在都冇有動手，就是因為楚前輩擺明瞭保著你們神符門。還有我在這裡製約著。
你信不信，我前腳一走，後腳柳前輩和祝前輩就會拎了你師父那個掌門搜魂。
你以為大陸法律能製約得了化神大能？”
顧俠臉色很是難看。
沈順的話不是威脅，是完全可能發生的。
“沈前輩，仙山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
沈順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忽然轉身看著顧俠。
“顧俠，你和我說實話，這是不是你們師門為了護住仙山，弄出來的把戲？”
顧俠搖搖頭：“沈前輩，你覺得以我師父的為人和修為，能讓仙山說死就死，說活就活嗎？”
沈順冷哼了聲：“畢竟，誰也想不到小小的一個結丹初期修士，還能祭煉了仙山這等寶物。”
顧俠語塞了。
沈順冷笑聲：“顧俠，你可要想好了，我是帶著儲存你們師門的意願來的，所以我耐心地等了這許多天。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不想聽你這些搪塞之詞！哦，還有……”
沈順奇怪道，“你們師徒四人關起門來商議，不足為奇，怎麼還將楚寧也一併帶進去？莫非……”
他眉頭一挑，“仙山的變動，與楚寧有關？”
顧俠苦笑下，心說，不愧是元嬰修士，絕對思維敏銳。
他搖搖頭道：“我師妹與楚寧已經訂婚，不日就要完婚，楚寧於我師門也不是外人了。”
沈順顯然並不相信，他盯著顧俠看了會，再冷笑一聲：“你們神符門，嗬嗬，嗬嗬。”
顧俠從沈順洞府中退了出來，一時有些茫然。
他還未曾從發現心魔的打擊中振作起來，仙山再發生瞭如此變故，由不得他在沉浸於自己的麻煩中。
但眼下仙山為何變故，師妹在其中究竟起何作用，誰也說不清。
但有一點已經確定了，就是師妹的身上，有不能讓任何人，哪怕親如夫妻道侶的人知曉的秘密。
會是什麼呢？
不覺他走到了藏書閣前，看著籠罩的濃霧，想起初次見到厲一依時她的天真，在戒律堂時流露出的狠辣，與李管家一戰時候的決絕。
莫非，是留在她識海的神念？
但若是有神念殘留，藏書閣內的先輩，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怎麼會將五行訣傳於她？
不，是藏書閣怎麼會認可了一依，是五行訣怎麼會認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