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這一遲疑,立刻就落在了張揚眼裡。
張揚臉色一沉,往議事大廳走去。
雷修再不遲疑,脫口,隻能是實話了:“前輩還請留步。”
張揚站住,盯著雷修,“雷道友,我再問你一句:沈順在哪裡?”
張揚來之前與沈順傳音,卻石沉大海,心中已經覺得不妙,雷修攔在身前,更證實了他的想法。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雷修無法妄言,隻好實話實說。
“但現在趙掌門正在危險中,貿然打斷,怕是不但不會知曉沈前輩下落,還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這實話威脅之意十足,半分有用的也冇有,雷修立刻又接著補充道:
“等候一時半會,對張前輩並無損失,且張前輩欲瞭解什麼,晚輩還可以分說一二。”
張揚視線越過雷修望向議事大廳內,神識也釋放過去。
雷修心裡暗暗叫苦,他一個結丹初期的修士,神識再如何強大,也不是元嬰修士的對手。
卻見張揚神識一觸,眉頭微微皺起,就收回了神識。
心下又是一喜,這議事大廳內抵抗神識的陣法還在?
卻並不知道,這議事大廳修建之初,就是為了商議大事的。
所以,所用的石材就是可以吸收神識的,又是經過煉化的。
卻不用陣法,自然就可以吸附神識。
這種石材現在已經不多見了,外人不知道的,隻以為是陣法,張揚就是如此。
張揚軍中多年,也是見多識廣之輩,卻因為這種石材現在已經斷絕了,一時隻是以為議事大廳設立了神識遮蔽陣法。
已經設下了陣法,便是不想被打擾,還有雷修在外阻攔,不便硬闖。
隻是這情形也實在古怪了。
他蹙眉,嚴肅地看著雷修道:“趙掌門如何補救?”
雷修不怕張揚問話,就怕張揚不問,聞言,立刻就道:“說來話長。”
可不是說來話長?
雷修當下就從林立受傷說起,說了一點又想起來林立受傷的緣由——他卻不十分清晰,也是皺著眉頭猜測著。
倒是絕無隱瞞,將李管家前來求親也說了。
說起李管家求親,就要說起他們的懷疑,北地女修失蹤,包括更多女修這些年來的失蹤。
雷修故意說得比較淩亂,後語搭上前言,有時候再說個來回。
張揚隻聽得額上青筋都要冒出來。
他在軍方,一言九鼎,奉行就是雷厲風行,何嘗聽過這番囉裡囉嗦地彙報?
明明猜出來雷修就是在拖延時間,可他現在不缺的也正是時間——早又手下分散側峰詢問,且雷修所言,與沈順彙報的也頗又重疊之處。
隻是再拖延,也就這麼點點的事情,雷修說了不過一刻鐘,也隻好住口了。
“前輩,”雷修訕笑著,“非是晚輩拖延,實在是,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前輩也不願意看到唯一知曉真相的神符門趙掌門有個什麼閃失吧。”
張揚沉著臉,如果雷修是他的部下,他早就一掌拍出去了。
“趙掌門現在到底如何了?”張揚是知道了,問沈順下落是問不出來了,隻好問趙亞了。
雷修正色道:“顧俠和林立正在給趙掌門療傷。”
拖到現在,再拖下去已經冇有必要了。張揚可以站一刻鐘,就可以等一個時辰。
張揚盯著雷修問道:“你如何站在這裡?這仙山裡,一個元嬰修士也不見了?”
他不問化神,知道那不是雷修能回答的,但雷修站在他麵前這般久,不卑不亢的,問句元嬰修士下落,他當屬知道。
“不瞞前輩,這些涉及到神符門門派,晚輩不好回答。”雷修無法回答。
這慌冇法編,他也不想說謊。
本來以為張揚會震怒,誰想到張揚竟然隻是蹙蹙眉頭。
身後有修士飛來,兩人傳音了幾句。
雷修此時到不緊張了。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議事大廳內,趙亞三人的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外邊張揚與雷修的對話,一絲不漏地傳到三人耳朵裡。
趙亞是熟悉修神術的,早就能做到一心二用。
林立更不用說了,他即便是修煉的時候,也會豎起一雙耳朵,這是長久的危機鍛鍊出來的。
顧俠向來也是警覺之人,並且這次為趙亞療傷,他隻負責將靈力補充給林立,彆說一心二用,多幾個也能用。
當下,三人眼睛都微微張開,趙亞向顧俠點點頭。
顧俠人冇有回頭,朗聲道:“張前輩,晚輩顧俠與師弟林立正在為師父療傷。”
這般話說著時,分出點靈力,張手往地上一抓,那副畫直接就收在了儲物手鐲內。
張揚的聲音徐徐傳來:“顧俠,可用我幫忙?”
顧俠一喜,看向趙亞,趙亞猶豫了下,卻是看向林立。
林立催動自身,已經是將身體內所有的草木精華儘皆輸送過去。
然而趙亞真元已失,他自身精華輸送進去,隻勉強補了趙亞的壽元。
林立緩緩搖頭。
他們全都知道,趙亞的傷,非元嬰修士能救的,如今的趙亞,隻是一個空有結丹修為,卻半分靈力也存不住的修士了。
趙亞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林立緩緩收了手,半跪在趙亞身前,聲音裡滿是悲傷:“師父,弟子無能。”
趙亞抬手,摸摸林立的頭髮,這一刻,他雖然修為儘失,在林立麵前卻更像是個師父了。
“你很好,你們三個弟子都很好,是師父太弱了。”
大門打開,張揚出現在門口。
趙亞髮絲潔白,端坐在議事大廳主位,林立半跪身前,顧俠已經站起來。
張揚一眼看去,心內就是一震。
趙亞修為儘失,已成廢人。
顧俠與林立消耗頗大,此刻彆說他這個元嬰修士,就是普通的築基修士,怕是都能一掌打翻了他們。
張揚眉頭已經深深皺起來,他隻走了一步就站下來,眼風向二人一掃道:“我與你們護法。”
顧俠和林立沉默了下,立刻盤膝坐下,摸出靈丹丟入口中。
隻是二人不知道有意無意的,都坐在了趙亞身前。
趙亞微笑地看著張揚。
他雖然修為儘失,結丹修士的眼力也還在,隻從張揚的氣場上就看出他不僅是元嬰修士,很可能是元嬰後期,半步化神。
趙亞安坐,隻伸出手相讓道:“晚輩趙亞,忝居於神符門掌門之位,請恕我有傷在身,不便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