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遲遲冇有出關,讓楚天和厲一依的婚事再繼續耽擱下來。
但經曆了這麼多,兩人也並不著急。
而厲一依,也終於能觸摸到擴大空間陣法的門檻了。
厲一依此刻也終於明白,她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她的師父趙亞。
她,得到的不僅是神符門的師承,還有來自於上古化神大修士楚雲霄的傳承。
師承和傳承,一字之差,差之千裡。
厲一依的心頭,也終於有了些沉甸甸的感覺。
她終於正視了自己的年齡,來到這個世界經過的時間,修煉的過程。
某一天,她終於將自己關進久違的靜室,慢慢地回憶著。
從來到世界睜眼的那一刻,感覺到這個世界對她的森森惡意,到從原主的執念中走出來,到一步步走到現在的自己。
她從頭回憶著,不放過自己經曆過的任何一天,每一件小事。
她注意到,最初的她,眼睛裡隻能看到眼前、身邊。
逐漸的,她的眼界開闊了。
現在即便是回憶,也知道是潛移默化的結果,但最終,還是因為楚雲霄的傳承。
她無可否認,在內心裡,她將楚雲霄當做了尊敬的前輩,當做了看不見的師父,也當做了人生中的一盞指路的燈。
而人生這條路上,指路的燈不僅僅楚雲霄這一盞,還有師尊,雷修前輩。
然而,楚雲霄對她的影響,最大。
她知道,她將要接受楚雲霄的執唸了。
不論那執念是什麼,不論能不能完成。
厲一依在靜室中停留了三天三夜。
楚寧就在靜室外守了三天三夜。
同樣也思考了三天三夜。
他在回憶與厲一依的相識,第一次聽到厲一依的名字,還是從雷修的口中。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他將會和厲一依攜手,一路走來。
他回憶著與厲一依在帝都的相見,回憶著頒獎時候的那個笑容,就是那個笑容,打動了她。
到現在一路走來,他慶幸,那樣的笑容還在。
清晨的時候,他仍然為厲一依收集了聚靈草上的露水,將花瓣上的露水單獨存放。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想到厲一依滿足地喝著他沏的靈茶,心底就會湧出幸福的感覺,會充滿了喜悅。
然後,他還會給自己沏上一壺靈茶,慢慢地品味,就好像品味他的過往。
三天的時間漫長,漫長到可以將自己這幾十年回憶好幾次。
三天的時間也很短暫,短暫到彷彿一眨眼,時光就已經飛逝。
當厲一依打開靜室的大門時候,看到的是迎接她的熟悉的身影,那雙眼睛依然深邃,深邃到要將她深深地印入到雙眼中。
楚寧感覺厲一依變了,三天的時間,好像成長了三十年。
但當厲一依向他走來,伸出手,他們擁抱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變的隻是內心的沉澱,冇變的是厲一依這個人。
他的厲一依仍然在,還是他的。
他們輕輕地相擁,彷彿分離了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傾聽著楚寧的心跳,感受著懷裡的鮮活,時間重新回到了現在。
他們,仍然是他們。
這一天他們一直在一起,一起去登高,看了久違的日出,一直到太陽高高的升上半空。
一起沏茶,品嚐著彼此沏茶的手藝,味道。
甚至厲一依還親手為楚寧做了幾道尋常的小菜。
也不過兩年冇有下廚,厲一依手生了很多,然而,天然的帶著靈氣的食物,不論怎麼做都是好吃的,尤其是心上人做的。
楚寧覺得,他從冇這麼幸福過。
夜幕降臨的時候,厲一依半躺在楚寧的懷裡,就在藥園聚靈草的周圍,看著飄在他們身邊的靈氣星點,看著天上的星光。
這一天厲一依在後來獨自品味了很久。
每當她遇到些挫折、不快的時候,就會想到這一天的寧靜、安和。
有一個人,不會詢問你需要什麼,但是當你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在你的身邊,將你需要的給你。
有種感情,既能經曆生死的驚天動地,也能從細微處隨處可見,潤物無聲。
這,就是愛情吧。
再又一個刻畫陣法的講堂上,修士們發現,他們年輕的刻畫陣法師更加神采奕奕了。
修行的人生中,時常需要審視自己,正視自己,從過往的經曆中尋求感悟。
每一次感悟,都是一次成長,都是一次閱曆的提升。
而這一次之後,厲一依再回顧曾經的所學,一些之前似是而非的問題,很容易看得透徹了。
對陣法上的理解,也上了新的台階。
到此,她真正地步入了陣法大師的行列,可以觸碰空間陣法了。
空間陣法,顧名思義,是將一個極小的空間,通過陣法,擴大內部的容積。
如今這種陣法早已經隨著刻畫陣法的消失而失傳。
現在,將通過厲一依手裡刻刀,通過她的靈力,再現這一輝煌。
厲一依獨自在議事大廳內。
議事大廳的所有桌椅全都移開了,隻有正中的掌門寶座還在。
從大門開始,厲一依一寸一寸地撫摸著議事大廳的四壁,一寸一寸地丈量著腳下的青石,也輕輕地撫摸過前方的寶座。
議事大廳內曾經的輝煌,一次次在她的識海中浮現。
牆壁曾經的天羅地網的靈光,也一次次出現。
每一次,都會讓她的內心生出悸動,然而,她從冇有退縮過,安然地麵對。
當最後一次的天羅地網,在意識裡穿過她的身體,而冇有留下任何波動的時候,厲一依知道,她已經度過了第一關。
她再一次撫摸著牆壁,用她的手和視線和神識,一寸寸地撫摸著牆壁的花紋。
在她的手下、眼裡、識海裡,這些圖案不再是簡單的花紋,而是組成陣法的線條。
在其中一處,她站下了,細細地觀看,體會,接著,緩緩地觸摸著。
她記下了這一處。
然後是第二處、第三處。
室外,趙亞來了,站立了片刻,悄然離開。
顧俠和林立來了,站立了片刻,也同樣離開。
隻有楚寧冇有來。
在他的識海深處,他感覺到厲一依的專注,他不願意自己的出現,讓厲一依分心。
哪怕隻有一點點。
他留在厲一依的洞府內。
他早就將厲一依的洞府當做了自己的洞府,和厲一依共同的家。
他從藥園出靜心選擇了幾束靈植,選擇了正在開放最為嬌嫩的時刻采摘下來,佈置在客廳內。
將厲一依洞府四壁原本老舊的圖案,煥然一新。
這裡將永遠是他和厲一依的小窩,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