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和林立都猜出村子大陣的作用了，但李伊蓮這些話，還是讓二人很是震驚。
世人生存，不論是凡人和修士，都離不開陽氣。
陽氣虧損，則陰陽失調，便壓不住體內的陰氣，魂魄就會不穩，壽元其實也就將至陌路了。
將整座村子裡的人都納入到這般陰損的陣法內，佈陣之人自然是圖謀的村子裡人的魂魄，隻是不知道拿這些魂魄是來做什麼的。
李伊蓮已經接著道：“這座宅子是大陣的另外一半，主要目的是維護抓取魂魄，並且溫養魂魄的。
我與祖父曾經一起探討過，認為宅子的存在其實是個障眼法，主要目的是避免引起山村之人的懷疑。
再一個目的，是為了它。”
李伊蓮指著房間內的牌位道：“這纔是大陣的中心部分，是個小的陰陽顛倒陣法。
按照傳說中冥界城池的樣子佈置的陣法，將吸收的魂魄之力，轉入到牌位上。”
厲一依與林立的視線，一同被吸引到房間供桌上的空白牌位上。
“傳說中，冥界引領亡魂，便要通過黃泉路，度過忘川水，跨越奈何橋。
待見到盛開的彼岸花那刻，會忽然記起前塵往事，得知自己已經成為亡魂的刹那，被吸進冥城。
那一刹那的時間，隻是相對於外界而言，對亡魂自己來說，可能是千年時光，也可能更多。
之後冇入冥城，纔算真的與前塵往事一斬兩斷。”
林立詢問道：“為何一定是要回憶前塵往事，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亡魂呢？”
李伊蓮笑道：“據說是人都不願意隕落，不肯相信現實。我想，大約也是隕落之時，多數人心有不甘，少數人心灰意冷吧。
不甘之人，會產生幻覺，希望自己還存活人世，便以為自己還在人間，行人間事。
心灰意冷的魂魄們，就已經是渾渾噩噩，麻木了。
但誰知道呢，都是上古典籍中記載的。畢竟我等修士，想要知道冥界真相，也隻能等待隕落那一天了。”
林立搖搖頭，卻對這番見解無法反駁。
厲一依聽了，覺得李伊蓮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還想到一點，便問道：“那，隕落之時，人的魂魄還都是完整的嗎？”
李伊蓮笑著道：“這就眾說紛紜了，不過普遍以為，隻要不是被惡意拘禁的，魂魄都是完整的。
要知道不完整的魂魄，也是無法轉世投生的。”
厲一依微微點頭，忽然就想起穿越之初的那個鎖魂陣來，那個鎖魂陣也是要吸收元神的。
一時分辨不出元神與魂魄之間的關聯。
就聽李伊蓮已經接著道：“這座牌位出現在這裡，也是有目的的。
牌位，本來是後人為了祭祀先人，完成自己心中念想才存在的，通常都是在祠堂內，便是不設在祠堂內，也要單獨放置供桌，擺上貢品。
這般，這個牌位存在這裡的目的，卻是要完成陣法的最關鍵的一步。
陣法中的黃泉路既然是假的，當然引來的也不是真正的亡魂，而是那些被陰陽顛倒大陣吸引過來的生魂。
生魂待見到彼岸花的一刻，也會幡然警醒，醒悟自己魂魄離體。
也是這一刻的警醒，纔會引發陣法的波動，生魂實際上也纔可以被代替冥城的牌位吸收了。
如果我冇有判斷錯誤的話，這牌位冇有名字，卻是被祭煉過了的。”
這一刻，在妖獸森林上空禦劍而行的水月寒忽然看看日光，掐指算了下道：“現在，楚總，你那位伴侶應該是進入水宅了。”
楚寧也看下日頭，道：“水前輩是如何判斷的？”
水月寒笑道：“厲院長前去，按照時辰，當在晨起先到了村子。我村子裡佈下的暗河大陣，本來能多拖了她一段時間。
不過那陣法有個弱點，就是需要村子中心建造一座深水井，隻要對陣法有些涉獵的，便一目瞭然。
那暗河佈置了已久，對神識頗有損傷，但厲院長不是獨自一人，到也問題不大。”
說著，不懷好意地笑笑，“所以呢，我估計著他們現在應該是檢視完村子了，就要順著暗河一路往水宅裡來了。”
楚寧順著問道：“水宅裡前輩怎麼佈局的呢？”
水月寒臉上露出些得意來：“自然是房屋的走向，就是陣法了。這個陣法很容易被髮現，但我想厲院長一定是見獵心喜，會揣摩陣法一二。”
楚寧微微蹙眉，直覺裡隻認為水月寒不會因為佈置下大陣，被人揣摩一二，就會如此喜悅。
卻也知道，水月寒既然是說給他聽了，必然也是知道他無法傳音給厲一依知曉的。
卻自然而言地道：“這個自然。水前輩殫精竭慮，花費數十年佈置下的大陣，哪位陣法師見了，不會見獵心喜的？
便是我在這裡，也會想著那座陣法有多宏大，恨不得分身過去一見。”
水月寒哈哈一笑，心內頗為得意道：“當初在村子內佈下暗河，確實是大費周章。
因為那村子裡建築已經完成，不好多做更改。
好在村子裡的山民鄙俗，冇見得世麵，聽說我出資為他們改造房屋，都迫不及待。
不過我也是足足用了半年時間，纔將暗河佈置得妥當。
但我也為村民做了實打實的好事，給他們重新修葺了房屋，修建了排水渠。
為了掩蓋暗河陣法，還重新修築的村子裡的小路。
楚總，日後你見了你那道侶，不要忘了提醒她，那小路其實也是座陣法的。”
楚寧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醒。”
接著又問道：“前輩，那小路和暗河陣法可有關係？”
水月寒笑道：“陣法自然是環環相套了。”
卻不肯再往深裡說。
話題一轉回到老宅那裡：“老宅裡也是陣法套著陣法，不過我都擺在明麵上了，就看厲院長是先注意房屋大陣，還是注意房間中的引魂小陣了。”
不等楚寧問，就主動說道：“暗河進入住宅，儘頭就是宅子內的引魂小陣，隻要進了水宅，都會見到那座擺在明麵上的陣法。
是你們楚家祠堂大引魂陣法的縮小版，所以我叫做小引魂陣法。”
楚寧一驚，側頭看過去，水月寒也正看過來，微微一笑。
隻是這一笑，竟然有種陰測測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