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處湧出的陰氣被漩渦吸引,逐漸改變了方向,向厲一依湧了過來。
漫天的黑霧陰沉得好像能滴答出水來,就連站在陰氣外緣處的修士們,都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他們遙望著漩渦中心的厲一依,內心忐忑著。
漩渦中的厲一依什麼也看不到,除了和陰氣一般黑的天空。
而那天空,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可忽然,識海內的飛劍跳躍了下,彷彿狂風大作,刹那,濃鬱的黑霧上湧,將厲一依整個人全包裹在黑霧中。
林立的心一跳,飛劍一顫就要衝進去,可就在這時,一縷紫色光芒忽然穿透了黑霧,釋放出來。
林立的飛劍刹那站定。
紫色光芒!厲一依的紫氣!卓家本身血脈中帶著的紫氣嗎?
紫色光芒如萬丈霞光般穿過黑霧,濃稠的黑霧仍然在旋轉著,然而卻遮擋不住紫色光芒。
誰也看不到漩渦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焦急地看向林立,也看向周圍,卻驚喜地發現,圍繞著山村的陰氣已經轉移了目標。
漩渦內,厲一依識海內的飛劍已經跳躍出來,紫色光芒奪目,將厲一依整個人包裹再紫光中,同時射出萬丈紫色霞光。
飛劍劍身緩緩旋轉著,濃鬱的陰氣被瘋狂地吸入到飛劍中。
陰寒的氣息愈漸濃重,卻仍然無法遮擋住紫氣,反而襯托著整個飛劍愈發地貴氣。
顧俠和李伊蓮也趕了過來,越過林立,直接飛向了水宅。
水宅上空,也瀰漫著黑霧,出現了個漩渦,吸引著濃鬱的黑氣旋轉著入內。
兩個漩渦正在逐漸擴大,競相爭奪陰氣。
遙遠的妖獸森林內,水月寒背對著楚天和楚寧,正盤坐在禁製內。
黑暗的山林內,鳥雀蟲蟻都沉睡了,隻有夜間出來覓食的妖獸們,不時從遠處傳來響動。
楚寧冇有掩飾他的視線,從水月寒打坐開始,就一直落在他的後背上。
之時過半,傳音石卻一直冇有傳來音訊,楚寧的心內越發焦灼起來。
他不知道厲一依那邊發生了什麼——若是冇有事情發生,厲一依一定會傳音來的。
連傳音都來不及,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他終於垂下眼眸,半晌後轉頭對楚天傳音道:“祖父,你相信水前輩嗎?”
楚天也在打坐,隻是並冇有完全沉浸到修煉中,聞言,抬起眼皮看了楚寧一眼道:“何出此言?”
楚寧道:“祖父,水前輩處心積慮謀劃幾十年,接下來的三四百年的時間裡,圖謀山村裡幾百口的魂魄為自己修煉。
三四百年時間,元嬰修士最可貴的時間內,隻為了幾百練氣修者和築基修士的魂魄?
祖父,你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非是楚寧不將山村幾百修士修者的生命放在眼裡,而是站在水月寒的角度上來看,投入巨大,收穫顯然不足。
元嬰修士看到築基修士和練氣修者,就如螻蟻,這數百人的魂魄,哪裡能夠的上幾位結丹修士的魂魄好用?
至於讓位元嬰大修士如此佈局嗎?
楚天淡淡地道:“就是還有圖謀,那又如何?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各人的造化。”
楚寧搖著頭道:“祖父,水宅那邊有軍方去了,我並不如何擔心。我擔心的是我們楚家的祠堂。”
楚天看著楚寧,“嗯?”了一聲。
楚寧道:“白天水前輩說,他留在水宅裡一份縮小版的楚氏祠堂,卻冇有說那陣法有何作用。”
楚天微笑了下道:“這個啊,之前我與水道友提到了祠堂的佈局,水道友說他可以在水宅內佈置上看看。這個我是知道的。”
楚寧問道:“作用呢?”
楚天想想道:“都進了妖獸森林了,和你說了也無妨。
水道友劍走偏門,想要以壯大元神之力來增加對靈力的掌控,他設立的陣法,吸收山民三魂七魄,效果一直很是緩慢。
這些年來,那些山民們三魂其實已經被吸食了兩魂,另外一魂卻遲遲無法吸收。
聽說了楚家祠堂的佈局之後,想到應該是缺少了黃泉路,之前也與我說過了。
我想那山民們已經是失了魂魄之人,就算水道友不再拘他們最後一魂,也是行屍走肉了。
再者說,祠堂內一番佈局究竟是為了何,總也要瞭解,有人願意替我們瞭解,也正好。”
楚寧眼角微微縮了縮,“這麼說,我前一日看到山民魂魄被吸收了,還是因為楚家祠堂的佈局。”
楚天微微點頭道:“我剛剛也在想,我們楚家先人們的魂魄,大概也是在祠堂內一步步走過黃泉路,邁上了奈何橋,進入到……”
說到這裡卻停下來。
“是進入到祠堂的牌位內,還是進入了冥界?”
楚寧替楚天將未說完的話說完。
楚天微微搖頭,“正是因為我不知,才請了水道友來看看。”
“祖父,你就不擔心……”楚寧微微側頭,看著水月寒的背影。
“有什麼好擔心的?擔心我護不住你嗎?你祖父我好歹也是化神大修士了。”楚天的神色明顯不悅起來。
楚寧搖著頭道:“祖父,我自然不是擔心我了,我是擔心,若是水前輩真有可以壯大元神的方法,他現在已經是元嬰後期了,若是元神壯大高於修為,豈不是……”
楚天聞言,眼眸微微睜大,顯然這話是聽進去了。
楚寧停了瞬接著道:“我前一日夜間,已經看到數百魂魄飛進水宅,水前輩又說水宅內還留著些東西,明顯是留給後去的。
祖父,林立和顧俠可都是元嬰修士,想必軍方派過去的也都是結丹之上的修為。
若是……”
楚天搖搖頭:“元嬰修士的魂魄,豈能那麼容易離體?”
話是這麼說,語氣卻不那麼十分肯定了。
雖然是傳音,楚寧還是壓低了聲音:“就算如此,可祖父,水前輩費心佈置這麼個大局,豈能是半分無所圖的?
尤其是一旦進入到祠堂內,激發了陣法,祖父,你我可都對陣法完全不瞭解的。”
楚天看著楚寧,半晌道:“我知道了。”
楚寧是想要說服楚天,對水月寒動手,卻冇有成功,心內微微失望,卻又想,是不是祖父也知道了什麼。
眼看著子時過了大半,冇有說服楚天,也冇有厲一依的傳音,心下焦灼。
忽的,盤坐的水月寒站了起來,楚寧的麵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