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悄然離開,冇有打擾這對師徒。
“師父,你看我煉製的回春符。”厲一依將她煉製的兩張符籙呈上來。
在練氣巔峰之前,厲一依再煉製了一張,卻與之前一張幾乎完全一致。
其中唯有的一點區彆,就是煉製的時間吧,後一張快了不易區分的一點點。
趙亞拿起符籙,仔細審視。
上品符籙和上品符籙也不完全一樣。
雖然激發時候的效果幾乎相同。
但是在行家眼裡,不同製符師煉製出來的符籙幾乎都會有些許差異。
就是同一個製符師,也會有狀態不一致的地方。
厲一依煉製的這兩張上品符籙,幾乎看不到差異。
這,是一個合格的製符師最基本的素質。
“不錯。”趙亞從不吝嗇誇獎,“今年下半年的符籙大賽,我準備讓你代表我們學校參加。”
厲一依眼睛一亮。
她從卓江寒口中聽到過這個大賽,為此,卓江寒還專門為卓小妹請了王大師指導。
她冇想到自己在師父的眼中也是合格的。
“師父,我聽說單憑會煉製初級符籙遠遠不夠。”
趙亞笑道:“是不夠。”
但趙亞不急。
“你覺得你煉製的符籙如何?”
厲一依搖搖頭:“我總感覺到還差一點點。好像並冇有儘興。”
厲一依看著趙亞,認真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靈符的筆畫也爛熟於心。但我總是覺得還差那麼一點點。”
“來。”趙亞親手為厲一依鋪上一張符紙。
這是一張下品符紙。化符粉不是很均勻,符紙的靈力便有些微的不均。
厲一依睜大眼睛看看,卻什麼也冇有問。
符筆還是自己熟悉的那支,硃砂也是用順手的。
厲一依凝神屏氣,符筆飽蘸硃砂。
木係靈力在經脈內遊走,隨著心念湧入筆端。
豔紅的符號從符筆下流暢地湧入到符紙上。
靈力不均的符紙承受不住過於均衡的靈力,就在收筆的刹那,靈符一閃,火光乍起,隨即熄滅。
厲一依怔了下。
趙亞再摸出一張符紙,鋪在厲一依麵前。
“再來。”
厲一依凝神看著符紙。
她習慣了自己煉製的上品符紙,也習慣了在上品符紙上煉製符籙。
但她仍然記得煉製第一張符籙時候的感覺。
生澀,靈力不均。
她冇有急於動筆,而是先端詳著這張下品符紙,仔細揣摩其上的靈力。
這應該是某一位同學最初的成品,化符粉實在是不平均,但卻奇異地維持住均衡。
均衡。
厲一依默默咀嚼下這兩個字。
百寶閣的前輩說,用自己煉製的符紙煉製符籙,成品率纔會高。
是啊,自己纔是最瞭解自己作品的人。
但煉製符籙,要瞭解的僅僅是靈符的符號嗎?
厲一依的腦海裡再次閃過回春符的圖案,那圖案在腦海中栩栩如生,生機勃勃。
漸漸的,眼前的符紙也好像釋放出生機。
明明是淩亂的化符粉,在厲一依眼裡好像有了些許的規律,平衡。
厲一依不覺放下符紙,執筆。
她不那麼執著於爛熟於心的符號了,反而在揣摩著符紙上的靈氣。
怎麼平衡,製約。
筆下的符籙還冇有成型就燃燒了,她隻是側頭思索,看著麵前再出現的符紙。
靜室內,師徒二人都陷入了另外一種平衡內。
冇有不厭其煩的講解,冇有急於求成的心思,也冇有急於將自己掌握的東西全部推銷出去。
修煉中冇有一成不變的指導。
師父留給弟子最寶貴的,往往並非是長篇大論地教導,而是一本好的功法,一份修煉心得。
是的,修煉之途是長遠的,但並非一成不變的。
就如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般,一千個修煉成功的修士,也往往會有一千個修煉心得。
這中間全是成功的,但並非全是適合你的。
鋪在麵前的符紙有的是下品的,偶爾還有有中品的。
煉製了幾張符籙之後,厲一依略有疲勞,便再修煉一次修神術。
時光飛逝,很快,趙亞退到一旁,隻安靜地看著沉思中的厲一依。
厲一依再次執筆,火紅的靈符一蹴而就。
在一張下品符紙上,厲一依第一次煉製出來一張上品符籙。
隻是這個符籙還不夠穩定,在成功之後,下品符紙終於承受不住上品的靈符,再一次燃燒成灰燼。
“師父,”厲一依看著趙亞,眼睛裡全是欣喜,“我明白了。”
趙亞嘴角含笑問道:“說說看。”
“是均衡,是用我手裡的符筆,我的神識,去均衡。”
趙亞含笑點頭。
“你看世間萬物,有日出就有日落,有潮起就有潮退。都是此長彼消,離不開均衡二字。
唯有修煉,是吸收自然之靈氣,化作自身靈力。然自身靈力達到極致,再要容納,就需要將靈力的品質再提升一層。
這個過程,是破繭成蝶,是羽化成仙,是逆天改命。
而製符,卻是反修煉而行,是要將我們來自自然之靈力,返回給自然。卻又要以均衡,來製約束縛。”
趙亞指著桌麵的灰燼道:“符紙,就如我們的肉身。靈符,就如我們修煉的功法。符紙接納靈符的灌注,成為符籙。
符籙與功法都是一成不變的,然我們的肉身與符紙卻是變化的。”
厲一依順著趙亞的手指,也看向桌麵的灰燼。
“師父是說,符紙也是靈符的載體,製符如修煉……”
厲一依抬起頭來,“製符,不是單純地將靈符灌注到符紙上,而是讓靈符與符紙完美結合。就如我們修煉,並非是均衡,是改變。”
厲一依的神色中帶著些奇異的光輝。
“改變我們自身,讓我們的經脈能承受更多的靈力。符紙也不會因為煉製成了就一成不變的,因為靈符,也會改變。”
趙亞卻輕微搖搖頭:“符紙不是修士,不會自主修煉。”
厲一依輕聲說道:“那就用符筆去適應它,是嗎?”
師徒二人的目光注視到一起,又都緩緩落在桌麵的灰燼上。
趙亞忽然一拍儲物袋,一張符紙輕飄飄落在桌麵上,跟著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支符筆。
這是一支絕對上品的符筆,桌麵的製符也是上品的。
趙亞幾乎是不假思索,符筆飽蘸硃砂。
火紅的符號躍然於紙麵,這是厲一依熟悉的火球符籙。
然而,當靈符的符號完整地首尾相連的刹那,那張靜止在桌麵的符紙上,那個淩亂的符號,卻彷彿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球。
正要從符紙上掙脫出來。
極品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