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鷹落了地，鴉妖卻還是理直氣壯地站在林立的肩上，哪怕林立收了圓環法器。
對此，鴉妖是振振有詞的。
他是不完全化形，頂著烏鴉的腦袋人類的身體，誰看到他都會知道他是化形的妖修了，妨礙他們獲取獵物。
林立對此不置可否，對肩上多了個妖修，也並不在意。
“我們往哪裡走？”妖鷹四處看看，忽然咦了一聲，“那是什麼？”
鷹的視力極佳，在陰氣遍佈侵蝕神識的上古戰場裡，比人類的視線能看出去更遠。
妖鷹指的位置，正是一片小樹林，樹林中樹木都已經枯死了，連殘葉都冇有，枯黑的樹枝伸向天空，張牙舞爪，好像在索取著什麼。
一行人走過去，卻見外邊一棵樹木上被深深地劃了幾道，這線條看得厲一依心中一動，正是她和楚寧約定的記號之一。
當初楚寧離開的時候，和厲一依約定了幾種記號，有陣法的，也有單純的刻畫的，還有神識印記。
上古戰場陰氣瀰漫，神識印記留不下來。
進入到這裡之後，傳音石也失去了作用，成了擺設。
唯有陣法印記和刻畫的箭頭，不受神識支配。
“楚寧往前方去了。”
前方遠處，正是一片群山。
群山之前，穿過這一小片樹林，可以看到廣袤的原野。
幾人穿過樹林，很快就站在原野上。腳下，也忽然多了些骨骼的碎片。
這一片原野，看起來是曾經的戰場之一，陰雲密佈之下，陰氣漂浮著。偶爾能看到濃鬱的幾絲陰氣懸浮，眾人經過帶出的風，將其吹散開些。
回頭看去，戰場入口處濃密的黑色已經不太清晰了。
“上古戰場的入口不僅是這一處。”林立忽然說道，“這裡隻是大陸的入口。”
他頓了下，糾正道：“被叫做望月大陸的，在上古戰場的入口。”
厲一依問道：“我冇有找到關於這個上古戰場的記載，若是望月大陸參與進去了，至少能在古籍中找到一點線索。”
林立環顧左右，邊走邊說道：“望月大陸有典籍記載，便是四周全被封印，即便是妖獸森林，也走不到另外的儘頭。
這裡，大約是在望月大陸被封印之前的古戰場，等我們看到戰場的規模之後，大約能做出點判定。”
厲一依感歎道：“仙人之間的戰鬥，可以稱其為戰爭的，又開辟出戰場的，參與的人數若是等同於凡人戰爭的人數，這戰場之大，估計要難以想象了。”
林立古怪地看厲一依一眼。
偶爾，厲一依會說出幾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
比如說剛剛的凡人戰爭。
這塊大陸內早就冇有了凡人，修士口中的凡人，都是十幾萬年之前上古時代纔有的。
厲一依年紀不大，卻好像之前見過凡人，還見過很多很多凡人一般。
林立以前就有種感覺，厲一依某些時候舉手投足說的話，並不像修士。
此刻厲一依脫口而出的話，隻要有心，都能留意到。
果然，妖鷹問道：“厲掌門見過凡人之間的戰爭？”
厲一依知道她說漏嘴了，笑著道：“我哪裡見過，不過是在書上看到描寫。
說修士世界以外，另外還有凡人世界。凡人世界不同於我們修士世界，人口很是密集，人數更是超過我們大陸修士人數的幾十倍。”
應該是幾十倍吧，厲一依心裡說道。
鴉妖嚇了一跳：“那麼密集，人類豈不是要人摞著人地活著了？”
想起前世動則就十幾層樓，後來甚至幾十層都普遍的高樓，厲一依笑起來。
可不是人要摞著活的嘛。
順著鴉妖的話接著道：“可能吧，因為人太多了，資源不足，總髮生戰爭。戰場有時候遍佈一整塊大陸，甚至在幾塊大陸上。”
關於世界大戰，厲一依瞭解得不多，但前世那個時代的人，又有幾個人冇聽說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呢。
又有哪幾個人不瞭解自己國家曾經被侵略過呢。
眼前這片戰場，看起來大，但要放在一戰二戰期間，也是不夠看的。
就是土地上漂浮的陰氣，也不是很濃密，可見戰場主場並不在這裡。
隻是……厲一依忽然站住，回頭看去。
林立問道：“師妹是在奇怪戰場入口處的陰氣嗎？”
厲一依點點頭：“這裡陰氣明顯稀薄，也看不出陰氣在往入口處彙集。”
林立解釋道：“戰場的入口都是有陣法的。修士的戰爭，如果要稱作戰爭的話，戰場往往是選在邊界所在。”
林立忽然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入口的陣法。
“修士的戰爭和凡人不同。凡人戰爭結束之後，隻要打掃戰場，焚燒戰死的士兵，若乾年之後，戰場的痕跡就會完全消失。
修士的戰爭則不然。許多在大戰中隕落的修士，元神會遊蕩在戰場內，遲遲不肯消散。
心中的怨氣，也會與戰場中的死氣，戰爭時候雙方佈置的陣法殘損的壓製之氣融合在一起，形成不散的陰魂。”
彷彿是為了證明林立的話一般，前方不遠忽然飄過來一個陰魂，
這個陰魂並冇有實體，凝聚的黑影不過是比周圍的陰氣濃鬱一些，勉強可以看出它曾經是個人類。
幾人都注目看過去。
這個黑影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從幾人身邊飄過去的時候，帶來一點稍微陰冷的感覺。
“這樣的陰魂，如果相遇，會被本能吸引，互相吞噬，壯大，有的就成為了遊魂。”林立的視線追逐著那個陰魂，緩緩說道。
“我得到的那個鬼王，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厲一依輕聲說道，“這裡，難道已經逃脫了生死輪迴？”
“生死輪迴？”林立冷笑了聲，“修士的戰爭，手段無所不儘其極。戰爭的目的，不僅僅是侵占對方的土地、資源，還要儘可能地殺滅對方的修士。
不僅僅是在**上的殺滅，還有神識上的殺滅，元神元魂的殺滅與禁錮。”
林立轉頭看著厲一依道：“師妹，你知道奪舍吧。”
現在再聽到奪舍兩個字，厲一依已經波瀾不驚了。
她點點頭：“是為了避免對方修士奪舍嗎？”
“這是其一，還有一點就是陰魂也是可以被操縱的。”林立說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厲一依。
對於操縱陰魂，這裡的人，冇有誰還能比厲一依更熟悉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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