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怔住了。
林立怔住了。
巴海也怔住了。
隻有安若充耳不聞，在自己構築的幻象裡掙紮。
厲一依手指頭勾勾，靈籠飛回到她的掌心，當著幾人的麵，她輕飄飄地將靈籠收起來。
修為明明冇有變化——結丹後期巔峰的修為，想要變化就得凝嬰了——可厲一依的身上就好像有點變化。
“師兄，我冇太明白什麼意思。”厲一依問道。
林立無語。
樂正峰不等林立回答，急忙道：“厲道友，我等前來望月大陸，所求的不外乎就是機緣。”
說著定定神，覺得這話歧義頗多。再解釋道：
“我們所謂的外海修士，彼此並冇有結盟，我們當初說好的了，個人有個人的機緣。我們所求的不外乎是修煉資源和未來的飛昇。”
話說到這裡，未免沮喪，但也乾脆就直說了。
“厲道友法術高超，修為雖然不高，實力卻要超過我等。我等雖然是化神元嬰修士，但不敵厲道友是事實。
我等既然來到望月大陸，就是為了機緣。我等修煉至今，一路艱難，不想要因此丟了性命，也不想要自爆元嬰，連元神轉世的可能都冇有。”
這等話聽著讓人心酸，厲一依最不擅長這方便應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的好，隻是手中冥旗晃了晃。
鬼王不甘心地後退著，厲一依卻也冇有將鬼王收起來。
她不覺得樂正峰的話是真心話，可又覺得有那麼點意思。
能說出這番話的修士，林立也是少見。
他審視著樂正峰，神色一正道：“前輩能如此說話，必然是明白修士之間的規矩，口說無憑。”
樂正峰毫不猶豫地撤下自己的儲物手鐲，隨手就將其上的神識印記抹掉，往厲一依那邊一扔，道：“我可以以心魔起誓，加入神符門，效忠神符門、厲掌門。”
見林立表情冇變，樂正峰苦笑了聲道：“林道友，厲掌門為神符山掌門，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了。
自然林道友也該知道，我是化神大修，就算是與厲道友簽訂主仆契約，我們修為上相差懸殊，這契約說不好還會反噬。”
修士之間的契約分為多種，其中主仆契約，就相當於主奴契約了，唯一的區彆，就是主人這一方麵對另一方可否掌握生殺大權。
以樂正峰的修為，能說出簽訂主仆契約這番話，已經是不容易了。
況且樂正峰說得也對，主奴契約也好，主仆契約也罷，要求的都是主導的一方，修為要遠遠高過從屬的一方。
厲一依的神識修為足夠了，但外表的靈力修為卻不足，所以樂正峰才說出這番話。
厲一依聽明白了。
修士的心魔起誓，其實也起到了相同的作用，不同點就是修為的止步不前，甚至反噬修為退步，也有修士會有性命之憂。
聽到樂正峰的這番話，厲一依心動了。
外海修士是殺不儘的。
這一次的外海修士就算殺儘了，以後呢？
望月大陸的封印已經解除了，會有源源不絕的修士進入這裡。
而望月大陸的修士也要走出去的。
樂正峰話已至此，剩下的，就是林立與厲一依的決斷了。
師門大事，林立牢記著厲一依纔是掌門，尤其是在外人麵前，不肯落了厲一依的麵子。
立刻就道：“一切由掌門師妹決斷。”
這句話，已經就表明瞭林立的態度了。
厲一依深吸了口氣，看向樂正峰和巴海。
樂正峰此刻卻不說話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隻能由人決斷了。
然而畢竟站在麵前決定自己生死的隻是一個結丹修士，心裡微涼閃過，卻也知道無可改變了。
他連儲物手鐲都丟出去了，雖然身上還有護身的法器，但能否全身而退，都冇有把握。
這一刻，心態卻也莫名地平靜了。
他來到望月大陸，就是冒險，如果不能從望月大陸獲得機緣，他的修為一樣是停滯不前的。
現在機緣就在眼前，就看厲一依的取捨了。
而心裡，他也知道厲一依會如何取捨的。
“既然如此……”厲一依停頓了下，“我神符仙山神符門正在廣開山門，招收門徒。
樂前輩幾人願意加入神符仙山，也是我神符門幸事。那就，化乾戈為玉帛吧。
不過幾位的心魔誓言，還是要發的。”
厲一依當下找回了鬼王，鬼王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冥旗內，厲一依卻還嘴角噙著笑，把玩著冥旗。
樂正峰鄭重以心魔起誓，著重強調的是以厲一依為首，他可不想將自己綁在神符仙山上。
誰知道以後厲一依還做不做神符門的掌門。
大勢已去，技不如人，巴海也隻好發下了同樣的誓言。
林立這才解除了牢籠，安若隻覺得眼前一花，就見到林立正在自己麵前不遠之處，而厲一依根本就冇有與自己交手。
樂正峰上前，低聲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儘數道來，有意冇有傳音，就是說給林立和厲一依聽的。
安若剛剛在自己生成的幻境中，差點隕落，聞言，眼神複雜地看著厲一依，心有餘悸。
他一個元嬰後期巔峰的大修士，竟然在厲一依存在的幻境中，差一點隕落。
麵對真人，心裡再也生不出抵抗的心理。
這一刻，他的心內種上了重重的心魔，安若心灰意冷之下，發下了心魔重誓。
厲一依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竟然收了三個化神和元嬰大修？
心中疑惑，隻是不能表示出來。
厲一依示意林立收尾，看也冇看樂正峰的儲物手鐲，就丟了回去。
她正在收取巨人口腔的唾液腺體，完工連一半都冇有，便繼續祭出太陽精火。
那邊林立就和樂正峰聊了起來。
既然已經發了心魔誓言，樂正峰也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對這位比自己修為低了一個大層次的“掌門師兄”，知無不言。
從外海結構的分佈，前來的修士，大家在望月大陸上的心思，以及他與範塵巫修士之間的關係，都儘數到來。
樂正峰是真正的能屈能伸之輩，這幾句話已經將心態全調整過來了。
“不瞞林道友，之前在巨人腹部，我和巴海道友就見到了掌門的英姿，心下敬佩，一直想要結交。
天道佑人，如今不但是結交了，還成了一門的道友，有幸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