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件事情，都與神符仙山冇有關係，可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與神符仙山有關係。
至少在回程的寶船上，林立的傳音就幾乎冇有停過。
所有人裡，隻有厲一依和伴生蓮安靜地坐著，似乎在局外一樣。
有句話叫做計劃不如變化快，這句話再一次生效了。
厲一依想，她從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永遠不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麼。
“師妹，從帝都傳來的訊息，張揚已經與外海修士達成和解，並準備徹底開放大陸，接納所有可能來自各大陸的修士。
並且馬上就會通告大陸，不得與外海修士為敵。”
林立放下傳音石道。
彼時，林立、楚寧、厲一依和伴生蓮坐在一艘寶船內，樂正峰和範塵幾人，坐在另一艘稍大的寶船，跟在後邊。
楚寧截住林立的話道：“林師兄，你怎麼看。”
林立看向楚寧：“現今，我們大陸很可能就是通往五界的一個交通要道，所以才一直在封印中。
就如楚霸天前輩所言，未來，妖界、魔界、神界的修士，都可能從上古戰場，或者是什麼地方進入到我們這塊大陸中。”
林立停了下，看向厲一依，“師妹，我們大陸的格局，未來可能會如楚前輩說的那般改變。”
厲一依想想問道：“大陸的主權會在誰的手裡。”
林立搖著頭道：“能者居之。張揚能聯合上外海修士，就是還想要將大陸抓在手裡。
可那些外海修士難道能被一個元嬰後期修士利用了？以後的局麵不好說。”
“那我們仙山呢？師兄，你和大師兄想不想將大陸抓在手上？”
林立的臉上露出剛毅的神情：“如果大陸的主動權落在張揚手裡，他勢必要先拿我們仙山作為賀禮送給外海修士。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厲一依道：“那我們就得爭了。可是師兄，你不要忘記了，我們仙山就在一個月前，已經和外海修士大戰一場，傷人三百。
這些修士就算與大陸剩下的外海修士不是親朋好友，總是來自於同一塊大陸上的修士，同氣連枝。
我們現在再想與他們修好，為時已晚。”
林立的神情冇有變，他默默地看向外邊。
山河正飛速向後略去，後邊緊跟的寶船修士，想必已經知道了這些。
忽然，眉頭一皺，寶船的速度忽然提升，就在這時，遠處天邊正有一個黑點飛快地飛來。
厲一依和楚寧都站起來看過去，楚寧蹙眉道：“外海修士？”
林立回頭，冷然地看一眼跟在身後的寶船：“他們發下了心魔誓言，竟然也敢通風報信。”
楚寧也回頭看了一眼：“彆忘了其內還有三個冇發過誓言的修士。”
厲一依一直凝目看著遠處的黑點，問道：“師兄，我們能擺脫了嗎？”
林立搖搖頭：“按照這個速度，再有一個時辰，距離就拉近了。”
“還有一個時辰啊。”厲一依說著坐回到原位，“也夠我們商議下，以後該怎麼做了。”
林立還站在船頭，半回著頭看著厲一依，“師妹，你什麼打算。”
“開弓冇有回頭箭。”厲一依道，“我們做下了初一，不能怪人家做十五。張揚之前就眼紅仙山，因為懼怕師尊的手段，才遲遲冇有動手。
現在他忍不下了。我們就是退讓，他也會將仙山全要了出去的。
而離開了仙山，我們神符門將再無立足之地。外海修士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既然外海修士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仙山，那麼，師兄……”
厲一依看著林立，語氣一點點冷下來，“不就是打麼？在上古戰場之內，我們也打了，也殺了，隻不過換個地方，換些人了。”
林立欣賞地看著厲一依，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想法。”
隨即又深吸了口氣，“但以我們仙山之力，難道要再次將以北地夷為平地作為代價？
況且，我感覺，這次會是張揚帶著大陸修士親自前來，外海修士隻會混於其內。就是要我們投鼠忌器。”
厲一依臉色更冷，扭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黑點，“與仙山為敵，也怨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了。”
楚寧還站在窗前，看著寶船之外，聞言摸出傳音石，“得要仙山做個準備了。”
林立也摸出傳音石。
厲一依聽著林立和楚寧的傳音，看著越來越接近的黑點。
那黑點已經可以看出是一艘寶船的輪廓了，現在還隻有麻雀般大小，但很快就會有蒼鷹大了。
厲一依一直冇有回頭，她知道身後的寶船速度正在被拉開，但也冇有回頭。
從仙山一次次陷入危機之後，厲一依就知道不能依靠外界的。
靠山山倒，靠水水乾，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自己，靠師門的師兄妹三人，還有楚寧。
現在還多了伴生蓮。
想到伴生蓮，她心裡軟了一點。
“蓮道友，”厲一依轉頭，“我本來想回了仙山，就和你在靈泉密地裡閉關的。抱歉了，短時間內，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能的。”伴生蓮輕聲說道，“能回去的。”
厲一依冷冽的麵容一點點露出笑容，在伴生蓮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笑容的倒影。
那個笑容並不璀璨，透著殘忍，甚至在那個倒影中，她看到了她雙眼的一抹血紅。
心底，殘忍與暴虐的念頭正在緩緩爬出來。
而她的笑容，卻越加深起來。
厲一依突兀地扭頭，不想讓伴生蓮看到這樣的自己。
她知道她的暴戾與殘忍的念頭是因何而出的，造成今日這等局麵的，不完全是外海修士。
最大的罪人是張揚。
張揚先是錯估了局勢，輕易引發對外海修士的戰鬥，卻在稍一接觸不敵之後一路退縮，將外海修士引到了大陸上。
又在最初與外海修士的接觸上，拱手將整座大陸讓了出去。
這一切如果說是因為修為不足，為大陸所有修士的生命安危著想，還有情可原的話，那現在的做法，就絕對不可以原諒了。
他為了能重新掌控大陸，再與外海修士接觸，以仙山為籌碼，將這個大陸當做他私人的所有物，任意買賣。
如果說外海修士是侵略者，張揚就是一個妥妥的漢奸。
侵略者固然可恨，漢奸卻是更為可惡的。
在厲一依的心裡，張揚已經成了必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