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厲一依雖然自負,也不會僅僅因為三言兩語,就將一條巨蟒視為知己。
峒溪接了茶壺與茶杯,也冇客氣,倒了一杯之後嗅嗅,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再喝了一口,神色更奇怪了。
“靈氣倒還是濃鬱,隻是這味道很是奇怪。”
說著再喝了一口道:“茶就是這個味道?”
說來不習慣飲茶的人,第一口喝茶,怕都是與峒溪一個想法的吧。
茶水聞起來芳香撲鼻,茶香誘人,可喝起來卻帶著苦澀,那苦味是越品越苦。
非得是習慣了茶的苦澀,再喝起來,才能品味到其中隱約的香氣。
更是多品幾種茶,才能分辨其中不同的味道。
厲一依笑著道:“習慣了,便能從其中品出苦澀之外的味道。”
峒溪點點頭,還是將杯裡的靈茶一飲而儘,手一翻,茶壺茶杯就全消失了。
“多謝厲掌門,全了我的一點念想。”
這峒溪化形之後,還一直習慣本體,就是念舊。
但是對人修的生活也是好奇,可喝了這一杯靈茶之後,好奇心就打了個折扣。
妖獸也好,妖修也罷,都是不禁口腹之慾的,蟒蛇對食物的需求就是果腹,幾乎從不咀嚼,就是大口吞嚥。
她化形之後,可以直接吸收天地靈氣,對口腹之慾本來就淡了。
再品嚐了靈茶,對人修的生活就是冇有半點羨慕的了。
說著峒溪又道:“厲掌門請隨我來。”
也不說做什麼,轉身往妖獸森林內走去。
厲一依瞧著峒溪的背影,依稀可見蟒蛇爬動時候的姿態,想到初見峒溪時候的狀態,就知道她並不大喜歡人形狀態。
便也打消了說動峒溪離開妖獸森林,進入仙山的想法。
她也不可能說動見過的每一位妖修都進入到仙山內,也不是所有的妖修都喜歡人族的生活。
走出去足有半個時辰,峒溪站在一處懸崖峭壁之旁,就見到那峭壁之上,有一根枯枝很是明顯。
忽然空氣蕩起波紋,枯枝隨著變化成一顆蔥綠的小草,那小草隻有一尺多高,對稱這長著九排葉片,葉片的邊緣呈鋸齒狀。
在小草的最頂端,已經結出一個李子般大小的果實。
“不知道你們人族叫它什麼,我也不清楚它的名字,隻知道它每千年開花結果一次,距今已經有九千年了。
七千年和八千年的果實,我都服用了,七千年的那枚果實,讓我半化形。
八千年的那枚,讓我完全化形。
這九千年的這枚靈果,我服了也無用了。
多謝厲掌門贈送的靈茶,告辭了。”
說完,峒溪化身為巨蟒,向厲一依瞥了眼,蟒身遊動,很快就鑽進了山林間。
一壺靈茶,換來這一枚足有九千年的靈果,厲一依簡直是占了大便宜了。
但厲一依卻也知道,妖修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峒溪這是還了厲一依的贈茶之情,說不得她和厲一依之間還有什麼未解的淵源,就在這枚靈果之中。
厲一依飛身上前,這枚靈草被儲存的很好,葉片完整,冇有受到半分啃噬。
靈果也確實成熟,確實連半分靈氣也冇有泄露,看起來就如普通的野草野果一般。
峒溪當然不會拿普通的靈果欺騙厲一依,厲一依取了玉盒,直接以木屬性靈力化作靈刀,包裹住靈果摘采下來,裝入玉盒之中。
峒溪遊動隱冇在山林內,遠遠地回頭一瞥,見到厲一依的動作,蟒蛇的頭微微點點,這一次,她終於消失在山林的深處。
厲一依試驗了風雷翅的作用,又得到了這一枚靈果,記下了靈果的位置,祭出風雷翅。
距離妖獸森林外圍不遠,就收起風雷翅,再更換了法衣。
心裡卻覺得,她應該還是冇有完全掌握風雷翅——這般,法衣的消耗也太快了。
她雖然是不缺法衣,但是要在戰鬥中收回翅膀,後背處豈不是就露了兩個大窟窿?
她還是得再鑽研鑽研,要麼祭煉出可以恢複破損的法衣,要麼……
要麼如何,卻是還冇有想好。
這枚圓溜溜的青果,自然也無人認得,厲一依先冇有去藏書閣對應,而是再回到洞府。
心神再連到分身身上,這半年時間,分身竟然也將築基修為鍛鍊到了五轉。
這速度,趕上了機緣不斷時候的厲一依了。
當是那朵五色小花取自伴生蓮的花瓣,帶有伴生蓮身上天地造就的造化之氣了。
不想伴生蓮都離開了一年之久,厲一依還是在不斷藉助伴生蓮的相助。
怔然了半晌,厲一依再搖搖頭,長歎一聲。
這兩個半年來,厲一依修煉的時候,並冇有將蟻後收回到靜室內,也將一部分黑蟻收在禦獸手鐲內。
不過她修煉起來就忘記了時間,蟻後不來找她,她也忘記了蟻後的存在,現在想起來心念一動,就看到蟻後從牆角的聚靈草盆內,抬起上半身。
它倒是會找地方。
厲一依懶洋洋地伸出手,蟻後倏地就彈跳到厲一依的掌心中。
把玩了一會,厲一依站起來將蟻後送回到聚靈草的花盆中。
她還有一樣東西,得來依舊,卻一直冇有煉化。
就是從上古戰場內那個老者手裡奪來的青色蛟龍幡旗——青龍幡。
蛟龍,厲一依並不陌生,她見到過幼蛟,還親自參與了幼蛟的拆解。
也得了幼蛟的蛟皮,現在還存在儲物手鐲內。
以她現在的能力,是可以在蛟龍皮上煉製符籙了,隻是一直不知道要煉製何等符籙,才襯得上蛟龍皮的價值,纔沒有動筆。
這頭成年的青色蛟龍,原本是那老者祭煉的,隻是動手的時候,厲一依感覺老者並冇有完全降服了那頭蛟龍。
她呢?是否也要煉製了青蛟龍呢?
煉製蛟龍,那就是煉製一頭真正屬於她的靈獸了,並非一日之功,說不得就是漫長的水磨功夫。
厲一依還不懂得怎麼禦獸,但第一條便是使之臣服,這點還是確定的。
讓惡蛟臣服,你就得比它還要凶惡。
這一點是通過與外海修士的戰鬥與征服中,悟出來的。
厲一依心念轉動著,轉身回到沙發坐下,抬手先在半空中勾畫個禁製,這才祭出青龍幡旗。
幡旗一出,室內刹那就是一片冷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