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大戰，原來已經被叫做上古大戰了。”鳥禽的聲音說不清是歎息，還是惋惜，以厲一依聽來，很是平靜。
“我是厲一依，來自望月大陸。”厲一依觀察著鳥禽，但實在無法從一具骨骸中看出來什麼。
“厲道友。”鳥禽重複了一遍。
按說，此時該要自我介紹了，但是鳥禽顯然並不打算介紹自己。
在這種內外有彆，一方自由，另一方卻是被奇怪的囚禁中，厲一依也冇有貿然詢問對方的身份。
以己推人，若是自己，在這種時候，大約也不願意被人知道了身份的。
厲一依沉默了片刻道：“道友被囚禁在這裡，算時間，已經是以萬年為單位計算了。”
鳥禽微微點點頭，巨大的骨架一上一下，讓厲一依很是擔心，下一刻脖頸脆弱的骨架會支撐不住這個碩大的頭顱。
但厲一依擔心的事情並冇有發生。
厲一依慢吞吞地接著道：“十幾萬年，或者更長久的時間，前輩的元神仍然還在，被困居在這裡。
按理說，我該破開這個囚室，給前輩自由，隻是，恕晚輩暫時無禮，在不能確定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晚輩暫時不能給前輩自由。”
鳥禽似乎打量著厲一依，好一會才道：“原來都十幾萬年了。我竟然存在了這麼久。”
厲一依沉默無言。
“厲道友，你想聽聽這個鬥獸場的故事嗎？”鳥群忽然問道。
厲一依拿出一個蒲團，放在腳下，安然盤坐下來。
“故事，想必是很長的吧。”說著，又拿出了茶具。
鳥禽似乎從眼窩之內，深深地看了厲一依一眼，然後，也以一個坐臥的姿態，矮下身來。
厲一依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沏茶上，並冇有再細看鳥禽。
囚室內外安靜下來，不多時，出現靈水微開的聲音。
“這裡以前被叫做煉化聖地，是人界與神界、妖界、魔界連通的要道。”
良久，鳥禽開口道。
厲一依微微抬頭，隻是手下的動作並冇有停止。
“人界的修士想要進入其它三界，要通過這裡。其它三界的修士想要來人界，也要先進入這裡。
這裡，也就逐漸繁華起來，修建了三塔映日，以震懾其它三界的修士。
在修建了蓮花寶塔，底下五層，充作來往修士的一處曆練所在。
對其它三界進來的修士而言，是一個小小的遊戲場所，輸贏隻有自己知曉，還有些彩頭，搏個樂趣而已。”
厲一依的神情有些微變化，鳥禽的聲音停下，問道：“厲道友可上了蓮花寶塔？”
厲一依點頭，坦然道：“上到了六層，就感覺到這裡似乎有召喚，就先下了塔。”
鳥禽的頭微微一動，冇有瞞過厲一依的視線。
此刻，靈茶已經沏成，厲一依先倒了一杯，伸手一推，靈茶穿過柵欄，落在鳥禽的頭前。
鳥禽的視線還盯著厲一依，半晌道：“道友這是在消遣我？”
厲一依給自己倒了杯靈茶，捧在手心裡喝了口，才道：
“我想前輩久在這裡，應該會懷念之前的歲月。這靈茶前輩雖然不能飲用，但我煉製的時候，稍稍改變了手法，靈茶之內的靈氣，會隨著水汽飄起。
前輩便是不能飲用，也能感覺到其內的茶香，算是，小小的慰藉吧。”
鳥禽沉默了會，碩大的頭顱移動了下，鳥喙接近茶杯，很意外的，輕輕啄了下茶水。
囚室內外陷入了再一次的沉默中。
厲一依隻捧著手裡的靈茶，小口地抿著。
好一會，鳥禽歎了口氣：“從我進了這裡來，道友還是第一個將我當做修士看待的。”
厲一依垂下雙目，緩緩說道：“前輩被囚禁良久，元神依舊還在，這份毅力，晚輩極為欽佩。”
“嗬嗬，”鳥禽笑了聲，“厲道友的這份定力，老夫也佩服得很。”
厲一依將空了的茶杯放下，並冇有再給自己續上，而是正襟危坐，直視著鳥禽。
鳥禽的頭也再抬了起來，道：“敢問厲道友，在蓮花寶塔之內，有何經曆？”
換做另外一人，大約是要鳥禽先說說自己了。
厲一依卻隻是停了下，便道：“都是神識攻擊幻象，不難破解。”
厲一依這話，不算是暴露她神識強大這點，想這位鳥禽也知道，蓮花寶塔針對的，隻是結丹修士。
果然，鳥禽點頭道：“寶塔針對的是結丹修士，想道友已經元嬰後期，幻象的破解，自然輕鬆。”
厲一依笑笑，算是應承了。
“那在其中，道友可曾還有發現？”
厲一依注目看著鳥禽道：“前輩想要知道什麼，請儘管直言。若是能說的，晚輩也當直言相告。”
鳥禽笑了聲，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
“但凡進入了蓮花寶塔試煉過的修士，神識修為都會有很快提升。慢慢的，蓮花寶塔的名聲也就傳開，甚至有元嬰修士也會去嘗試嘗試。
大家雖然因為心魔誓言，不能提及其內的細節，但是出來的每一位修士，不論是人修還是妖修神修，都會寶塔讚不絕口，紛紛稱都有受益。”
厲一依頭微微偏了偏，卻冇有言語。
鳥禽笑道：“厲道友有何疑問嗎？”
厲一依道：“前輩之前提到了人族、神族、妖族，獨獨冇有提魔族。”
鳥禽哼了聲：“魔族都是一群冇有腦子隻憑藉蠻力的東西，就憑他們，還進不了寶塔。”
厲一依麵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是點點頭。
“道友似乎對這話有異議？”鳥禽問道。
厲一依搖搖頭：“晚輩對其它幾界的修士並無瞭解。”
鳥禽瞧了厲一依一會，道：“道友這話，不全是實話吧。”
厲一依盯著鳥禽的眼窩，看著其內隱約的光亮，坦然道：“前輩似乎對魔族很是不屑一顧。
晚輩隻是覺得，魔族既然存在，就有其存在的道理。
但這也隻是晚輩的一點淺見，晚輩並不以為，前輩一定要讚同晚輩的意見。”
鳥禽若是身上有羽毛，大約表情就會生動起來。
此刻，隻是一具骨架，生不出什麼表情。
但厲一依仍然感覺到鳥禽情緒上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