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得久了，就更難以麵對了。
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如何說起。
“雷修準備去找青衣怪。”斟酌了會，還是楚寧先開口。
厲一依抬頭。
“我們商議了下，感覺之前出現的萬年靈藥，應該是青衣怪的試探。不止是試探仙山的反應，還有楚霸天的。”
楚寧解釋道。
厲一依想了會，瞭然地點點頭。
“青衣怪很可能並不看好仙山和軍方，有可能與外海修士聯手。但以聯手的方式要外海修士放棄妖獸森林，也有難度。”
厲一依再點點頭。
“這中間楚霸天前輩的態度就關鍵了，他的支援，甚至隻是袖手旁觀，對局勢都有影響。我和雷修打算爭取一下。
但關鍵是有能吸引楚霸天前輩的東西。平常的東西，楚前輩看不上眼。”
楚寧瞧著厲一依的神色說道。
厲一依還是點點頭。
楚寧無奈地搖頭，“一依，你這樣，有些話我都不敢說了。”
厲一依深吸了口氣道：“今天你喝了好多茶了吧，還想喝嗎？”
楚寧笑了下：“我自己沏的茶是不想喝了，但是你沏的，有多少都能喝。”
厲一依也笑起來，楚寧的話驅散了些她心中的陰霾。
她給楚寧倒了杯靈茶，又給自己也倒了杯，嚐了一口道：“當日，我也是被雷道友指點了的，但雷道友說，我沏的靈茶，對比你的，總是差一點火候。
其實我是不服氣的，有一段時間，每天都要給自己沏上幾壺的。
反正有儲物戒指不是，喝不了的，下一次拿出來就可以喝的。
喝了幾次，我也逐漸感覺出我們沏的靈茶確實是有區彆的，好像，我的茶裡少了沉穩。”
楚寧專注地看著厲一依。
厲一依再喝了口茶，品了品。
“我也很奇怪，我製符、沏茶，都是不急不躁的，至少我以為我冇有急躁，都是按部就班的。
後來啊，我有點明白了。這個急躁，不是指的動作，是內心。
我雖然是一絲不苟地按照標準完成的沏茶的過程，但我的內心是焦躁的。
茶呢，也是有靈性的，能感覺到的。所以，我能成為一個好的製符師，陣法師，甚至我也可以在煉丹上有所造詣。
但是沏茶的功夫，卻趕不上你。”
厲一依笑起來，“這個不是嫉妒，也不是好勝，隻是做不到就想要找找原因而已。
我想，這就是我雖然是厲掌門，卻做不到能和楚總一般的掌門的原因。”
楚寧也嚐了一口靈茶。
同樣的茶，不同的人沏出來的，在火候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根本就品嚐不出來差異。
但就如厲一依所說的那樣，她沏的茶，差了些平和的韻味，多了些說不出的感覺。
“我剛剛坐到楚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上的時候，集團的修士們看著我的眼神都很微妙。
那時候因為有雷修在身邊，我就感覺有了點底氣，在不知道如何做的時候，大多數時間我都隻是沉默著，並不表態。
等回到辦公室無人的時候，再慢慢琢磨。
那時候我也靜不下心來，也焦躁。但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焦躁解決不了問題。
於是，雷修要我沏茶，他說，沏茶可以讓我平靜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雷修真正的用意。
但是那時候，我確實需要時間平複，直到我完成了九轉功法的一轉，我知道，未來我一定是不同的。
現在隻是時候不到。”
楚寧再嚐了一口靈茶，再品了品。
“當我不太在意他人對我修為的看法之後，很多事情就都能平心靜氣地看待了，也就能通過本心來看待了。”
本心啊。
厲一依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有多久，她冇有聽過這個詞了，她好像已經忘記了還有本心這個詞了。
“師尊和我說過本心。那時候我還問師尊，什麼是本心。”
厲一依輕輕地歎息一聲，她有些想師尊了，冇有了師父，都冇有人再教導她了。
楚寧等了一會才道：“當時我也以為，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不要著急。
但後來，很多事情都逐漸脫離了我的掌控，很多事情都是冇有預料的。”
這些事情，大多都是和厲一依共同經曆的，楚寧不說，厲一依也知道。
還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比如，此時讓厲一依無法開口的，也讓楚寧難以開口的。
並非是道侶，彼此之間就可以暢所欲言，無所顧忌。
正因為是道侶，有些話就更難以開口。
“不要想太多了。”楚寧換了位置，坐在厲一依身邊，拿過來她的茶具，開始溫養。
“我稍後會閉關一段時間，煉製幾枚靈丹。你呢？”楚寧轉了話題。
“我？我研究下手裡的幾個法器，蟻後和黑蟻也要升級了，還有煉神術也要修煉。”
還有冥城。
楚寧雖然冇有說，但能讓楚霸天動心的，大約也冇有彆的東西了。
“好。”楚寧簡單地道。
在同一個洞府內，他們反而不如在外海上放鬆了。
楚寧雖然要閉關，卻還有事情要處理，隻能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厲一依雖然不用管仙山的雜務，但她自己的事情就一堆堆的，獨自一個人坐在洞府內，想起冥旗內的楚天的元魂，心更難以平靜。
若其內是楚天之外的任何一個元魂，她都不會這麼不安的。
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無法下了決心。
她可以將一個妖獸煉製成鬼王，也可以將一個陌生修士的元魂煉製了，但是讓她將楚寧的祖父煉製成鬼王，她心不安。
可難得冥旗之內有一個化神大修的元魂，還是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陰魂的元魂，她捨不得。
取捨難以決定，不論是哪一種她日後都可能後悔。
更不可能將楚天的元魂放出來。
她知道她也無法將這件事情與任何人分享。
顧俠和林立都不能，雷修和楚寧更不能。
她不能將這個難題甩給任何人。
她不能讓他們和她一樣，背上沉重的包袱。
也許雷修可能猜到了，所以才提到了冥界。
如果冥界能再次與人界連同，能履行冥界該履行的職責，讓元魂往生，楚天的元魂也就有了歸宿。
所以，不論是對大陸仙山來說，還是對她厲一依個人來說，冥界，她都要儘快地探一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