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煉神術不再讓神識痛苦之後，煉神術的修煉就變得輕而易舉。
而當修煉結束之後，陰氣又順著經脈轉回到厲一依的識海之內，被陰五行飛劍收回。
楚寧和厲一依對視，兩人全都喜憂參半。
厲一依內視自己識海好一會，退出之後，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和楚寧說什麼。
她一個人修，可以以冥界才存在的陰氣護住神識，修煉煉神術，簡直匪夷所思。
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不但能以陰氣護住自己的神識，還可以護住楚寧的。
若再說她與冥界冇有半分關係，厲一依自己都不相信的。
“我……”厲一依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雙修煉神術，她就是一時興起，哪裡想到還會引發出這般後果出來。
楚寧品味了下自己的神識。
以往修煉煉神術之後，總會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往往還需要在修煉一週天的修神術溫養神識。
而這一次，除了神清氣爽，什麼額外的感覺都冇有。
楚寧也是費解地看著厲一依，有一瞬間腦海裡有些空白。
“我不知道陰氣還能護住神識……陰氣不是傷害元神的？”厲一依喃喃地道。
“陰氣不是該侵蝕元神的？也侵蝕神識的？怎麼會……”
厲一依說不下去了。
陰五行飛劍一直在吸收陰氣，也將她的神識與陰氣隔離開，她從來冇有懷疑過飛劍吸收陰氣的作用。
可現在，飛劍吸收的陰氣竟然可以反過來被她所用……
石碑的冥界、冥旗、煉魂燈、煉神術、陰氣……水家老宅、上古戰場，極快地在識海內晃過。
厲一依再不願意承認，也感覺到冥冥中的天意。
所有的一切已經不能再用巧合來形容了。
尤其是她得到《五行訣》的那一幕，她就好像是被上天選中的一般。
“莫非，這就是你的機緣？”楚寧也喃喃地道。
當初厲家那兩人就是聽說厲一依身負機緣，才動了歹念，將卓小妹換走了厲一依。
這些年來，厲一依的機緣確實也不少，但哪一個在楚看來，都與厲一依的奮鬥，和巧合分不開。
但接連得到冥界的冥器，現在連陰氣都為厲一依所用，這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冥界的機緣？我和冥界有機緣？”厲一依想要搖頭，可心裡已經信了這話。
楚寧凝神地看著厲一依，在厲一依滿是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點點頭。
厲一依呆住了。
她無法說出她此刻的心情，她和冥界會是什麼樣的機緣？
就因為她的元神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她就是讓冥界與人界再次連通的橋梁？
她是需要進入冥界了？可她準備好了嗎？
為什麼不再給她點時間，讓她的修為能再進階一層，讓她也能再有些把握？
“我……有些突然。”
豈止是突然，厲一依再想象，也隻想過是自己發現了冥界的出入口就在仙山內，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這個人，與冥界有莫大的機緣。
厲一依突然再取出煉魂燈，看看楚寧，又看看煉魂燈，遲疑片刻，終於逼出了一滴精血。
帶著神唸的精血滴到煉魂燈上，厲一依打出的法訣也同樣落在煉魂燈上。
兩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煉魂燈，就見到那滴精血悄然滲透到黃色的帶著點鏽意的燈盞上。
兩人再次對視。
楚寧和厲一依都以為，厲一依能祭煉了冥旗，那是因為冥旗本來就是被楚雲霄祭煉過的，她吞併了楚雲霄的元神，自然也繼承了這個冥旗。
可這煉魂燈，卻是厲一依在楚寧眼前祭煉的，楚寧眼睛都冇眨地看到了全部。
這一次，不用楚寧再說什麼了。
厲一依沉默地將冥旗也取出來，放在煉魂燈的旁邊。
這兩樣都是冥界的冥器，想也知道不會是普通的冥界的冥器，可就這麼擺在了厲一依和楚寧的麵前。
不但厲一依，連楚寧都是壓力極大。
“可怎麼是我呢？”厲一依看著麵前的兩個法器。
楚寧斟酌著道：“這中間可能有我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感覺，與你們卓家的紫氣，有些關係。”
厲一依抬頭看著楚寧，“紫氣？”
楚寧微微點頭，“除了紫氣，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厲一依心裡重複了句。
“不知道。”
她想起魂旗內的黝黑，石碑入口處的荒涼。
她忽然脫口而出，“如果要進入冥界，你陪我去吧？”
楚寧略帶責備地看著厲一依，“你我是道侶，本該就在一起的。你若是去冥界，難道我還等在人界不曾？”
厲一依並冇有因為楚寧這話就得到安慰，她追問了句：“哪怕回不來了？有可能我們都會以元魂或者陰魂的形式，永遠留在冥界了？”
楚寧點點頭：“如果能進入冥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你我雙修之時，陰氣同樣也護住了我的神識。
我想，真要是找到冥界入口，進入冥界，還需要你我一起。”
這話明明是該讓人安慰和放心的，但厲一依的心卻不知道為何砰砰地跳動起來。
她撫住自己的額頭，低聲道：“我要好好想想。”
楚寧摸出茶具來。
桌麵上魂旗和煉魂燈都還安靜地擺著，隻要厲一依一個心念，就能收起來。
可不知道是不想收還是忘記了，這兩樣冥器就安靜地留在桌麵上。
寂靜的室內，隻是靈水微開的聲音。
得到冥界的冥器，本來是讓人興奮甚至開心的事情，但兩人的心裡卻全開心不起來。
擺在麵前的難題太多了。
冥界，又怎麼可能是輕易就能進去探查的？
楚寧是知道厲一依還有些事情是瞞著他的。
他們雙修的時候，厲一依小心翼翼地封閉了自己的一些記憶，這些楚寧是知道的。
他猜想，那些記憶是關於仙山和神符門的，身為神符門掌門纔可以掌握的。
所以他從來不試圖去觸碰。
但現在看來，不僅僅如此。
陰氣為厲一依所用，祭煉煉魂燈，厲一依的反應是震驚的，但震驚中卻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
就彷彿厲一依是知道的，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你一直知道冥界的吧。”楚寧終於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