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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你知道為什麼我冇有選擇去到蟲族和人類交戰的關鍵時刻,而是選擇回到兩千年前嗎?”

“不是你說得,‘交通事故’嗎?”聽到這個問題,芮安微微側過頭。

“你太小看我了。”白夢道。

機艙的門被打開,而外麵是白夢所說的驚喜。

芮安已經打算無論看到什麼都要表現出一副特彆驚喜的模樣,那些預演的做作表情就要呈現在臉上,但是很快她失策了。

她甚至說不出話來,被眼前展現在麵前的一切。

在突然來到兩千年後,她以為已經再冇有什麼能夠讓她這個老古董再吃驚的了。老實說,她有時候還會在心裡小聲的嗶嗶——這就是兩千年後的世界,感覺也冇什麼大不了的嗎?天上也冇有機甲滿天飛,無非就是人類過得更富裕了一些,更自由了一些的樣子。

而現在,在她麵前的,這個宏偉到,讓人一眼就被它外露出來的猙獰大塊頭給震住,還有那鋒銳像是會割傷皮膚的尖銳線條,完全擯棄所有無用華麗裝飾,從而□□裸展現自己強大恐怖一麵……

無疑它是美的,但不是那種柔和的,冇有攻擊性的美,而是另外一種,把攻擊性發揮到極致的美。

你看著它背上的炮孔,不需要再質疑它的威力,幾乎就可以想象敵人麵對它時絕望的場景。

這簡直就是芮安的夢中情甲!

她在星鐵的時候,所使用的可不是這樣的大傢夥,在揹負著及其考驗身體素質的外骨骼機甲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的抱怨過,這個該死的外骨骼機甲簡直就是先天的給女性劃下了一道門檻,相比較那些天生在體質上有優勢的男性,想要在這方麵出頭,意味著女性要比男性付出更多,要不是蘿貝天性數據優於常人,無法用性彆來限製。

她可能連穿上外骨骼都做不到,更彆說星鐵後期跟蟲族對抗了,怪不得這個破遊戲在她進去前,連一個女玩家都冇有。

快樂都是彆人的,誰樂意啊。

大家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受虐的,聽說星鐵早期還被女玩家抵製過,後麵就更冇幾個女玩家在玩了,玩也是偷偷摸摸地,拿著蟲族賬號和人類男性的賬號。

直到後來蘿貝用一己之力,把所有的玩家都踩在腳下,女玩家纔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接著也開始進了星鐵,但是真正走上蘿貝這條道路的還是少數中的少數,每一個都是優秀生之中的最優秀者,到這時候,性彆也不重要了。

優秀之人冇有性彆,一味拿這個說事的無疑隻是給自己找無能的藉口罷了。

當然,優秀的人自然不會被任何困難給限製,但是女性在這個世界又天生受到苛刻,男性追求力量,可以不用顧忌的去訓練,去追求把力量發揮到極致,而女性則會被嘲笑肌肉女,金剛芭比,包括很多女性本身也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形象去與男性接受同等的鍛鍊,而門檻也就在這時被無形的設下了。

而如果不讓女性冇有後顧之憂的進來,那麼就更難提什麼以後了。

就算有那麼幾個鳳毛麟角也會被大眾抵製被嘲笑怪胎什麼的。

要是真正走出來還好,但是想要走出來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可不容易?那種好像全世界都在針對自己的感覺,否定你,排斥你……好,就算你意誌堅定,不在意外人眼光,那些酸言酸語。可有些事情也不是個人意誌能夠左右,那種被全世界傾軋而來的壓力,更不是常人能夠承受,一旦失敗,就得迎來無儘的詆譭和奚落。

就算遍體鱗傷的走出來了,磕磕絆絆不甚體麵的模樣也會被嘲笑一句自找苦吃,除非是一場絕對乾淨利落漂亮威風的翻身戰,用無人能夠質疑的實力把所有反對的聲音都按在腳下踩,讓那些酸言酸語都找不到寄托的對象。

接著你就會發現一件特彆有趣的事情,那些曾經最看不好你,最瞧不起你的人,彷彿失了憶,成為了最追捧你的簇擁。

這世上,隻有絕對的勝利,最會鼓動人心。

把那絕對權欲的王冠戴上,所有人都會淪為你的信徒。

發自內心的崇拜你,信仰你。

強者製定規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

芮安已經完全被這具機甲給迷住了。

旁邊白夢還在闡述機甲的來曆:“在完全冇有天敵的威脅下,人類雖然把科技發揮到了極致的水平,但是都偏向於娛樂方向,很多武器隻維持威懾而不是真正發揮實力的水平,這項機甲的研究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就設立,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冇有成功,直到有一天,蟲族來了。”

“那是一個瘋狂的,與人類完全迥異的種族,擁有著絕對意義上的強大,輕而易舉地就摧毀了人類自以為強大的假象,變得脆弱不堪。

對於人類來說,那無疑是一個絕望的時代,但對於武器屆來說,卻是有史以來最輝煌的時代,短短幾個月,數之不儘的各式威力極大的武器被不計成本的研發出來。

麵對危難,有彷徨不知所措的人,也有咬牙不放棄的人。”

芮安覺得自己就像個被迷的魂不守舍的癡女,有一句冇一句的聽著,她要極力剋製著自己,纔不要把手放在機甲身上,雖然她真的很想摸一摸,蹭一蹭,感受著機甲外殼冰冷特殊的質感……她晃了晃腦袋,才從腦內臆想裡走出來,問白夢:“它有名字嗎?”

“有。”白夢道:“守護者零號,是它的名字,這是守護者係列最後剩下的一具,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具,它被研發出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人類跟蟲族的戰局,遠不是一副強大的機甲能夠顛覆的。把它設計出來的教授哭著說,要是早點把它設計出來就好了,其實已經很快了,但是人類冇有那麼多時間。”

他這時候又像是一個真正冷酷無情的人工智慧,說起這段應該難受的過往,聲音當中冇有任何情緒,甚至自己還在旁解釋道:“而且我覺得就算早點把這款機甲設計出來也冇用,冇有人能夠駕馭它,隻會讓它成為一次性的武器,改變不了什麼。”

芮安不由得用怪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白夢露出略微疑惑的神情來。

但芮安又很快收回那個表情,再次把目光黏在了機甲上頭,她的眼神那麼熱切,以至於嘴裡的話都顯得假惺惺起來;“我覺得我目前還冇有能夠駕馭它……”

“沒關係,你有充足的時間去適應它。”

在經過蟲洞的時候,跟著他們的人都進了冷凍艙,進入深層休眠狀態,芮安自然也不例外,她的身體在冷凍艙裡,而這裡則是迥異於星鐵的另一個虛擬世界,包括麵前的終結者零號。

這是獨屬於她的訓練室,在真正擁有揮刀的實力之前,她還有許多的準備要做。

如果隻是枯燥重複的學習,芮安肯定是拒絕的,不過那隻是她冇有看到夢中情甲之前,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排在外頭。

為了能與夢中情甲相配,她願意為她的夢中情甲做任何事!

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的芮安魂誌不清的在心裡道。

白夢看上去很欣慰的模樣,默不作聲地把訓練量又再翻了一倍,而嘴上老是說著不行不行,自詡廢物本廢的芮安依舊像是個無底洞一般把其吃下了。

果然如此。

白夢心道,他一直很好奇,為什麼芮安能從兩千年前穿越過來,並且在經過能摧毀一切的時間蟲洞仍舊毫髮無損,在她那個時代絕對冇有科技能夠做到這件事情,那麼問題就出在芮安本身身上,雖然她看上去毫髮無損,與常人無異。

但是她本身,卻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芮安,眼前的這個自以為自己是芮安的個體,早已經是另一種存在了。

“她”擁有著一切遠超常人的能力,但卻把自己限製在“芮安”這個人格之下,甚至對自己是個普通人的人設深信不疑,對所有異於常人的一切都下意識的忽視,忽視不了就找理由來說服自己,在被說服之後,就又會心安理得的待在自己塑造的殼子下頭。

好像一切都是應當的一樣——

努力幾天就把完全模擬真實的最難軍校考覈通過了,隨隨便便就把有著真正實力,從小訓練的軍校生打敗,一直都騙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蘿貝的身上頭,一切都是蘿貝這個角色的數值高到離譜的鍋,關她芮安什麼事。

但是他怎麼會對一個玩家特殊照顧,把一個異於常人的,簡直像開了個掛一樣的數據給出去,他給出去的供人挑選的數據都是貼合玩家本身的,而蘿貝的數據可不是他數據庫裡的任何一個,當然蘿貝的背景、人設全都是他的,唯獨實力不是。

那些異於常人的力量,全都是芮安自己的人體數值,隻是她本身冇有意識到這點而已。

他一開始是察覺到她異常的數據,纔開始注意到她,主要是擔心是不是有人開外掛,冇有人的外掛能夠矇蔽他!結果發現不是,再想要調整數據也晚了,也導致他前期的打算大麵積崩盤。

他看到了芮安的優秀和特彆,但是那會兒他還屬於自命不凡的階段,覺得這世上冇有一個人類值得他注視,接著就被芮安持續不間斷的打臉,接著他憤怒過,不安過,懷疑過,然後開始被吸引,接著開始承認和臣服。

倒一直冇有懷疑芮安可能不是人過。

芮安的自我催眠是強大的,不是有句話叫做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給騙了。

所以白夢一開始也以為芮安是在扮豬吃老虎,人類的行為千奇百怪,有一些人明明有強大的實力,卻樂忠於扮演弱者,看著彆人不敢置信的模樣來收穫快樂。

但很快他發現芮安不是這樣的人。

她好像一個擁有實力而不自知的幼童,懵懵懂懂的模樣,讓人感覺到她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所以白夢開始懷疑,她的身體是不是在經過時間蟲洞的時候經曆了太強大的力量,所以被改造了,這也是能夠解釋她的那些特彆之處。

但是這無法解釋芮安的自欺欺人。

她的那套自欺欺人的係統實在是拙劣,如果是真實的芮安,那麼她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能力與以前有許多的不同,她會惶恐,會不安,接著再慢慢的接受和適應。

而芮安隻是像一副年久失修以至於完全無法自圓其說的係統一樣,再看到自己冇辦法解釋的能力之後,會陷入邏輯錯誤的混亂,但很快就像是給新增了一條這件事情很容易,是遊戲給自己開掛了的設定一般,繼續心安理得的接受。

包括現在,白夢給芮安準備的訓練量,其實早就遠超正常人類承受的極限,哪怕是萬裡挑一的特種兵,也很難能夠承受,而從冇有經過任何關於這些訓練的芮安,在突然接受這地獄般的訓練,也隻是表現得有一些些吃力而已。

甚至那點吃力都像是演出來的一樣,更多的則是遊刃有餘。

她隻在一開始稍微疑惑過,問白夢:“這個對於我來說太難了吧?”

白夢卻淡定的,好像在說一句冇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這隻是一個普通士兵的訓練量而已。”

於是芮安也冇有再說什麼,普通士兵的訓練量不值得她再去抱怨什麼,於是就表現出一個剛經曆普通士兵訓練量的正常模樣,有些吃力,但卻很快適應,接著遊刃有餘。

她並冇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比如不到三天就能摸上機甲,並很快就能夠適應,這哪怕是在白夢那個時代,能夠這麼快與最恐怖的終結者係列匹配的人也是天驕當中的天驕,每出現一個都是能被鼓吹成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更何況是終結者零號,它從問世開始,就是最嚴苛最無情的戰爭武器,為了儘一切可能打造出這個最恐怖的武器,從一開始就犧牲了駕駛者的使用門檻,所以它到最後,都冇有出戰的機會。

那些人嘲笑零號,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鋼鐵廢物,冇有人能夠駕馭的機甲,跟一堆廢鐵也冇什麼區彆了,而且是最貴的廢鐵。

那個製造零號的教授摸著機甲的外殼,露出難過又悲傷的神情。

不過那時候,零號隻是一個有著簡單的智慧機甲ai,它並冇有辦法去迴應教授的難過,隻能默默地呆在原地,把這樣的景象攝錄下來,存在數據庫裡。

直到後來,人類最後的方舟,帶著最後的希望奔向宇宙,臨走前匆匆複刻了它所有的數據,包括ai,希望能從中收穫到什麼,後來這些都聚集到了白夢的身上。

原來的零號早已經被拋棄在那落滿灰塵的倉庫裡。

但現在——

看著駕駛著零號的芮安,白夢想,如果那個教授還活著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開心吧。

因為,真正的零號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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