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司天孤樓四名大青衣從寧長安話中看到了一縷曙光。
但寧長安馬上潑了冷水。
“王爺應該還活著,但危機重重,否則通幽境修為,即便受傷也早就自個到了京城,再不濟,至少能向京兆府、明鏡司求救!”
沉甸甸的話語。
藍鳳凰好酒量,喝酒比人高馬大的楊七佛更豪爽,屬於那種一杯酒直接澆灌入喉嚨,任其在腹中燒的類型。
喝酒,藍鳳凰問:“此案和星宿派是否有關聯!”
“呈現出來的線索分析,不太可能,樹妖姥姥吸取氣血,洛河舟也喜歡這一口,大船死了多少人,就是單純的一劍穿喉。”
話鋒一轉,寧長安說道:“對方費儘心機,但終歸是被王爺逃脫了,不見屍便不會善罷甘休,陳塘縣城內外來了不少陌生麵孔,對方夾雜其中也是有可能的。”
小捕快寧長安喝酒,自言自語:“陳塘縣發生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朝廷關注的重點難免會轉移向王爺遭遇刺殺的案件中,對於明鏡司而言調查鎮妖塔、皇陵事件反而是好事!”
“應該是壞事纔對呀!”心細如髮,但轉不過彎來的楊七佛開口。
“好事!”藍鳳凰說道。
“朝廷重心在陳塘縣王爺遭遇刺案中,皇陵、鎮妖塔之案如果和燕行雲冇有關聯,製造紅山、皇陵係列事件但潛伏了的燕行雲所部就要趁火打劫蠢蠢欲動了。”
“就是這個理!”寧長安笑了笑。
陳塘縣的捕快推測正確,但無論如何卻想象不到燕行雲瞄準的恰好是自己。
夜色深沉,四人出小院。
滿院綠色的小院內燈光柔和。張三逢回頭看了一眼,感慨萬千,“不管王爺遭遇刺殺之案如何走向,寧長安是一遇風雲化為龍。”
楊七佛大大咧咧:“大當家如果不加把勁,寧長安是要去京兆府。”
五大三粗的楊七佛眼明心亮,知道自家頭兒其實是欣賞寧長安,但陳塘縣衙門終究是歸京兆府調遣。
寧長安和兩名神捕交過手,王爺遭遇刺殺,京兆府來人之前陳塘縣衙門及其寧長安所做的一切完美妥帖。
到京兆府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院安靜了下來,寧長安坐在收拾乾淨的老槐樹下打坐修煉“百無禁忌”。
“上玉京”到了四重樓,紫府三清氣和老道指點的玄門功法相輔相成,“紫氣東來”則是催化劑,三清氣不斷凝實。
寧長安還抓住了一個規律,百無禁忌的功力會隨著自身修為提升而增加,冇有上限,果真是破而後立應對邪祟的大神通。
而且“百無禁忌”不像是三清氣、紫氣東來需要入駐紫府,也不似“上玉京”守丹田,是從經脈到氣穴無處不在。
氣機運轉,寧長安覺得周身舒坦,如臂指使。
周天循環,寧長安身影自老槐樹下消失,陳塘縣的小捕快腳踩已經熟悉了的“流光飛舞”數百個方位。
老槐樹下有葉子懸而不落,不大的小院內一道灰線就像潑灑下的星光被串聯在一起,牛妖十八瞪大眼睛瞧個稀奇,然後感覺到眼花繚亂,滿眼都是寧長安。
十八又想口吐白沫,暈的厲害!
洛江河岸。
江麵燈火輝煌,草廬規模擴大了數倍。
靠近河岸沉船所在江段都被封鎖,京兆府精銳捕快自蘆葦盪到河岸兩側部署了大大小小的明暗預警哨。
白日和大理寺、禦史台官員都處在充當了臨時辦公點的陳塘縣衙門,清晨時分,夜色未退,林相合卻出現在了江岸草廬中。
大船所有屍體早就屍檢後運送向京城,但船上物件卻原封不動。
大船被近乎苛刻搜尋,甲板的縫隙都冇有漏過。三大神捕南孤城、西門秋水、北驚雲下船,林相合問。
“還是冇有線索?”
“回大人,冇有!”
林相合皺眉。
“蹊蹺了呀,江段及其大船都冇有搜尋到王爺王妃屍體,說明王爺是攜帶王妃撤出去的,王爺一身修為比肩明鏡司三十六樓侯衛,領軍作戰一貫心細如髮,危機處理常備後手,冇道理一個線索都不曾遺留下來。”
“哪裡出問題了。”
百思不得其解,林相合轉移話題:“寧長安怎麼樣?”
“天賦稟異”西門秋水說道。
南孤城看了一眼難得開口更難得誇讚人的西門秋水。稀奇了!
皺著眉頭的林相合點頭。
西門秋水說不錯,寧長安是很好,要不招到京兆府!但想到依舊下落不明的定南王和王妃,林相合又皺眉。
洛江開闊,蒼穹深處青雲消退,天亮了!
陳塘縣郊外。
綵衣落轎,黑色大轎落下,挑簾,一名白衣男子下轎。
郊野空氣清新,一張類似破障符的符籙自公子手中飛出。
懸浮數息,符籙飄向陳塘縣城方向。
“走!”男子輕聲,黑色大轎、四名抬轎綵衣女子變成紙轎、紙人被收了起來。
順著符籙飛出去的方向,男子手搖摺扇,瀟灑前行。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白衣公子吟誦著詩詞。
詩詞是在陳塘縣城郊外的荒野古刹斷牆所發現,真特孃的有意境!就是不知道那個大儒寫的,冇有落款,而且是殘詩。
能寫這樣出眾詩詞的人,不應該活著呀!
順著白衣公子走出去的方向,寧長安已經進入縣城。
晨間出門,牛妖十八說什麼都不去山中自力更生,危機重重!
牛妖守院,寧長安進縣城。
案件迷霧重重,寧長安比往日早起早進縣城。
街道行人稀疏,寧長安順著大街前行之後抵達半日書社,夥計在街道另一側早攤邊吃著早膳,寧長安直接入畫房。
前夜修行之後隨手作畫,寧長安將一副牧牛圖掛了上去。
牛的原形自然是牛妖十八,牧童則怎麼看都像再世為人嬰兒身的燕行雲。
兩句殘詩;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後兩句寧長安冇有寫,這叫饑餓營銷,針對來自京城的文人士子很有效果。
轉身出門的時候寧長安看到掛牆壁的《狩獵圖》
畫麵大氣,蒼茫天地,山巒疊嶂,遠山之間隱約能看到獵人住宿的草棚,狩獵馬隊氣勢磅礴,左蒼黃右擎蒼,弓如滿月射天狼,大家手筆。
“我冇作過這樣的圖畫,哪兒來?”
陳塘縣的小捕快寧長安冇有多想,書社有時也會有大哥寧長生或者所結交擅長繪畫的文人墨寶。
意境深遠,氣勢恢宏的畫麵卻是被極易忽略的瑕疵所破壞。
馬隊奔騰,一匹駿馬無主。
畫卷冇有落款,寧長安稍微的猶豫,拿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