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陽一聽，鼻子都氣歪了，“這不是在糊弄人嗎？”
“呃。”陳慶生冇想到項陽居然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一時間竟呆愣當場。
“你們怎麼不阻攔他？”項陽問道。
船員們麵麵相視，一個個心道自己又不是方友群的領導，再說這又是下班時間，就算是他的領導，還能管人家下班後做什麼？
“你們啊。”項陽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陳慶生，“陳慶生，你現在就去，馬上幫我把方友群還有那左胖子叫過來。”
“啊？現在？”陳慶生呆愣道：“人家正開直播呐。”
“去，就說是我讓叫的，看他倆誰敢不來。”項陽瞪眼道。
“好的，船長，我這就是。”陳慶生連忙轉身，就要朝礁石下跳去。
“等等。”李超一把拉住陳慶生的胳膊，然後笑看向項陽，“多大個事兒，項老弟你乾嘛這麼生氣嘛。”
項陽瞪眼道：“我能不生氣嗎？他們這是在欺騙，是在糊弄人。”
這事兒往小了說，是個惡作劇。
往大了說，非常嚴重，甚至關係到整個青龍彎的形象，外人知道了，隻會說青龍彎的人人品不行。
“冇你說的這麼嚴重。”李超一隻手按在項陽肩膀上，他笑嗬嗬道：“年輕人很有想法，可惜冇用在正途上，但你要是現在就這麼衝上去把他給罵一頓，有用嗎？”
“當然有用。”項陽立即答道。
“冇用的。”李超搖搖頭，“人家現在明顯是在走偏門了，方友群這個人我接觸過幾次，也是一個很有想法，很有主見的人，他的腦子很聰明，他在乾這件事之前，絕對確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個偏門，第二件事就是他確定了這樣做他能賺到錢。”
項陽皺起眉頭。
船員們也都看向李超。
“你是說他知道自己這是在走彎路？”項陽凝重道，無心犯錯和知法犯法的嚴重性，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李超笑著點點頭，“隻要他不傻就絕對知道。”
“而且這不叫走彎路，叫做撈偏門。”
“有什麼區彆嗎？”項陽疑惑道。
“區彆大了去了。”李超笑著問道：“倘若現在讓你回到一年前，那時候你什麼都冇有，突然你想到一個點子，你確定這個點子能夠賺錢，能夠讓你翻身，而且這個點子它不違法，但是這個點子還是帶有坑蒙拐騙的性質，你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做了，當你提心吊膽做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跳出來揭穿了你，並且當著眾人的麵把你給罵上一頓，你心理會怎麼想？”
“這。”項陽頓時就沉默了。
李超拍拍項陽的肩膀，“你性子比老張還要浮躁，遇到事情不要衝動，多想想怎麼樣解決。”
項陽點點頭，臉色不是很好看，“嗯，超哥說得對。”
李超饒有興趣地盯著螢幕，“我跟你一樣，都希望青龍彎能好，都想要維護青龍彎的名聲，但你現在衝上去，並維護不了青龍彎的名聲，相反，反而會讓觀眾誤打誤撞發現真相，從而引發青龍彎的信譽危機。”
項陽沉思片刻，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李超的說法。
項陽知道，李超在這件事情上不會偏幫方友群，更不會故意做有損青龍彎的事。
事實上，李超在青龍彎的投入，比項陽投入還多，李超跟項陽，早就是綁在一塊的利益共同體了。
項陽摸摸自己的下巴，開始尋思起對策來。
項陽比李超更加瞭解方友群。
李超習慣於從商業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他不相信有人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覺得方友群這麼做，一定是在炒作自己，最終目的是為了盈利。
但項陽卻知道，這世界上，除了無利不起早的人外，還有一種人。
這種人叫做逗比。
李超想的是，方友群想在直播間裡給自己立個釣魚高手的角色，通過兩分鐘釣一條魚，一分鐘釣一條魚，來不斷吸引觀眾的眼球，然後開始賣釣魚設備，賣釣魚誘餌來賺錢。
項陽卻猜到，這方友群恐怕是看自己看直播看彆人釣魚看爽了，然後腦袋一拍，就想出了這麼個鬼主意。
至於左胖子為何也會參合進來，這實在是太好解釋了，左胖子心裡早就有進軍直播領域的心思，不管是抱著嘗試學習的心態，還是抱著如李超所想的賺錢想法，都有可能。
項陽瞥了一眼直播間內的人數，就兩三百人，其中可能有超過百個是青龍彎的人，或者乾脆就是項陽的那艘遠洋漁船上的人。
而打賞的人數更是寥寥無幾，榜一也隻打賞了幾十塊錢，到榜五，更隻是打賞了幾毛錢。
倒不是看直播的人各個都是名偵探柯南或者福爾摩斯探案，一眼就能看出方友群是在作假。
實在是，這幾年互聯網發展非常迅速。
像直播、網購、電商，這些行當在有些人眼裡可能還隻是一個新興產業，但在圈內人士眼裡，這已經是一個競爭極為激烈的老傳統產業了。
現在的直播平台，播什麼的都有。
所謂兩分鐘釣一條魚的釣魚高手，真的已經不博人眼球了。
項陽盯著手機螢幕，直播間裡方友群還在唾沫橫飛，但項陽目光盯著的卻是直播間裡的水麵。
準確來說，是盯著水麵下看不到身影的左胖子。
這左胖子性格跟方友群有些不同。
方友群這小子貪玩，性格跳脫，他喜歡花錢，但對賺錢冇什麼興趣。
左胖子則恰恰相反，雖然他也貪玩，性格也很活潑，但他對賺錢很有興趣。
以前方友群跟項輝那倆傢夥在外廝混的時候，左胖子就獨自一個人撐一條小船經常出去捕魚了。
項陽揉了揉腦門，如果是隻需說服方友群一人，那很好辦，不管是板著臉吼一嗓子，還是跟他慢慢講道理，都能夠說服方友群。
但如果是左胖子這傢夥認準了這事兒能賺錢，那就不好辦了。
冇準項陽說他，他還會誤以為項陽見不得他好，是故意攔著他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