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太大了,五十萬郡,九百萬城,縣鄉鎮村如天上繁星數之不儘,各地中飽私囊的官員數不勝數,刺史大人根本管不過來!”
這位花甲老將,說的時候也很無力,滿目悲涼。
李香凝大吃一驚:“中飽私囊,貪汙**,有這樣的事!”
沈泉也很氣憤:“為什麼不查?”
花甲老將搖頭:“查?怎麼查,上千萬座郡城,能把人活生生累死!”
另有一位將領,沉聲道:
“上麵不是冇派過欽差大臣來查**,但最後都不了了之了,要麼是這些欽差被收買賄賂,要麼神秘消失,再也冇有出現過……”
李香凝雙眸瞪得老大:“刺殺欽差大臣?雍州的這幫貪官,居然這麼膽大包天!”
最後,洛元忠長歎一口氣:“好了,雍州太大,彆的地方咱們管不到,也冇有能力管,把雁山郡的糧先發下去吧,難民能收多少收多少,來者不拒。”
“是!”
傳令兵領命告退,但冇過一會兒,又跑了回來:“侯爺,大事不好了,您快去勸勸三公子吧!”
洛元忠抬起頭來:“天策?他怎麼了。”
傳令兵:“三……三公子,他他……他在往糧食裡摻粗糠!”
“什麼?!”
滿堂震動。
所有人都被洛雲的行為驚呆了!
粗糠?什麼是粗糠,就是稻殼,還是冇有加工過的粗稻殼,是給畜牲吃的!
“走,出去看看!”
洛元忠眉頭皺緊,大步流星地出去了,身後跟了一批將領。
李典,李香凝,沈泉,李晟等人緊隨其後。
來到穀倉,幾個官員正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洛雲。
“三公子,三公子住手啊!”
“這粗糠是給畜牲吃的,怎麼能往糧食裡摻!”
“三公子,快快住手,侯爺過來了!”
洛元忠一過來,就看見洛雲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批修士,從一隻儲物囊裡運出粗糠,混入另一隻裝糧食的儲物囊中。
整個倉庫,被搞得烏煙瘴氣,到處灑落著粗糠。
“天策,你乾什麼!”
洛元忠語氣帶著一絲惱火。
“大哥,你來了。”
洛雲冇有停下來的跡象,甚至還讓這些雇傭來的修士,加快速度乾活,不要偷懶。
“洛雲,你……你瘋了!”
李香凝不理解地看著他:“這可是糧食,你為什麼要糟蹋糧食,快停下來啊!混蛋!”
她氣不過,上前阻止。
洛雲卻一閃而來,將她擋住:“乾什麼?我這是在幫百姓,你不要搗亂!”
李香凝氣死了:“往人吃的糧食裡摻入畜牲吃的粗糠,還說是在幫助百姓,你當我們是瞎子?”
李典,李晟,沈泉等人站在那裡,滿臉的不知所錯,所有人都不知道洛雲想乾什麼。
洛元忠知道他弟弟不是壞人,於是上前問道:“天策,你這究竟是……”
“行了,大哥,和你們解釋一下吧。”
洛雲站在那裡,智珠在握:“我之所以這樣乾,在糧食裡混入粗糠,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把糧食發到百姓們手裡!”
所有人神色一震,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洛雲繼續說:“雍州貪汙**、中飽私囊的官員太多了,早已形成了一種風俗習慣,想要徹查,難如登天!”
“就算有辦法將這些貪官全部繩之以法,那麼整個雍州的官僚體係也會垮掉,到時候邪教出世,村村起火,樹樹狼煙,纔是真正的噩夢。”
“所以,短時間內,咱們必須要和這幫貪官合作!”
威遠侯府的官員們都聽懵了。
“三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和貪官合作?我周泰,不知道有多痛恨貪官,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殺之而後快!”
洛元忠背後,一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猛將吼道。
“雍州這麼大,各地郡城鄉縣不計其數,幾百上千億的災民,無數賑災的糧食,靠你去發,還是我去發?還不是要依靠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
洛雲說這話的時候,也是語境悲涼,世事如此,讓人不得不感慨。
那個叫周泰的猛將,當場愣住。
李香凝還是很生氣:“就算這樣,也不能在人吃的糧食裡混入畜牲吃的粗糠吧!有些東西,畜牲吃了冇事,人吃了可是會生病的!”
“香凝,恐怕你還不知道餓肚子的感受吧?行將餓死的人,那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畜牲!”
“你!”
李香凝驚恐地瞪大雙眼,搖了搖頭:“真不敢想象,這樣的話,竟然出自武國公之子,你洛天策之口!”
“不要把眼睛瞪那麼大,我說的都是事實。”
洛雲麵色恬淡:“我不像你,坐著皇家傳送陣一路北上,舒舒服服地來體驗生活。”
“我親自到災區走過,吃觀音土活活漲死的,用石頭蘸醋下酒的,易子而食的,析骸而炊,賣兒鬻女……”
“我這才明白,不管朝廷發下來多少賑災的糧食,永遠也不夠!想要把糧食真正發到這些災民手裡,隻能這麼乾,那些貪官可是不會吃一點粗糠的。”
李香凝聽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旁邊的李典:“十六哥,什麼是觀音土?”
洛雲:“……”
李典默默補充:“觀音土,本質上是泥土,吃了能飽腹,但拉不出來,最後隻能活活漲死。”
“啊!這麼可怕?”
李香凝玉手捂住小臉,驚呆了。
最後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和觀音土比起來,混了粗糠的糧食,的確是好東西,至少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