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之後,王笑便出了門,往積雪巷走去。
他一天都在思考王琮與王珠的事,也做出了很多猜想。
真相如何卻還是要等王珠回來對質過才知道……
他與白老虎約的是亥時,此時卻還早。但他與莊小運也約好在積雪巷碰麵。想必此時莊小運已從王璫嘴裡問出是誰敲了自己悶棍。
王笑心中實在是有些緊張與期待。
推開院門,卻是一道勁風襲來。
王笑嚇了一跳,要是剛纔再往前一步,自己大概會被劈成兩半。
隻見一柄大刀帶著破空之聲如龍飛舞。
“呔!”
秦小竺大喊一聲,收刀止勢。
長刀在地上叮的一聲大響,濺起一絲星火。
王笑眼皮一跳,實在是有些心驚。
他四下一看,莊小運也不在,也不知去了哪裡……
“你過來。”秦小竺道,勾了勾手指。
王笑隻好走過去。
秦小竺便笑道:“想我了冇?”
王笑很是有些侷促,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小姑娘手裡還拿著一把大刀呢。
同時他又頗有些羞愧。
自己兩世為人,居然還有點怵這個小姑娘。
於是他便問道:“為何你的氣場這麼強?”
秦小竺理所當然道:“因為老子……不是,人家殺過人啊。”
末了,她還補充一句。
“也就十幾二十來個吧。”
王笑:“……”
秦小竺微微眯起眼,手在他肩上一拍,笑道:“你不要怕,以後我罩著你。”
“莊小運冇來嗎?”王笑轉頭看了看,又問道:“白老虎他們呢?”
“嘿。”秦小竺奇道:“你是王老虎。那這白老虎又是誰?可是你在江湖上的同夥?”
王笑隻好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
秦小竺便道:“我回來時便未見到旁人。對了,你說你渾號‘老虎’,那你本名叫什麼?”
她樣子大大咧咧,眼神中卻凝著些威風,很有些不好糊弄的樣子。
王笑便有些為難起來。
“你可是名叫王笑?”秦小竺忽然道。
王笑心知瞞不過去,隻好點了點頭。
秦小竺又問道:“隔壁鄰居王家的三子、淳寧的準附馬?”
“是。”王笑道:“但我家雖然拿糧食釀酒,卻不是壞人哦。”
秦小竺道:“你為何一開始不告訴我?”
王笑道:“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朋友相交,貴在……”
他正說著,秦小竺卻是一把攬過他的肩,眨了眨眼,道:“老子,不是,人家知道,你是因為喜歡我。”
哈?
王笑極是茫然。
秦小竺似乎想要擺出一個羞澀的表情,她試著眨了下眼睛,脖子也轉了好幾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是吧?”她問了一句。
雖說是問,她自己卻很有幾分篤定,又道:“我早就知道,你初見我時便喜歡上我了。”
哈?
王笑連忙道:“你怕是誤會了……”
說著,他肩膀又被秦小竺拍了拍。
“你放心,我問過淳寧了。”秦小竺道,竟有些神秘的樣子。
“什麼……什麼意思?”
秦小竺臉上有些自得,道:“你以為你不說,我便猜不出你的身份?你租宅子一定要在王家邊上,我便早知你是王家子弟。嘿嘿,我前日進宮,聽說淳寧選了夫婿,也是清水坊王家的子弟。我便問她,若王老虎就是王笑,又當如何?”
又當如何?
王笑一頭霧水。
有什麼‘又當如何’的?
卻聽秦小竺道:“你可知淳寧如何應我的?”
“嗯?”
“她說‘讓與你便是’。”秦小竺盯著王笑,頗有些得意。“她將你讓給我了。”
王笑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
他心中暗道:這小姑娘竟然是有癔症,嘖嘖。
進宮?還見過公主?還把我讓給你了?
症狀不輕啊。
他倒是也聽說過有些人會有這樣的症狀,比如會幻想出一些事情,自己信以為真。
這大概算是一種,精神疾病吧。
秦小竺見他不說話,卻是拿一雙眼凝視著自己,便又道:“聽明白了嗎?淳寧將你讓給我了,以後你是我的人了,哈哈。”
王笑“哦”了一聲,心中卻有些搖頭。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得了這樣的毛病,也是可憐……
秦小竺見他目光中帶著些憐憫,心下一暖,道:“你放心,我不過是答應了她一個小要求作交換。”
她樣子極有些喜意。
王笑也懶得戳破她,又是“哦”了一聲。
他自然不會知道,在有些人那裡一句“以後你是我的人了”便算是定了終身……
秦小竺在他麵前站著,擺弄了老半天,見他也不上來拉拉手之類的,心中便罵了一句:真他孃的不解風情。
正好她也有些累了,隻好先把手裡的長刀放下,又去開了壇酒喝,一邊喝還一邊打量著王笑。
王笑隻覺得她的目光很是讓人滲得慌。
與神經病呆在一處總有些不安啊……
過了一會,秦玄策與耿當回來了。
王笑不由長長舒了口氣。
秦玄策打聽了一圈也冇找出是誰家擄了那酥餅姑娘,心情便不怎麼好。
他見秦小竺回來,問道:“宮中可有給我的賞賜?”
“滾開!”
王笑見秦玄策那幅漫不經心的樣子,隻當他在調侃秦小竺的癔症。
他便向秦玄策打聽白老虎在哪?
秦玄策道:“他昨夜便走了,隻說今晚會再過來領你去……”
說著,他忽然一拍大腿,懊惱道:“我真他孃的傻!”
“怎麼了?”耿當道。
秦玄策道:“我們今夜不是正好要去劫巡捕營大牢嗎?到時候把你一併劫出來就好了。娘希匹,白花了二十兩銀子贖你。”
耿當:“……”
王笑連忙低聲道:“你小聲些說啊,又不是什麼好事。”
他說著,心中頗有些彆扭。
什麼叫‘我們’?還巡捕營大牢?等等,有哪裡不對……
“二十兩?”王笑驚道:“我上次贖莊小運可是花了四十銀!小柴禾這差價賺得……”
那邊秦小竺卻是驚喜道:“劫牢?!誰想出這麼好玩的主意?”
王笑連忙道:“小聲些說。”
“王老三的主意。”卻是白老虎一腳踹開院門走進來,大咧咧道:“老子要劫的是刑部大牢,你們彆拿巡捕營的木柵欄羞辱老子。”
“你們小聲些啊……”王笑很是無奈。
這些人,一口一個‘劫牢’地大聲嚷,等會彆是還冇出門就全都給捉起來。
思及至此,他很是憂心忡忡。可惜冇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