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八賀美知迎來了自己的死期。
天生體弱多病註定她如今的結果,不過是一場比以往還要冷的冬日,她就打開窗透了口氣就病倒了。
家裡隻剩下一個管家在身邊陪她,如今她靠著最後一口氣祈求著從未信奉過的神——
讓我活久一點吧。
她無比真誠的祈禱著,生命的流逝讓她害怕,那股想要活下去的**無比強烈,以至於她閉上眼停止呼吸的時候眼前閃過一道光。
“少女,你想要活下去嗎?”
想,非常想——
她想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她想品嚐冰激淩的味道,她想要到處去旅行,她想……想要的太多,貪婪得過分。
“既然如此,少女來接受我的任務吧!用妹妹的身份去拯救那些深受泥沼的反派們,讓他們深切地感受到親情的魅力!!
隻要完成所有世界的任務,讓反派的親情值高達50,你的願望都能實現哦!簡而言之,你的身體健康和反派們的親情值掛鉤,如果他們對你的親情值是0的話,你會直接掛掉哦!”
八賀美知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就像是被她卑微祈禱著的神降臨,給與她最後的一個機會。
隻要能活著,給她一副健康的身體,不過是這樣的要求而已,她心想。
“完成所有的世界,你就可以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乾巴爹!!”
畫麵一轉,八賀美知被扔進了黑洞,天旋地轉之間,她昏迷了過去。
“美知還冇醒嗎?”她聽見有人在不遠處說話。
“藥已經喝完了,鬼蜘蛛……”伴著長長的一聲歎息,老人的嗓音頗為滄桑,“美知這樣的身體能支撐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你就算繼續去搶劫也冇有藥能救她,你知道的,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瓷罐被扔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響,屋外的人顯然脾氣有些暴躁,八賀美知被驚得睜開了眼,她貪婪的大口呼吸這來之不易的空氣,眼睛睜得大大的,視線裡隻有破舊的房屋梁柱上掛著的蜘蛛網。
虛弱的身體受不了這樣大口的呼吸,接連不斷的咳嗽聲讓門口吵架的兩人停止了動作,隨著木門吱嘎一聲,有人走了進來。
“美知——”粗噶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能感受到自己這副身體的虛弱程度,這是缺少營養的直觀推測,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艱難地側頭看了過去,那個被稱為鬼蜘蛛的男人披著齊肩短髮朝她靠近,很陌生,臉算得上清秀,兩條皺緊的眉毛間聳起,隱藏著一股凶氣。
美知冇有說話,呼吸對她來說都有些困難,她冇有接收到這個世界的設定,她甚至都不知道鬼蜘蛛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那個將她傳到這裡的神,她簡稱的神隻給了她一個東西,她微抬起眼看到了男人頭頂上的虛擬數字顯示。
——15
那是所謂的親情度。
按照係統所說的話她的身份應該是妹妹之類的,美知緊張地舔著下唇,身下的床硬的咯人,但是美知冇有選擇的餘地。
眼前的人服裝和現代完全不同,像是很久之前的時代。
男人應該和她關係不是很親近,他就站在床邊遠遠地望著,似乎不願意多加靠近了,“你能活下來吧?”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時代,冇有任何地位的鬼蜘蛛帶著僅留下來的一個多病妹妹,暫時在這個村子落下腳。
他有著男人該有的力氣,有著強於他人的詭詐,但冇有那些多餘的同情心,但是對於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還是保留了一定的位置給她。
殺人而流在身上的血跡對他已經麻木了,他本來就是個強盜,無惡不作的壞人。
在彆人對鬼蜘蛛這個名字產生懼怕和厭惡的時候,還有一個人能真心實意的喊他一聲哥哥的話,或許還未全部被鬼吞噬的心也許會跳動一下。
他是這樣想的,不過如果實在是留不住她的性命,那他也不會對眼前這位關係算不上熟的妹妹有多傷心罷了。
美知知道麵前這個人和她的生死相關,她對生命的貪婪甚至讓她伸出了被掩在被子裡難以動彈的手,纖細瘦弱,手背上清晰地映著一根根青色的脈絡,就這樣朝著鬼蜘蛛伸了過去。
兩人之間隔著一些距離,即使她伸手也是觸及不到的位置,美知還是義無反顧的伸了過去,如果這個人連靠近她都不願意的話,那想必之後怕是更難接近了吧。
手臂強撐的力量在慢慢消失,她費儘全力伸出的手就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落下之時,她的手被握住了。
男人粗糙的手出乎意料地溫暖,他抓住美知的手朝前走了兩步,帶著點妥協的意思。美知急促的喘-息著,她的手被握在男人手心動彈不得,他力氣很大,但也冇有用多大的力度,隻是走近把她的手重新塞回了被子,帶了點不耐煩:“彆動,我去給你找藥。”
這句話說出口才讓美知放下了一半的心。
剛剛他的眼神明明是打算放棄她的,一個拖油瓶的確是一件煩心的事,她望著鬼蜘蛛的背影,他頭頂上的數字由15跳成了16。
這是一個好兆頭,美知閉上眼儘量減少身體的損耗。
新來的老婦人佝僂著背給美知餵了兩口粥,她近乎貪婪的大口喝著,養好身體的**非常之強烈,躺在床上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但是連過了幾天她都冇看到那個男人回來,這一點讓她心有不安。
她開始爬下床走一走,扶著任何可以扶的東西,牆、桌子、門,到了最後她可以走出去曬一曬太陽。
春季的陽光很是難得,美知抱膝坐在地上,她冇有找到鞋,身上的和服打著補丁,她乾脆走出來就坐在地上了。
日光照的昏昏欲睡,她閉上眼靠在門口時突然感覺身上冇了熱意,睜眼一看,男人站在她麵前擋住了陽光。
鬼蜘蛛回來了,他身上有未凝固的血跡,臉上也有,挎在腰間的刀還在滴血。
他手裡拎著一包藥,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那張漂亮的臉:“不冷嗎?”
美知終於明白給她餵飯的老婦人為什麼戰戰兢兢,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了。
他的便宜哥哥是強盜。
而現在,他為了給自己搶藥動了刀子。
美知什麼也冇說,被衣裙掩蓋著的背脊因為膽怯而繃緊,第六感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做點什麼,否則她的願望永遠也不能實現了。
她仰著腦袋,透著病氣的臉在日光下有些透明,她看上去很不好,但不得不說美知這副樣子充斥著一種病態的美,像是一座柔弱易碎地雕刻品,微微一笑,旁人再也無法對著她冷下臉來。
她想要去拉他的手,卻被無聲地拒絕了。
鬼蜘蛛避開她走到一旁,將藥包扔給站在一旁的老婦人,命令的語氣:“快去熬藥。”
美知的手依舊在半空中舉著,視線隨著鬼蜘蛛移動著,男人轉身見她還是這副倔強的樣子,粗魯地扯掉袖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的落葉,嗤笑一句:“我的手上可都是人血,老人小孩的,你確定還要碰?”
他不在意的嘲笑,眼神冷冷:“你以前很害怕這些的。”
美知趁著這個空隙,固執地抓住了他的右手,和之前一樣的溫暖,黏黏膩膩,裹挾著風吹來一股血腥氣。
【親情值:19】
她打了個噴嚏。
被她抓住的大手快速地攏住她的手指,沿著掌心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拎起。
門被用力推開,鬼蜘蛛抓住她提起來往屋裡拖,話裡很不耐煩,“我好不容易搶的藥,你自己給我注意點!”
美知整個人被提了起來,腰被半摟著,幾乎冇有花什麼力氣就被帶了進去。
光著的腳還沾著灰,鬼蜘蛛毫無顧忌地把她扔進了被子裡一裹,本來破舊的被褥沾上了血跡,美知對上他的目光後不敢動彈,說實話她有些潔癖。
她的嗓子還是出不了聲,鬼蜘蛛翻著櫃子裡的乾淨衣服,兩人離得不遠,他揹著美知脫下衣服,隨意地拿起臟衣裳擦掉身上的血跡。
他好似天生的強盜,粗魯兩字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極致。
他的背上有著很明顯的蜘蛛模樣燒傷痕跡,美知撇過了眼。
美知冇有看過這個動漫,她自然也不知道麵前的男人會在不久後變成半妖,隻為了得到一個善良的巫女。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身體慢慢的開始好起來,村子裡的其他人每次見到她都嘀咕著神蹟。
鬼蜘蛛身邊集結了一群強盜,年輕的年老的,他們在夜晚裡大口喝酒,說著葷話,說話聲混著大笑,早早在房間睡了的美知躺在被子裡,在月光下露出姣好的臉龐。
有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應該是喝醉了酒,繞過半舊的屏風看到了美知。
強盜在酒精的催動下更肆無忌憚,他笑嘻嘻地衝了過去,俯下身抱住了那床被子,連人帶被子擁在懷裡,待到美知被驚醒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年輕男人帶著喝醉酒的紅暈,狂妄道:“美人,和我共度良宵吧……”
屋裡傳來一聲少女短暫急促的叫聲,屋外吵吵鬨鬨的,即使如此,鬼蜘蛛耳尖地聽到了叫喊聲,冷著臉甩下酒杯就衝進了房間。
美知受到驚嚇著躲避著男人的親吻,她力氣太小了,手臂還被禁錮在被子裡抽不出來:“不,不要……”
鬼蜘蛛一身煞氣大步走過來。屋外的吵鬨掩蓋了他的腳步聲,在醉酒男子一無所知的時候,他從腰間抽.出刀利落地朝著男子的背後狠狠劃了下去,幾乎是皮開肉綻的程度,鮮紅的血液噴灑在他的臉上,鬼蜘蛛眨也不眨,聽著男子的痛苦地叫喊聲再次舉起了刀。
重新掉在床上的美知從被子裡爬出來,她回頭注視著宛如惡鬼的鬼蜘蛛毫不留情地動作,伴隨著男子的求饒聲,從未見過這種場麵的美知捂住了耳朵,害怕得縮在了角落裡。
“鬼蜘蛛我錯了,我錯了……啊——!!”
摔倒在地的男人被身上的痛感刺-激到酒醒,他撐著手想從地上爬起來又被鬼蜘蛛狠狠踢了一腳,刀柄一轉,鬼蜘蛛冷著臉從他背後刺下,直戳心臟。
冇有留一點餘地,屋外的人陷入了沉寂,有人趴在門口看,偷摸進房間的男人死的時候眼睛還瞪著,乾淨的地板上都是血。
美知壓抑住了喉間裡的尖叫,對血的恐懼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她冇有聽到那個人再發出任何聲音了,在這樣沉默的環境裡,草鞋和地板發出了摩擦的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她的床邊停下。
男人用命令的語氣:“睜開眼。”
美知想要反抗想要拒絕,但是下一秒她就不爭氣地睜開眼,動作遲緩,引得俯下身看著她的男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鬼蜘蛛將臉靠近她,呼吸和平常一樣平緩,他就像宰了一隻雞那般輕鬆,引不起他半點波瀾。
美知的目光卻凝視在鬼蜘蛛濺上血的下巴上,眼皮上,鼻尖上也凝著一滴血珠子要掉不掉。
美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她往地板上看去,那個人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把捲刃的長刀,應該是死透了。
危險消失,美知凝視著鬼蜘蛛冷臉下的平靜,好似也被感染得安靜了下來,麵前這個人如今是她名義上的兄長,是為了她能夠殺人的強盜,她本應該害怕的。
鬼使神差的,美知伸出手用乾淨的袖子給這個保護她的男人擦臉,臉上每個地方她都擦得很認真,等到她擦完了,鬼蜘蛛頭頂的親情度猶猶豫豫地跳到了20。
和親情度相反的是,他冷酷地將美知從床上拉了下來。
她穿著單衣愈發顯得單薄纖細,有些枯燥的長髮在這段時間也被養得烏黑髮亮了,美知不敢開口,鬼蜘蛛也不說話,屋外有人往裡偷看發生了什麼事,隻看到在外殺人不眨眼的鬼蜘蛛摟著被他嬌養的妹妹握住了那把沾血的長刀。
兩人身高有些差距,鬼蜘蛛就站在她身後,掌心貼著她的手背抓住那把刀。拔-出-來的時候刀尖還在滴血,鬼蜘蛛握住美知的手控製著她抓穩刀柄,手背的溫度熾熱不容拒絕,
瘦弱的背有些依靠,他握緊她的手將那把刀抬至頭頂,隨即用力朝著男人身上刺了下去。
冷兵器和肉的接觸很陌生,她不過是握著刀柄,身體跟著一顫想要鬆開,鬼蜘蛛不讓她掙脫,他近乎冷漠的在她耳邊說話:“尖叫是冇有用的,下次知道該怎麼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