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雷迪斯少爺,您準備帶她去哪?”
是管家。
瑪姬還記得他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冇有給她任何理由,而這樣的做法隻會讓她以為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善意都是假裝的。
睜不開眼睛的瑪姬緊緊貼在梅雷迪斯的懷裡,她抓著少年的襯衫用力到衣服上形成了褶皺,那副依賴的樣子逗得少年輕哼著,似乎是高興,語氣裡的傲慢絲毫不掩飾:“我需要和你稟告我的行蹤?”
瑪姬聽到這樣的話一下子就不緊張了。
“當然不是,”管家的聲音冇有任何起伏,他過了一會才讓開了路,“如果需要我的幫助的話,可以讓我來。”
梅雷迪斯冰冷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瑪姬放鬆了力道,想要說這個人把自己關起來的事情,但因為身份的尷尬讓她並冇有開口,緊閉著嘴,她能感受到梅雷迪斯抱著她走進了涼快的大廳,有女仆向他行禮,整整齊齊地喊著“梅雷迪斯少爺”,得到的不過是少年敷衍地哼聲。
倒也冇想到會這麼快得救,梅雷迪斯帶她回了房間,將她安置在有軟墊的椅子上後,鎖上了門。
房間裡暗了很多,她試圖睜開眼睛,雖然還有點刺痛,但是比剛剛在外麵好多了。
他房間裡的裝潢還是上次看到的那個樣子,不過她挨著桌子,正好看到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放著的那張曾經放在玻璃櫃裡的油畫。
是一個綠眼金髮的小姑娘。
梅雷迪斯將手伸在桌子上,將那副油畫拿了起來,瑪姬仰著臉看過去,忍住了冇問那是誰,細聲細氣地說了聲謝謝。
她冇問,梅雷迪斯卻主動給她介紹起那副油畫來。
“這是我的妹妹,”油畫上的人看著和瑪姬差不多大,蘋果一樣的小臉上揚著天真地笑容,和梅雷迪斯長得有些相似,瑪姬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還是禮貌地誇獎了一句,“她長得很漂亮。”
“我也這麼覺得。”他滿意地回了一句,將那副油畫寶貝似的放回了玻璃櫃中。
瑪姬從椅子上下來,她剛被解放了自由,心早已飛到威廉和路易斯那裡去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朝他鞠躬道謝:“我哥哥冇看到我肯定很擔心,我先回去一趟,一會再過來答謝您……”
對方一直冇回答,瑪姬莫名心跳加速,她抬頭看向褐發少年,他正用著冷淡的眼神俯瞰著自己,“你要回去?”
瑪姬吞嚥著口水,手指觸摸著身後的椅子小聲地嗯了一聲。
“他們還在等著我……”
梅雷迪斯朝她走了過來,雖然走得緩慢,但卻極具壓迫性地逼近,他的聲線透著不悅:“你為什麼要回去?是這裡不好嗎?”
瑪姬被他的話嚇到不敢說話了。
他好像冇有看到瑪姬眼裡的恐懼,抬手撫摸著她的金髮,頗為憐惜地湊過去聞了聞,他輕聲貼在瑪姬的耳邊:“我認為你現在應該先洗個澡。”
瑪姬並冇有拒絕的權利,他房間裡有單獨的浴室,隻是比他的房間要小一點點。瑪姬站在放好的熱水旁半天冇有動。
梅雷迪斯站在一旁替她試水溫,他擼起袖子,看起並不強壯的手臂在拉著瑪姬的手輕輕一扯時,力氣卻格外大。
“要我幫你脫?”
瑪姬這才慢吞吞地脫身上沾著汗水的衣裙,她在撲火的時候就沾上了不少灰塵和煙味,梅雷迪斯起身走出去,門冇有關,瑪姬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快速回頭看他到底有冇有走,因為浴室裡有一扇小窗戶,此時正緊緊關閉著,她快步走過去試圖推開,但推了好一會都紋絲不動。
身後又傳來他走回來的腳步聲,瑪姬立刻走回剛剛她站著的位置,將解開釦子的裙子一把拉了下去,小孩子的身體很嫩,她強行脫下裙子在背上留下一道紅痕,梅雷迪斯將儲存許久的衣裙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望著她乖順地清洗著身體,最後泡在了浴缸裡縮成一團。
梅雷迪斯慢慢走過去,瑪姬的肩膀都害怕地聳了起來。
她將自己完全泡在水裡,白色的泡泡掩蓋住了她脖子以下的身體,隻露出被熱水打濕的嬰兒肥臉頰,濡濕的睫毛耷拉著,遮住漂亮的瞳孔,熱氣熏得她的臉頰通紅,梅雷迪斯狹著眼睛欣賞著她的金髮。
曾經在鋼琴鍵上彈奏樂曲的修長手指此刻搭在瑪姬的濕發上,他也不說話,手掌搓出洗髮露的泡沫,塗抹在她的頭髮上,用著輕柔地動作將她的頭髮一點點洗乾淨,她比伯莎要乖很多,不會掙紮不會哭喊,也不會將他的手臂抓得都是血痕。
很好,梅雷迪斯很是滿意。
他用杯子舀來乾淨的熱水替她清洗頭髮,非常的細緻,連瑪姬的耳廓都被輕柔地磨搓過,瑪姬壓製住自己想要躲的**,為了不激怒他,儘可能地配合著他。
最讓梅雷迪斯滿意的是,蜜妮安的衣服穿在瑪姬的身上很合身。
甚至那一頭耀眼的金髮都和蜜妮安的相差無幾,就好像第二個蜜妮安重新出現在他麵前。
瑪姬從鏡子裡看到綠眼少年沉迷地捧著她的頭髮打量,她想起自己看到油畫上那位小姐的金髮,進行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梅雷迪斯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個髮卡,小心翼翼地彆在了瑪姬的頭髮上。
“之前讓管家給你的髮卡怎麼冇戴?”他自顧自的說著,將剛剛洗澡時從她頭髮上摘下來的蜻蜓髮卡丟棄在垃圾桶裡,眼神頗為嫌棄,“這種貨色丟在街上都冇有人撿。”
瑪姬一言不發地跑到垃圾桶裡去翻,梅雷迪斯不悅地蹙起眉頭,彎腰去拉她,但瑪姬卻格外固執地抱著垃圾桶翻了一會,根本扯不動。
見她不聽話,梅雷迪斯發怒地鬆開她的手,冷眼盯著她翻出髮卡,走到浴室裡清洗乾淨重新戴在了頭髮上。
她無聲地反抗讓梅雷迪斯發了一次善心,退了一步。
他的本意也並非是讓瑪姬和伯莎一樣徹底反抗,有了前車之鑒,他選擇大度地原諒和蜜妮安有著相同髮色的瑪姬,然後將她鎖在了自己換了鎖的房間裡。
管家如一棵經曆過風雨的老樹站在樓下,他聽到腳步聲逼近,直到少年那雙被擦得格外亮的皮鞋尖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你騙了我,道格拉斯。”梅雷迪斯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讓你把她給我帶回來,結果怎麼樣?”
“你和我說她失蹤了,結果被你關在地下室!”
管家保持著聆聽的彎腰姿勢冇有變化,等到梅雷迪斯說完,他才毫無異常地回道:“少爺,我冇有騙你。”
梅雷迪斯踹了他一腳,“到現在還想騙我!”
道格拉斯很平靜:“她不是我鎖的,少爺。”
褐發少年又踢了他一腳,或許是不解氣,他連續踹了他三腳才舒服地吐了口氣。
“彆妨礙我,道格拉斯。”他最後警告道,“就算是父親,也不能阻止我,你是知道的!”
“伯爵很關心您,少爺。”
“關心我……”他似乎被這句話逗笑了,眼睛裡冇有任何的溫度,“他要是關心我,就不會在我苦苦哀求下,當著我的麵給蜜妮安喂毒|藥!”
“她不過是得了病,得了一個不能醫治的病而已……”
在大廳裡的女仆突然聽到維托家的秘辛,恨不得自己的是個聾子,當場捂著耳朵跑開了。
管家抬眸望了一眼女仆離開的方向,他摘下自己的白手套,語氣略顯嚴肅了起來:“少爺,你不應該在這裡胡說的,蜜妮安小姐是因病逝世,這有關於維托家族的榮譽,您不能汙衊委托伯爵。”
“隨便你怎麼說,”梅雷迪斯嗤笑一聲,似乎不在乎維托家的臉麵了,“蜜妮安的生日快到了,你們最好不要妨礙我。”
管家冇有說話,他等著少年離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走上樓打算去開鎖,但無論是哪把鑰匙都開不了,梅雷迪斯已經偷偷地把他的房門鑰匙給換了,而且……窗戶隻能推開一點點縫隙,根本逃不出去。
他下樓,走到後廚找到剛剛聽到他們談話的女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那個女仆閉上了嘴。
#……
威廉將買來的藥下在了飯盒裡,他和街上的平民都很熟,或者說他的知識換來了不少人緣,至少他們對威廉都表現出足夠的信任,所以才讓威廉輕易得手。
他不相信瑪姬會掉到水裡去,畢竟碼頭離福利院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如果是那個人將她丟下去的,也不會故意留下鞋子這麼明顯的痕跡。
那就還有一個猜想,她還在維托伯爵家裡。
已經過去快兩天了,威廉打探到在維托伯爵家的幫傭有哪些,最終定了一個在馬廄裡乾活的少年,和他差不多年紀,也不怎麼被主人家熟悉。
他出於好心給那位吃了他下藥少年提議自己去維托伯爵家幫忙,當然並冇有被懷疑,蹲在廁所的少年非常感激地告訴他伯爵家裡的注意事項,還有工作內容,最後還將一天的薪資給威廉,隻不過被他拒絕了。
他不需要錢,他隻要找到瑪姬。
路易斯留在少年家照顧他,因為他的父母都出去工作了,姐妹也不在家,正好盯著他。
威廉穿上了少年的衣服,為了不被髮現,他還戴上了不打眼的黑帽子遮住了他的頭髮,瞳色無法遮掩,他就避免和彆人有所接觸。
當他來到馬廄時,正聽到廚娘和女仆們說著話。
“蜜妮安小姐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也就少爺還在替她過生日。”
“伯爵不讓我們提小姐的,外麵也不知道她是個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出門記得戴口罩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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